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才挂断电话,他此时坐在车上,正盯着前面那辆面包车排队过收费站。
果然,等到面包车进了卡子,前后都被车堵死之时,四周冒出了一堆jc冲上前去,将面包车上的人全部抓捕,挣扎之中面包车上还掉下了具尸体,把过来凑热闹的围观群众都吓了一大跳。
看到黄啸天最后的手下被抓后,李怀才终于放下心来,还好这一环没有出问题,脏水最终还是泼在了商野湖身上。
想到这,李怀才脸色一沉,如果不是那个废物杀手失手,导致商野湖没死,最后的这一环应该是轻松加愉悦,毕竟向死人泼脏水要比向活人泼脏水简单的得多。
“走,回小白宫。”
他的最后一环任务已经结束,接下来就是向老板汇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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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宫内。
林天强在吃早饭,唐欢和艾华坐在旁边陪他一起。
保镖敲门进来后,说道:“老板,李怀才到了。”
“让他进来吧。”林天强慢条斯理的继续喝粥吃蛋,有些结果是早已注定的,只有好和更好的区别罢了。
保镖侧身让开,李怀才快步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完成任务后的放松和恭敬。他先是对林天强微微躬身:“老板。”然后又对唐欢和艾华点头示意:“欢哥,华哥。”
林天强没有立刻抬头,依旧慢条斯理地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白粥,夹起一小块酱瓜,细细咀嚼咽下后,才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抬眼看向李怀才。
他的眼神平静无波,看不出任何情绪,却让李怀才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背,更加专注。
“坐下来先吃早饭,吃完了再汇报。”林天强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怀才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老板会先让他吃饭。他忙了一夜,精神高度紧张,此刻确实腹中空空,但更多的是向老板汇报的急切。他不敢违逆,恭敬地应道:“谢老板。”
一名侍立在旁的保镖立刻为李怀才添上一副碗筷,盛好热腾腾的白粥。
李怀才在餐桌末位小心地坐下,腰背挺得笔直,只坐了半个屁股。他拿起勺子,学着林天强的样子,安静地开始喝粥。餐厅里一时只剩下轻微的餐具碰撞声和咀嚼声。
林天强吃得慢条斯理,仿佛眼前只是最寻常的一顿早餐。唐欢和艾华也默不作声地吃着,气氛显得有些压抑,却又透着一种奇异的平静。
李怀才吃得很快,但尽量不发出声音。热粥下肚,驱散了些许疲惫和寒意。他很快吃完了自己碗里的粥,然后放下勺子,正襟危坐,等待着。
林天强也刚好用完餐,用餐巾再次擦了擦手,看向李怀才,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老板。”
李怀才清了清嗓子,言简意赅地汇报:“最后一环已经闭合。黄啸天最后几个死忠,连人带尸,在收费站被警方摁住了,动静闹得很大,‘东西’也露了相,所有明面暗里的线头,现在都清清楚楚地指向商野湖绑架杀人,以及黄啸天的人报复行凶。”
他稍作停顿,脸上适当地露出一丝懊恼:“就是…杀手那一环掉了链子,让商野湖本人没死,这是我的安排不当,请老板处置。”
林天强听完,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点了一下。
他缓缓开口,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商野湖没死就没死吧。一条没了窝、瘸了腿、还浑身沾满腥臊的老狗,活着比死了更难受。自然会有饿狼野狗去找他麻烦,用不着我们再脏手。说不定,他四处乱窜,还能帮我们把水搅得更浑一点,让该看清楚形势的人,看得更清楚。”
他这话是在对李怀才说,也是对旁边的唐欢和艾华说的。
“这次都干得不错,目标达成了就行,尤其是怀才,执行的很到位。但接下来还不能休息,要把黄啸天死后留下的空白全部填上,阿欢,上沪的力量归你调配,阿华,江洲调过来的人归你安排,你们俩联手,去把黄啸天死后留下的地盘和公司全部吃掉。”
林天强的话音落下,餐厅内的空气仿佛凝结了一瞬,随即又流动起来,带着一种无形的、即将展开行动的张力。
唐欢率先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问道:“强哥,闹出了这么大动静,我们难道不需要安静一段时间吗?现在就动手吃下黄啸天的地盘,会不会引来警方的关注?”
听到这个问题,林天强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洞察人心的玩味和绝对的自信。他拿起桌上的热毛巾擦了擦手,慢条斯理地说道:
“阿欢,你这个问题,问到点子上了,但想法还是太保守。”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扫过唐欢、艾华,给他的两个兄弟上了堂课:
“普通人出了事,第一反应是躲起来,避风头,等事情过去。这是正常思维。但警方,尤其是那些老刑警,他们查案,看的也是人的‘正常反应’。我们表现的越积极,就越说明我们心里没鬼,就越说明这件事与我们无关。
你想想,如果黄啸天刚死,他最大的对头商野湖就成了头号嫌疑犯,而我们呢?我们不仅不躲,反而立刻跳出来,忙着去‘稳定市场’、‘接收破产企业’、‘防止黄老板的旧部闹事引发更大的混乱’,我们表现得越积极,越‘正常’,越像是在商言商、趁机扩张,就越说明我们心里没鬼,越说明这场江湖浩劫与我们无关。”
我们越是缩起来,反而越显得可疑。那些警察不是傻子,他们会想,你为什么缩?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我们现在主动跳进他们的视线里,大大方方地做事,反而是在告诉他们:看,我就是行得正坐得直,这次的事情纯粹是黄商两家狗咬狗,我不过是抓住了机会而已。
这就叫‘灯下黑’。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最敏感的时机,反而最能洗清嫌疑。
最重要的是,你是知道这事情与我们有关才会这么问的。但是在别人的视角里,我们可是干干净净,从来没有掺和,甚至商野湖还在我们的仓库里绑架了黄炎彬想栽赃给我们,我们才是最无辜最可怜的那个。”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冷冽:“更何况,现在是最好的时机。黄啸天的地盘现在是无主之地,无数双眼睛盯着,我们不动手,就会有别人动手。到时候再抢,代价更大,动静也更大。现在以‘维持秩序、防止混乱’的名义进去,名正言顺,阻力最小。
警方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抓捕商野湖、理清黄啸天自杀案的来龙去脉、安抚民众情绪,而不是盯着一个‘遵纪守法’、‘热心’接管破产企业、防止社会动荡的优秀企业家林天强。”
林天强的一番话,让唐欢眼中的疑虑尽消,取而代之的是钦佩和了然。艾华更是听得咧嘴直笑,显然觉得强哥这手“反其道而行之”既大胆又过瘾。李怀才则暗自心惊,老板对人心和局势的把握,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我明白了,强哥。”
唐欢重重点头,“是我顾虑太多了。”
“明白就好。”
林天强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去吧。动作要快,姿态要正。合法的事情,做的光明正大。灰色地带,打的要够狠够快。我要在一个月内,看到黄啸天的核心产业,都平稳过渡到我们手里。”
“是!”唐欢和艾华再无犹豫,立刻起身,雷厉风行地离去。
李怀才也赶紧站起来。
林天强看了他一眼:“怀才,你也去休息吧,这次辛苦了。”
“谢老板!”李怀才躬身退下。
餐厅里只剩下林天强一人。他端起已经微凉的粥,慢慢地喝着,眼神深邃。
窗外,上沪滩的天空已然大亮,这座城市的地下格局,正在他冷静而强悍的意志下,悄然重塑。而他,正享受着这顿风波稍定后的早餐,仿佛一切尽在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