“我们在消磨封印?!”
苏锦书的话如同九天玄冰,瞬间冻住了所有人的动作和思绪。刚刚因成功安抚吞星者而升起的一丝希望,被这更恐怖的发现彻底击碎。
苏锦书立刻尝试逆转混沌轮回,停止“归墟摇篮”的运转,中断对“根源吞星者”的安抚。然而,她很快发现,这安抚过程一旦开始,就如同已经推下悬崖的巨石,带着巨大的惯性,难以立刻停止!那“摇篮”与吞星者之间已经建立起一种基于本能的脆弱平衡,强行中断,很可能导致吞星者因“美梦”被打断而瞬间暴怒,彻底苏醒!
他们陷入了一个两难的绝境:继续安抚,封印会持续削弱,未知的恐怖将被释放;停止安抚,吞星者可能立刻完全苏醒,毁灭降临。
“只能延缓!同时必须尽快弄清封印后面到底是什么!” 苏锦书抹去嘴角鲜血,眼神决绝,“萧夜玄,昊天前辈,助我稳定‘摇篮’,尽量减慢封印消磨的速度!我要……再探一次!”
萧夜玄和萧昊天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将自身龙皇本源催发到极致,那金色的“摇篮”框架光芒大盛,变得更加稳固,试图将那无形的安抚之力约束在最小范围,减缓其对古老封印的侵蚀。
苏锦书盘膝虚坐,闭上双眼,将涅盘后变得无比坚韧的神识,高度凝聚成一根比发丝更纤细、却蕴含着自身混沌本质与“心念种子”链接的探针。她小心翼翼地避开那正在被消磨的封印主体,沿着其边缘一丝极其微小的、或许是岁月留下的天然缝隙,向着“根源吞星者”——不,按照封印残留的信息,应该称之为【太初之寂】——那被封锁了无数纪元的真正核心,缓缓探入。
这个过程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凶险。她的神识仿佛在穿越一片由纯粹“终末”意念构成的粘稠沼泽,每前进一步都承受着巨大的同化压力,意识随时可能被那永恒的“寂灭”吞噬。她紧守着一丝由“变数”和涅盘生机构成的灵光,如同在无尽黑暗中执着燃烧的火苗。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神识终于穿透了那厚重的“终末”屏障,触碰到了那道古老封印最核心的区域。那里,残留着封印缔造者最后、最强烈的意志与信息。
当苏锦书的神识与那残留意志接触的刹那,一幕跨越了时间长河的悲壮景象,如同烙印般刻入她的灵魂:
宇宙之初,无分天地,只有两种最本源的力量在纠缠、演化。一为【太初之生】,代表着创造、秩序与无限的活力;一为【太初之寂】,代表着终结、无序与永恒的宁静。它们是宇宙的一体两面,共同维系着宏大的平衡。
然而,随着宇宙不断膨胀演化,“生”的力量催生了越来越多的星辰、生命与文明,宇宙的“熵”也随之不断增加。【太初之寂】的本能开始被激发,它要履行其“终末”的职责,将一切重归于无,让宇宙回归最初的宁静。这本是自然循环。
但【太初之生】看到了那些由它催生出的、绚烂而脆弱的文明与生命。它不忍宇宙的壮丽篇章如此迅速地被终结。它知道,一旦【太初之寂】完全苏醒,依照本能执行“归无”,现有的所有一切,包括那些初生的文明,都将不复存在。
于是,在无尽的悲伤与决绝中,【太初之生】做出了牺牲。它燃烧了自身绝大部分的存在与意志,化作了一道亘古的封印,并非毁灭【太初之寂】,而是强行扭曲了其本能,将其拖入了永恒的沉眠,以此强行延缓了宇宙热寂的终极进程,为万千生灵争取了演化与发展的时间。
那道封印中蕴含的,是“创造”对“所造之物”最深沉、最无私的……爱与守护。
而【噬界之暗】,不过是【太初之寂】在沉睡中,因宇宙熵增而本能逸散出的一丝微不足道的、扭曲的“梦魇”碎片。
这宇宙诞生之初的真相,这“生”对“万物”的牺牲与守护,让苏锦书的神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与洗礼。她理解了那道封印的伟大与悲壮。
然而,就在她心神激荡,刚刚接收完这庞大信息的瞬间——
或许是她的外来意识触碰,或许是安抚之力的持续影响,那道本就脆弱的古老封印,在承载了太多信息交互后,终于发出了一声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却让苏锦书灵魂冻结的……碎裂声!
一道发丝般的裂痕,悄然出现在封印最薄弱处!
苏锦书心中骇然,以为将面对【太初之寂】积压了无数岁月的狂暴怒意。
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毁灭的冲击,没有吞噬的饥渴。
反而,一丝极其微弱、极其纯净、不带任何杂质,仿佛初生婴儿第一次睁开眼睛打量世界般的……好奇与懵懂的意识波动,顺着那道裂痕,怯生生地、试探性地……流露了出来。
它轻轻地、带着一丝依赖般地,触碰了一下苏锦书那尚未完全收回的神识。
苏锦书彻底愣住了。
这……这就是被封印了无数岁月、代表着宇宙终末的【太初之寂】……其核心真正的意识状态?!
一个……如同白纸般的……初生意识?!
那场由【太初之生】发动的伟大封印,在强制其沉睡的同时,难道……也将其意识……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