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仙山脚下的桃花又落了一茬,镇上突然来了群穿白衫的修士,贴出告示 —— 望仙山主峰的 “青云宗” 要招新弟子,无论出身,只要有天赋,都能入山门修行。
消息像长了翅膀,传遍了周边村镇,连林砚去买盐时,都听见杂货铺老板在跟客人念叨:“听说青云宗是修仙的大派,入了门就能长生,可惜我这把年纪,只能让我家小子去碰碰运气。”
林砚拿着盐袋,心里突然一动。这几年他总在想,晚晚越来越大,自己就这点剑术,万一以后再遇到影阁那样的人,根本护不住她。
要是晚晚能去修仙,有了自保能力,说不定能过得更安稳。
(修仙?以前只在小说里看过,没想到真有这回事。晚晚要是能去,倒是个机会,就是不知道人家要不要女孩子,年纪够不够。)
回家跟晚晚一提,她第一反应就是摇头:“我不去,阿爹不去,我也不去。”
她正坐在院子里编竹篮,手里的竹条顿了顿:“我走了,谁给阿瑶放花?谁给宝马添草料?谁给阿爹做饭?”
林砚蹲在她身边,摸了摸她的头:“傻丫头,去修仙能学本事,以后能保护阿爹,还能保护自己。阿瑶的墓,阿爹会帮你照看,宝马也会喂得好好的。等你学好了,还能回来看看。”
晚晚低头看着竹篮,沉默了半天,才小声问:“阿爹也能去吗?我们一起去。”
林砚心里一酸,他知道晚晚是怕跟他分开。
(我这快三十的年纪,修仙哪有这么容易?估计连门槛都摸不到。)但他还是笑着说:“阿爹去试试,要是能跟你一起,最好不过。”
第二天一早,两人牵着宝马,往青云宗的山门走。
路上遇到不少去应试的人,大多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像晚晚这么小的,没几个;像林砚这么大的,更是一个没有。
有个穿蓝布衫的少年见林砚牵着马,还以为他是送孩子的,笑着说:“大叔,您家丫头真勇敢,这么小就敢来考青云宗。”
林砚干笑两声,没解释。晚晚却攥紧他的手,小声说:“阿爹,他们笑你。”
“没事,” 林砚拍了拍她的手背,“阿爹是来考试的,不是来听他们说闲话的。”
(管他们怎么说,只要晚晚能有机会,我丢脸也没关系。)
到了青云宗山门,只见山脚下搭了十几个棚子,分 “内门弟子选拔”“外门弟子选拔”“杂役选拔” 三类。
林砚拉着晚晚去问值守的修士:“请问,我这个年纪,能参加什么选拔?”
修士上下打量他一番,指了指最边上的棚子:“你只能去杂役选拔,要求是体力过关,能识字,懂点基础的农活或手艺。内门和外门,只收十五岁以下的。”
林砚点点头,心里早有准备。
晚晚则被引到内门选拔的棚子,那里摆着个半人高的水晶球,据说能测 “灵根”—— 有灵根才能修仙。
杂役选拔分两关,第一关是体力测试,扛着五十斤的木头,绕着山脚下的空地走三圈。
林砚平时劈柴挑水,体力不算差,可跟那些年轻小伙子比,还是慢了不少。
走到第二圈时,他的后背就开始发疼,额头上的汗滴在地上,砸出小坑。
(当年在工地搬砖都没这么累,这修仙的杂役选拔,比搬砖还狠。)
好不容易撑到第三圈,刚把木头放下,就听见值守修士说:“超时了,不过。”
林砚愣了一下,心里有点失落,却也没太意外。
第二关是识字和手艺,他穿越前好歹是高中毕业,识字没问题,可说到 “手艺”,除了会点剑术和修房子,也没别的。
修士看了看他写的字,又问他会什么手艺,林砚说会修篱笆、劈柴,修士摇了摇头:“杂役需要会酿酒、制药、锻造的,你这些手艺,用不上。”
这下,林砚是彻底没机会了。
他走出棚子,看见晚晚站在不远处,身边围着几个穿白衫的修士,其中一个看起来像长老的人,手里拿着个册子,正激动地跟晚晚说话。
“小姑娘,你是极品水灵根!万中无一啊!” 长老的声音都在发抖,“跟我去内门,我亲自教你!”
