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还在夜空中炸开，金色的桂花图案映得小院亮如白昼。
众人围着晚晚，或是笑着说生辰祝福，或是递上精心准备的小玩意儿。
灰团则被青禾抱在怀里，逗得发出软乎乎的“喵呜”声。
林砚看着被众星捧月的晚晚，嘴角挂着笑意，目光却不经意间扫到了院角的红凝。
红凝站在老桂树旁，手里捏着一片刚落下的桂花花瓣，眼神落在晚晚身上，满是羡慕。
她的裙摆被夜风吹得轻轻晃动，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裙摆，眼角似乎还泛着淡淡的红，显然是偷偷抹过眼泪。
林砚心里一动，放缓脚步，慢慢朝她走过去。
“怎么躲在这里？为什么不跟大家一起喝酒聊天？”林砚走到她身边，声音放得温和，避免吓着她。
红凝猛地回过神，连忙把花瓣攥在手里，抬手擦了擦眼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没什么，就是觉得这里的桂花香，想多闻闻。”
她的声音有点沙哑，显然是在强装镇定。
林砚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哪里会信。
他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不远处的石凳：“坐会儿吧，站着累。”
两人在石凳上坐下，夜风吹过，带着桂花的甜香。
林砚率先开口：“你是不是羡慕晚晚？”
红凝的肩膀轻轻颤了一下，沉默了片刻，才轻轻点头：“嗯……我从小就没怎么过过生日，连父母的陪伴都很少。看到晚晚有你疼，有这么多人在乎她，真的……很羡慕。”
林砚看着她低落的样子，想起之前红凝说过的身世——父亲是魔族将军，常年忙于战事，母亲是人族，在人魔冲突中去世，她从小就孤零零的，连个撒娇的人都没有。
他心里软了软，笑着说：“傻丫头，现在我们不就是一家人吗？有什么不开心的，都可以跟我说。要是不嫌弃，也可以把我当成你的父亲，跟我撒撒娇也没关系。”
红凝猛地抬头，愣愣地看着林砚，眼里满是惊讶。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忍不住笑了，伸手轻轻打了一下林砚的胳膊：“林砚，你不许开玩笑，你还没我大呢，倒想当我阿爹？”
林砚也笑了，指了指她：“你之前以阿瑶的身份和我们一起的时候，不也偷偷把我当阿爹依赖吗？”
“我……”红凝的脸颊瞬间红了，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子，她连忙低下头，攥着桂花花瓣的手更紧了。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那时候只是觉得……觉得和你们待在一起很轻松，才没有把你.......当我阿爹。”
“好好好，没当阿爹。”林砚顺着她的话，语气依旧温和，“那你跟我说说，到底为什么闷闷不乐？总不是单纯羡慕晚晚吧？”
红凝沉默了，指尖的桂花花瓣被捏得变了形。
她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热闹的人群，又看了看身边的林砚，眼神里满是复杂——有犹豫，有紧张，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过了许久，她才小声开口：“林砚，我能不能……靠在你的肩膀上一会儿？就一会儿。”
林砚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轻轻调整了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红凝小心翼翼地靠过来，脑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
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衣袖，带着淡淡的桂花香气。
“我从小就没感受过多少父爱，”红凝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父亲没成为将军前，每天忙着修炼、处理族中事务，很少陪我。”
“父亲成为将军后，更是常年驻守边境，一年都见不到几次。后来……后来人魔大战爆发，他和母亲都死在了战场上，我跟随师傅一起修炼，直到成为魔族圣女........”
她的声音渐渐哽咽，眼眶又红了：“第一次遇见你和晚晚的时候，我真的很羡慕晚晚——她可以毫无顾忌地跟你撒娇，可以在你面前任性。”
“可以.........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有你挡在她前面。我那时候就想，要是我也能一个像你一样的阿爹，那该多好？”
林砚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笑着说：“要是你愿意，我可以当你的阿爹的。”
“不……”
红凝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慌乱，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愫。
“我后来发现，我对你的感情，好像不是像晚晚那样的父女之情。”
林砚愣住了，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和紧张的神情，突然有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测。
红凝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声音颤抖，却异常坚定：“上次在小院，我偷亲了你之后，我就怀疑——我似乎.......喜欢上你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在林砚耳边炸开。
林砚彻底僵住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红凝看着他愣住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失落，却还是继续说：“我知道我是魔族，你是人族，我们之间可能没有结果。我也知道晚晚很依赖你，我不该有这样的心思……”
“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每次看到你为晚晚做饭，为她担心，为她挡在前面的时候，我就忍不住想，要是你也能这样对我就好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哽咽，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林砚的衣袖上：“我真的很害怕........害怕现在的时光只是一场梦，害怕我一醒来，又回到那个冰冷的魔族大殿。身边没有你，没有晚晚，没有大家，只有无尽的孤独和责任。”
“这次帮晚晚过生辰，看着你忙前忙后，看着大家开开心心的样子。我终于明白.........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说完，红凝微微仰头，轻轻在林砚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那吻很轻，像羽毛拂过。
随即她就像受惊的小鹿一样，猛地低下头。
耳朵红得快要滴血，双手紧紧攥着裙摆，连头都不敢抬。
林砚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和亲吻中反应过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哟，我这是撞见什么好事了？”
两人同时回头，只见红绡靠在桂树上，双手抱胸，嘴角挂着坏笑，眼神里满是调侃。
红凝的脸瞬间更红了，连忙站起身，快步走到红绡身边，伸手捂住她的嘴：“姐姐！你别胡说！我们没什么！”
“没什么？”红绡掰开她的手，笑得更欢了。
“我刚才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某人不仅靠在林公子肩膀上哭，还亲了林公子呢！要是让我们的小醋坛子晚晚知道了，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你敢！”红凝急得跺脚，伸手去挠红绡的痒，“你要是敢告诉晚晚，我就把你小时候的糗事告诉晚晚！”
“你这丫头，还敢威胁我？”红绡笑着躲开，姐妹俩闹作一团，原本尴尬的氛围瞬间被冲淡了。
林砚坐在石凳上，看着打闹的两人，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欣慰的笑容。
他摸了摸刚才被红凝亲吻过的脸颊，心里百感交集。
他活了两辈子，一直都是孤身一人。
后来有了晚晚，有了牵挂，却从没想过会有人喜欢上自己。
他看着红凝泛红的侧脸，心底翻涌起一股奇怪的情绪，是从前没有体会过的感觉........
而不远处，被众人围着的晚晚，看似在笑着接过青禾递来的糖果，眼神却一直用余光瞟着林砚这边。
当看到红凝亲吻林砚脸颊的那一刻，她握着糖果的手猛地收紧，指尖泛白，连糖果都被捏得变了形。
她脸上的笑容依旧甜美，眼底却闪过一丝极淡的寒意，只是快得让人无法察觉。
“晚晚，你怎么了？不舒服吗？”青禾注意到她的异样，关切地问。
晚晚立刻回过神，松开手，把变形的糖果放进嘴里，笑着摇头：“没有呀，就是糖果太甜了，有点齁着了。”
她看向青禾，眼神恢复了往日的乖巧，只是握着裙摆的手，依旧悄悄攥着。
烟火还在夜空中绽放，照亮了每个人的脸庞，也藏住了每个人心底的秘密。
有人欢喜，有人羞涩，有人牵挂，有人暗藏心事........
这些细碎的情绪，像院中的桂香一样，悄悄漫进每个人的心里，成了这场生辰宴上，最温柔，最隐秘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