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站在小院门口最后检查行李时,晨露还沾在宝马的鬃毛上。
他伸手摸了摸马鞍旁的竹筐,灰棕色的小猫正蜷在软布上打盹,爪子偶尔轻轻扒拉一下筐边 —— 这是他出发前特意铺的晚晚旧衣服。
小猫似乎格外喜欢,每次上车都要先在上面蹭蹭。
“这次护镖去西境‘落云城’,路程要十天,酬金八两银子,够给晚晚买两回糖画,还能给宝马添袋上好的草料。”
林砚小声嘀咕着,指尖触到腰间的储物戒指,里面传来一阵细微的灵力波动 —— 是那把墨色长剑,上次被人贩子夺走后,那对红衣青衫夫妻找了回来。
(有这把剑在,再遇到黑风寨那样的麻烦,应该能多几分底气,说不定还能再见到那个黑袍人,问问他关于阿瑶的事。)
镇口集合时,林砚远远就看到了这次的镖队 —— 一共六人,除了他,还有个穿粗布短打的镖头,脸膛黝黑,下巴上留着短须,手里攥着根马鞭,站在马车旁一言不发,眼神锐利地扫过每个人。
这就是王工匠说的 “赵镖头”,据说在道上走了二十年,从不多话但从没失过镖。
“这位就是林兄弟吧?” 一个温和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林砚转头一看,是个穿着灰布长衫的汉子,背上斜挎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腰间挂着个褐色的酒葫芦,衣服袖口磨出了毛边,却洗得干干净净。
他脸上带着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伸手递过来一小袋小鱼干:“我叫沈三,你叫我老沈就行。看你带着猫,这是我昨天在镇上买的,给小家伙垫垫肚子。”
林砚赶紧接过小鱼干,连声道谢 —— 老沈说话有礼有度,一点都不像是走镖的粗人,倒像个茶馆里说书的先生。
他打开袋子,捏了一小块递到竹筐边,小猫立刻醒了,凑过来叼走小鱼干,喉咙里发出 “咕噜” 声,老沈看得笑了:“这猫通人性,是只好猫。”
这时,一辆乌木马车驶了过来,车帘掀开,先下来两个护卫:一个穿玄色劲装,身材挺拔,脸上没什么表情,手始终按在腰间的刀柄上,指节泛白,正是雇主的贴身护卫 “阿默”。
另一个满脸横肉,左脸从眉骨到下颌有一道狰狞的刀疤,扛着一根碗口粗的铁棍,走路时地面都跟着震,人称 “疤脸”。
最后下来的是雇主 —— 戴着一顶竹编斗笠,斗笠边缘垂着淡青色的轻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似星辰般的眼睛。
穿着一身素色长衫,他手里拿着一把剑,光看剑鞘就知道这把剑不是一般的俗物,声音有点中气不足:“各位辛苦,此番前往落云城,全靠诸位护送。”
赵镖头点点头,只说了两个字:“出发。”
接下来的几天,镖队沿着官道前行,路上遇到过几次小麻烦 —— 第三天傍晚在 “枯木林” 遇到两只一阶魔兽 “青纹狼”,狼爪泛着青光,朝着宝马扑来。
疤脸刚要举起铁棍,老沈却先一步走了过去,从酒葫芦里倒出一点酒,洒在地上,嘴里念叨了句什么,青纹狼竟像是被酒气熏到,夹着尾巴跑了。
“这狼怕酒气,省点力气留着对付真麻烦。” 老沈笑着把酒葫芦塞回腰间,给林砚也倒了杯酒,“林兄弟,尝尝?这是我老家酿的米酒,不烈。”
林砚接过酒杯,尝了一口,甜甜的带着米香,小猫也凑过来闻了闻,被他轻轻推开:“小家伙不能喝。”
阿默站在马车旁,始终没说话,只是眼神偶尔扫过老沈的铁剑,又很快移开;疤脸则靠在车辕上,嘴里嚼着干粮,时不时瞪一眼路过的飞鸟,倒也安分。
林砚渐渐放下心来 —— 雇主温和,护卫厉害,老沈又懂些应对魔兽的法子,赵镖头经验丰富,这次护镖应该能顺顺利利。
他甚至开始盘算,到了落云城,要不要买些当地的特产,比如落云城有名的 “云糕”,晚晚肯定喜欢。
可第六天清晨,刚进入 “黑石峡”,赵镖头突然勒住马,马鞭指向前方,声音比平时沉了几分:“戒备!”