晚晚却没看册子,眼睛一直盯着林砚,见他走过来,立刻跑过去抓住他的手:“阿爹,我不去内门,我要跟你回家。”
长老愣了一下,才注意到林砚。
林砚拉着晚晚,对长老拱了拱手:“多谢长老看重,只是小女年纪小,离不开家,怕是不能入青云宗了。”
“什么?” 长老急了,“极品水灵根啊!错过这个,她这辈子都没机会修仙了!你怎么能耽误她?”
林砚心里也不好受,可他知道,晚晚是怕跟他分开。
(我怎么会不想让她去?可她不愿意,我总不能逼她。)
他蹲下来,看着晚晚,眼神认真:“晚晚,你听阿爹说。阿爹没本事,只能护你一时,护不了你一辈子。你去修仙,学本事,以后能飞得更高,看得更远,还能保护阿爹。要是你厉害了,以后就算有人想欺负阿爹,你一句话,他们就不敢动了。”
晚晚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走了,阿爹一个人怎么办?有人欺负阿爹,我不在身边。”
“阿爹会好好的,” 林砚擦了擦她的眼泪,“你每个月给阿爹传个信,告诉阿爹你学得怎么样,阿爹就放心了。等你学好了,回来接阿爹,到时候,咱们再也不分开。”
“真的?” 晚晚抬头看着他,眼睛亮了起来。
“真的,” 林砚点点头,“阿爹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厉害了,才能保护阿爹,才能让咱们都好好的。要是你不去,以后遇到坏人,阿爹还是护不住你,咱们还是会分开。”
长老在旁边赶紧附和:“小姑娘,你放心,青云宗每月都能给家里传信,过节还能回家探亲。你跟我去,我保证让你学得又快又好,用不了几年,就能回去保护你阿爹。”
晚晚看了看林砚,又看了看长老,沉默了半天,才轻轻点头:“那我去,但我要跟阿爹说说话。”
林砚拉着她走到宝马旁边,晚晚抱着宝马的脖子,小声说:“马儿,你要好好跟阿爹待着,我学好本事就回来。”
宝马像是听懂了,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脸。
然后,晚晚又从怀里掏出那个旧的草绳兔子,塞给林砚:“阿爹,这个你拿着,想我的时候就看看。还有阿瑶的墓,你要记得每天放花,别让宝马偷吃给阿瑶的果子。”
“知道了,” 林砚接过草绳兔子,心里酸酸的,“你在里面要听话,别跟师兄师姐吵架,要是有人欺负你,就告诉长老,别自己扛着。”
长老过来催了,晚晚一步三回头地跟着他走,走到山门时,还对着林砚大喊:“阿爹!我会很快回来保护你的!”
林砚站在原地,挥着手,看着晚晚的身影消失在山门后,手里的草绳兔子被攥得紧紧的。
(晚晚,好好学,阿爹等着你回来。以后,就换你保护阿爹了。)
他牵着宝马,往回走。
路上的风还是那么暖,桃花瓣飘落在他身上,他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不过,一想到晚晚有了更好的未来,他又觉得,这点不舍,算不了什么。
回到小院,他先去了阿瑶的墓前,放上一束刚摘的桃花,小声说:“阿瑶,晚晚去修仙了,以后我来给你放花。等她学好了,会回来的,到时候,咱们又能像以前一样,一起晒太阳了。”
宝马在旁边打了个响鼻,像是在回应他。
林砚摸了摸宝马的头,心里默默想:以后的日子,就剩咱们俩了,得好好过,等晚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