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警?”
白秘书额头直冒冷汗,这种事情报什么警?
虽然他不欢迎何志军,而且何志军确实很有可能是祁同伟的人,但这是报警的理由吗?
这也不算私闯民宅啊。
毕竟,何志军是获得了沙瑞金的许可之后被带进来的。
虽说沙瑞金并非这家别墅的主人,但沙瑞金是陈岩石的贵客,而且陈岩石也给了沙瑞金这个权利。
况且祁同伟是汉东省政法委书记,主管整个汉东省政法大权。
而且还兼任怪帅汉东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实权副部级人物!
陈岩石可以不喜欢对方,也可以抵触对方,甚至……也可以打压对方,但你好歹动用一下足可以震慑祁同伟的力量和手段啊。
你报警,难道是想向祁同伟举报祁同伟?
这不荒唐?
白秘书一度认为这陈岩石是老糊涂了。
至于何志军,眼底直接露出一丝不屑来。
陈岩石是老革命了,年轻时期也是从过军的,最后才转业的,其实只是这一点的话,他对陈岩石还是颇为敬重的。
可对方屡次三番的开口挑衅,毫无老前辈的风度,这已经让何志军心生不满了。
总不能因为自己曾经建功立业过,就躺在功劳簿上打算吃一辈子吧?
倚老卖老这一招鲜,他还真不买账。
他们这些人虽然身处和平时代,但祖上也不是没有皮甲挂帅的先辈。
他们自己为了戍守国家安定和平,数十年如一日浴血厮杀,御敌国土之外,那个人身上没有赫赫战功?
甚至,和陈岩石比之有过之而无不及。
陈岩石唯一能拿出来吹的,就是他这出生时间比较早,资历比较老,可也仅此而已。
此刻,陈岩石因为个人对祁少将的不满和意见,就转而为难自己和祁少将的行动计划,真是丑人多作怪啊。
何志军深吸了口气,强行压下心底的滔天火气,“白秘书,若是沙书记不想接见直说便是,何必让这糟老头子来为难我?”
“我只是奉命行事,执行军务而已,不至于如此被羞辱吧?”
也就是这陈岩石是老前辈,换做其他人,何志军就直接撞上去了。
阻拦军务,其行可诛!
更何况,这还是事关祁少将冲击三军少将的大事?
白秘书慌忙道歉,“何旅长您别生气,沙书记对您没意见,也没有为难您的意思,这完全是意外情况,我来解决,您稍等片刻!”
白秘书心底已经有些生气了,不碍于沙瑞金对陈岩石的态度,加上陈岩石还有个当公安厅长的儿子,所以白秘书也不敢对陈岩石发火。
他耐着性子上前拉着陈岩石,压低声音,“陈老,您也别为难我啊,这是沙书记要见的人,如今沙书记刚上任,哪能如此得罪人?”
“毕竟,提前进入汉东省已经怕是得罪了某些干部了。”
“祁同伟虽然是军方的人,可也是妥妥的副部级干部啊,而且手握汉东省政法工作大权,您对他有意见那是您和他的个人恩怨,万不可因为你们的恩怨而牵连到沙书记啊。”
“您也不想给沙书记招惹麻烦吧?”
白秘书虽然前边的劝诫很有道理,但陈岩石并不打算听。
直到白秘书最后一句话出来,陈岩石的态度这才有了明显的松动。
毕竟,他还要借助沙瑞金形成推力,帮助儿子陈海冲击副省级呢。
今天他这阻拦的是祁同伟的人,给祁同伟难堪吗?
不!
他如此做,是给沙瑞金难堪!
一个省委书记要见的人,被自己拦下来,成何体统?
纵然沙瑞金和他关系斐然,但此般行径也容易让两人之间的关系产生裂痕。
因此,快速在心中权衡利弊之后,陈岩石不爽的扫了一眼何志军,而后直接一声冷哼,转身进入了厨房。
紧接着,就在厨房内一阵咒骂。
引的妻子王馥真连连追问情况。
白秘书面色如常,只要陈岩石不阻拦何志军,那他的工作就完成了。
至于陈岩石在旁边咒骂,这和他没关系。
“何旅长,这边请!”
白秘书再次带路。
何志军双眸冷冷扫向厨房,略作停顿之后,便跟上了白秘书的步伐。
进入书房后,白秘书识趣的关上了房门,站在书房外形成简单戒备。
防止里边消息隔墙有耳。
而他的防备也确实是正确的。
因为他正好遇上陈岩石趴到门口,两人相视一笑,陈岩石一脸尴尬的解释自己就是纯纯路过。
书房内,沙瑞金指向面前的椅子,“旅长同志,请坐!”
“沙书记,坐就不必了。”
“我奉命前来带话,说完就走。”
沙瑞金也不强求,习惯性低头翻着书桌上的书本,眼神却毫无聚焦。
他的心思,根本不在书本之上。
这,这只是一种掩饰。
“直说无妨。”
何志军轻轻点首,“沙书记,祁少将想问您一句,您是准备在陈家见他,还是准备在省委书记办公室见他?”
祁少将……
果然不装了,摊牌了么?
沙瑞金只把书页乱翻,心中却莫名狂躁!
祁同伟此举,越界了!
他是省委书记一把手,既在汉东省,那他祁同伟就是政法委书记不是军中少将!
一切命令安排,全部唯命是从即可。
自己不找他,他就洗白白等着就行。
可这货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高育良尚且不敢主动来探究他的这提前两小时,可祁同伟却是这么做了,这家伙手也未免伸的太长了些吧?
最主要的是祁同伟的少将身份,在汉东省根本没有摆在明面上,导致诸多干部都只是推测他是军方少将,却迟迟无法论证。
如今自己刚刚上任,这祁同伟就要给他这个上级下马威吗?
在他面前暴露少将军衔是什么意思?
是威胁他,让他提高对他的重视,还是祁同伟知道他的身份瞒不住自己,所以直接在自己面前摊牌,主动给自己留下一个坦诚印记?
沙瑞金不知道。
他眼眸低垂,故作不在意,“有区别吗?还值得劳烦旅长同志来跑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