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散尽时,苏清漪带着晚晚落在青云宗主峰的广场上。
广场中央的青云碑泛着淡青光,碑上刻着的宗门戒律在阳光下格外清晰。
往来的弟子们穿着各色练功服,有的抱着法器匆匆赶路,有的围在一起讨论功法,比望仙山的小院热闹了不止十倍。
“师傅,我们先去长老殿吗?”晚晚跟在苏清漪身后,手指无意识地摩擦着储物戒——里面装着林砚给的桂花糕,她还没舍得吃。
苏清漪点头,脚步未停:“先去长老殿报备,再带你去见云舒——她如今已是宗门新任长老,这次招生由她总负责,你跟着她学些事务,别总像个孩子似的。”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鹅黄色身影从旁边的回廊里跑出来,手里抱着一叠厚厚的文书,跑得太急,差点撞到苏清漪身上。
“对不起!苏长老!”那身影连忙停下,正是青禾。
她脸上满是委屈,眼眶红红的,怀里的文书歪了一半,手指上还沾着墨渍,显然是刚抄写完东西。
“青禾?你怎么在这里?”晚晚眼睛一亮,快步走过去,帮她扶好怀里的文书。
青禾叹了口气,苦着脸说:“别提了!我师尊最近被灵草账和弟子俸禄的事缠得头大,非要我来帮忙抄文书,说什么‘年轻人手脚快’,我都抄了一早上了,手都酸了!”
她晃了晃自己的手腕,语气里满是不情愿,“晚晚你还好,跟着苏长老,我倒好,天天跟这些账本文书打交道,比练符箓还累!”
晚晚看着她委屈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我也没好到哪儿去,师傅让我跟着云舒长老处理招生的事,估计也轻松不了。”
苏清漪看着两个小姑娘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行了,都别抱怨了。青禾,你先把文书送到刘长老那里,晚晚我就交给云舒了,你们要是有不懂的,就去长老殿找我。”
青禾点点头,抱着文书又匆匆跑开,临走前还对晚晚做了个“加油”的口型,惹得晚晚忍不住笑。
苏清漪带着晚晚走到长老殿旁的偏殿——这里如今是云舒处理招生事务的地方。
偏殿里摆着一张宽大的木桌,桌上堆满了卷宗和图纸。
云舒穿着一身月白长老袍,袖口绣着青云宗的祥云纹,正低头看着一份卷宗,笔尖在纸上飞快地写着什么。
“云舒。”苏清漪开口,声音不高,却让云舒立刻抬起头。
看到苏清漪和晚晚,云舒连忙放下笔,起身行礼:“苏长老。晚晚师妹,你来了。”
晚晚看着云舒身上的长老袍,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开口:“云师姐……不对,云舒长老!”
她脸颊微微泛红,之前在秘境里还喊“云师姐”,这才几天没见,云舒就成了长老,一时间竟有些不习惯。
云舒忍不住笑了,语气依旧温和:“无妨,私下里你还是喊我云师姐就好,我也刚习惯这长老身份。”
她看向苏清漪,“苏长老,您放心,晚晚师妹跟着我,我会好好带她熟悉招生事务的。”
苏清漪点头,又叮嘱了晚晚几句“认真做事,别偷懒”,才转身离开。
偏殿里只剩下晚晚和云舒,云舒拿起桌上的卷宗,递给晚晚:“这是这次招生的初步计划,你先看看——我们要在山脚、山腰、主峰设三个报名点,山脚负责登记,山腰测试灵根,主峰考核心性。现在要对接各长老,确认每个环节的人手和物资。”
晚晚接过卷宗,认真地翻看起来。
卷宗上的字迹工整,标注得格外详细,连每个报名点需要多少弟子、多少测灵石都写得一清二楚,看得出来云舒很用心。
“我们先去找张长老,她负责灵根测试,得确认测灵石够不够用。”云舒拿起桌上的令牌,率先走出偏殿。
晚晚连忙跟上,两人沿着回廊往张长老的居所走去。
张长老住在主峰西侧的竹院,院里种满了翠竹,院中的石桌上还摆着没喝完的凉茶和一串佛珠。
看到云舒和晚晚,张长老放下手里的佛珠,笑着招手:“云舒丫头,晚晚,快进来坐。”
她指了指桌上的测灵石——那是几块淡蓝色的晶石,泛着柔和的光。
“你们是为测灵石来的吧?我已经清点过了,山腰报名点需要二十块,主峰需要十块,都准备好了,明天就让弟子送到各点去。”
云舒松了口气,拿出卷宗记下:“多谢张长老,有您在,我们也放心。”
“跟我客气什么。”张长老笑着摇头,又看向晚晚,“晚晚丫头,你师傅对你这么好,可不要老是偷懒不修炼呀。”
晚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知道了张长老,我以后保证不会偷懒了。”
从张长老的竹院出来,两人又去了李长老的居所。
李长老依旧穿着花里胡哨的锦缎道袍,正坐在院里嗑瓜子,面前摆着一份后勤物资清单,眉头皱得紧紧的。
“云舒丫头,你可算来了!”看到她们,李长老立刻放下瓜子,拿起清单递过来。
“你看看,这物资清单算得我头都大了——每个报名点要准备五十份疗伤丹、三十份清心丹,还要准备灵米和水,这得让多少弟子去搬啊!”