林砚心里一紧,额头的印记开始发烫,眼神移至储物戒指上 —— 那里有墨色长剑。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道火球突然从峡谷上方砸下来,带着灼热的气浪,直逼马车!
“小心!” 林砚刚喊出声,阿默已经像一阵风似的跳出马车,腰间的长刀出鞘,刀身泛着冷光,对着火球劈去 ——“当” 的一声,火球被劈成两半,落在地上烧起了枯草。
可紧接着,无数道银色的剑雨从峡谷两侧射来,密密麻麻,像要把整个镖队都笼罩进去!
“开阵!” 一个穿蓝色道袍的年轻弟子大喊一声 —— 他是赵镖头请来的阵法修士小周,早就在马车周围布了 “三环防御阵”。
随着他掐诀,三道淡蓝色的光盾从地面升起,将镖队和马车护在中间,剑雨落在光盾上,发出 “叮叮当当” 的响声,却始终没破阵。
林砚躲在光盾后,心脏狂跳 —— 这比黑风寨的攻击狠多了,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而且实力不弱,可他们连对方是谁、为什么动手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 “嘎嘎” 的叫声,一群黑色的怪鸟俯冲下来,鸟喙尖锐,爪子泛着黑色的毒光;地面上也爬来数不清的毒虫,通体翠绿,尾巴尖带着红点,一看就有剧毒。
小周的脸色白了:“是‘毒鸦’和‘绿尾蝎’!我的阵法只能防物理攻击,防不住毒!”
疤脸举起铁棍,想冲出去打,却被阿默拦住了 —— 阿默摇了摇头,眼神示意他护着马车。
就在这危急时刻,老沈突然笑了笑,摘下背上的铁剑,酒葫芦往嘴里灌了一大口,然后猛地将酒喷在剑身上,大喝一声:“开!”
他双手握剑,朝着地面狠狠劈下 —— 没有华丽的灵力波动,却听得 “咔嚓” 一声,空气仿佛被劈开了一道裂缝。
地面从老沈脚边开始,裂开一道半尺宽的口子,黑色的裂缝里冒出淡淡的青烟,毒鸦和绿尾蝎但凡靠近裂缝,就像被无形的力量吸进去,瞬间消失不见。
不过片刻,半数的毒鸦和毒虫都没了踪影,剩下的也吓得四散逃窜。
林砚看得目瞪口呆 —— 他从没见过这么厉害的招式,老沈看起来普普通通,没想到竟有这么强的实力!
他下意识地看向阿默,发现阿默原本没表情的脸上,眉头轻轻皱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战斗结束后,小周赶紧撤了阵法,赵镖头检查了一遍马车,确认没受损,才松了口气。
林砚走到老沈身边,忍不住问:“沈大哥,你刚才那招也太厉害了吧!这是什么剑法啊?”
老沈把铁剑插回剑鞘,拿起酒葫芦喝了一口,哈哈大笑起来,声音洪亮得整个峡谷都能听到:“这招叫‘裂地斩’!看着厉害,其实只能用一次,下次再用,得等半个月后才能恢复灵力!”
他说着,眼睛不经意地扫过马车的方向,像是特意说给某人听。
林砚愣了一下,刚想再问,阿默却走了过来,对赵镖头说:“前面路段不安全,得加快速度,天黑前出黑石峡。”
赵镖头点点头,招呼大家上车。
林砚回到宝马旁,摸了摸竹筐里的小猫 —— 小家伙刚才吓得缩成一团,现在正用头蹭他的手。
他看向马车,斗笠下的雇主似乎正透过轻纱看着老沈,手指轻轻绞着裙摆,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沈这么厉害,为什么要跑镖?而且他那招只能用一次,还特意大声说出来,是故意让雇主知道吗?阿默刚才皱眉,难道认识老沈的招式?)
林砚心里满是疑惑,手又摸了摸储物戒里的墨色长剑 —— 这次护镖,好像比他想的要复杂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