云舒接过清单,仔细看了看,指着其中一项说:“李长老,灵米不用准备太多,报名的弟子大多会带辟谷丹,我们只需准备些应急的就行,这样能减少些搬运的人手。”
李长老眼睛一亮:“还是你想得周到!我这就改了,省得那些弟子又抱怨我折腾人。”
接下来,两人又去见了负责安全的王长老。
王长老正在安排执法堂弟子布防,他穿着深青色劲装,手里拿着一张青云宗的地形图,上面标注着几个红色的点。
王长老对着两人点头,指着地形图说:“我已经安排了执法堂弟子在三个报名点外布防,每个点十个人,主要防备影阁或其他邪魔外道捣乱。另外,山腰到主峰的路比较险,我会让弟子在沿途设三个岗,万一有弟子遇险,能及时救援。”
晚晚看着地形图上的红点,忍不住开口:“王长老,要是有邪魔外道伪装成报名弟子混进来怎么办?”
王长老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晚晚考虑得很细致。我们会在登记时用测魔石测一下,若是有魔气或邪气,测魔石会变红,这样就能筛掉大部分不怀好意的人。”
云舒也看向晚晚,眼里满是赞许:“晚晚师妹说得对,安全方面不能大意,我们一会儿再跟各报名点的负责人说一声,让他们多留意。”
从王长老那里出来,已经是正午。
云舒带着晚晚回到偏殿,又召来几个负责报名点的弟子,一起讨论招生的细节——从登记的流程到灵根测试的标准,再到突发情况的应对,一一确认无误,才让弟子们离开。
“呼——”晚晚瘫坐在椅子上,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没想到处理这些事务这么累,比练一天剑还累。”
云舒递给她一杯凉茶,笑着说:“刚开始是这样,习惯了就好。你今天表现得很好,能想到邪魔伪装的问题,比很多资深弟子都细心。”
晚晚接过凉茶,喝了一口,心里舒服了些。
正想说什么,就见青禾抱着一叠文书走进来,脸上的委屈更重了:“晚晚,云舒长老,我可算忙完了!刘长老又给我加了份弟子名册,让我核对,我手都快写断了!”
晚晚忍不住笑了:“你比我还惨,我至少不用一直抄东西。”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青禾才抱着文书离开。
傍晚时分,云舒见没什么事了,便让晚晚回紫霞峰休息。
紫霞峰是青云宗最小的山峰,只有苏清漪和晚晚两人居住。
山峰上种满了会在傍晚泛紫光的灵草,夕阳落下时,整个山峰都浸在淡淡的紫霞里,美得像幅画。
晚晚的小院在山峰西侧,院里有她之前种的几株灵草,还有一个小小的石桌,是她以前和苏清漪一起喝茶的地方。
晚晚走进小院,坐在石凳上,看着远处的晚霞,突然想起了望仙山的小院。
此刻阿爹应该在整理盖房的材料吧?灰团有没有乖乖吃小鱼干?红绡有没有再挑逗阿爹?
她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张淡青色的传音符,注入灵力,指尖在符纸上轻轻划过,写下一行行字:“阿爹,我今天跟着云舒长老处理招生事务,好累呀,比练剑还累。青禾也来帮忙了,她被刘长老逼着抄文书,比我还委屈。”
“紫霞峰的晚霞很好看,就是没有家里的桂花香。阿爹,盖房的材料整理好了吗?红凝姐姐和红绡姐姐还好吗?灰团有没有吃小鱼干?我好想你,等招生结束,我就回去看你。”
写完,晚晚捏碎传音符,淡青色的光点在空中汇聚成一道细线,朝着小院的方向飞去。
她坐在石凳上,双手托着下巴,望着光点消失的方向,心里满是期待——阿爹收到传音符,会怎么回复呢?会不会说盖房的进度,会不会说灰团又调皮了?
晚风拂过,带着灵草的清香,小院里静悄悄的,只有晚晚的心跳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
她靠着石桌,等着传音符的回音,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