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战高大的身躯挡在了叶星冉面前,眼神锐利如刀:
“冷静点,叶星冉!你想让老板所有的忍耐都功亏一篑吗?”
“我担心他坚持不住被折磨……”叶星冉语塞,但脸上的急切丝毫未减。
这时,化身“马库斯·怀特”的杀手声音冰冷地开口,带着一种程序般的绝对理性:
“老板的指令明确——等待他意念爆发的信号。任何擅自行动,都可能破坏计划,导致不可预测的后果。”
他的妻子“艾米莉亚”虽然没有说话,但冷漠的眼神也表达了同样的意思。
阿三也挣扎着站起身,脸色依旧苍白,但语气坚定:
“雷队说得对。我们现在冲出去,就算能干掉车队,也等于告诉基地我们来了。他们会立刻进入最高戒备,老板在里面会更危险。我们必须等老板的信号。”
夜莺擦拭着手枪,抬眼看着叶星冉,声音平静却带着力量:
“相信老板。他让我们等,我们就等。他比我们任何人都清楚里面的情况。”
梭温的声音再次从通讯器传来,带着观察后的分析:
“车队没有减速,径直驶向基地大门。守卫已经提前打开大门…确认了,是最高规格的迎接。黑色越野车里的人,有极大概率是赵世霖。”
这个消息如同火上浇油,却又像一盆冷水,浇在叶星冉心头。
确认了目标就在眼前,却不能动手,这种煎熬几乎让她发狂。
她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一丝刺痛,帮助她维持着最后的理智。
雷战拍了拍她的肩膀,力道沉稳: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们是老板手里最锋利的刀,必须在最关键的时刻,精准地插进敌人的心脏。而不是因为急躁,提前崩断了刃。”
他环视众人,目光扫过每一张或冷静、或焦虑、或坚定的面孔,沉声道:
“检查装备,然后休息待命。信号一来,我要你们像出笼的猛虎,用最快的速度,撕碎目标!”
“是!”众人低声应道,声音压抑却充满力量。
叶星冉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拳头,默默退回到原来的位置,重新抱膝坐下。
只是这一次,她的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耳朵竖起着,不放过通讯器里传来的任何一丝动静,全部的精神都凝聚起来,只等待那个来自灵魂深处的召唤。
矿洞内重归寂静,但一种引而不发的恐怖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比外面正午的烈日更加灼人。
…………
与此同时,那支车队畅通无阻地驶入了黑曜基地。
为首的防弹越野车车门被猛地推开,赵世霖跳下车,用力摔上车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宣泄着他在矿场损兵折将的怒火和憋屈。
他头发散乱,眼白布满血丝,昂贵的作战服上沾满了尘土与干涸的血迹,早已没了往日刻意维持的从容,只剩下一种困兽般的暴躁。
“团长!”守卫的士兵们立刻挺直腰板,敬畏地行礼,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他身后那辆车上,被两名亲卫押下来的、戴着黑头套的吴刚。
赵世霖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径直朝着主楼走去。
早已得到消息、精心打扮过的秦舒月快步从楼里迎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藕色连衣裙,与外界的残酷格格不入,脸上堆满了恰到好处的担忧与妩媚。
“世霖!你总算回来了!没事吧?听说……”她迎上前,很自然地想挽住赵世霖的手臂,目光却好奇地扫向吴刚。
赵世霖此刻心烦意乱,根本没心思应付她的柔情,粗暴地甩开她的手,语气冷硬:
“没事!死不了!”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吴刚,对亲卫命令道:“把他头上的布拿下来。”
头套被扯下,吴刚眯了眯眼,迅速适应着光线,锐利的目光如同扫描仪,不动声色地扫过基地的布局、守卫的站位、火力配置。
超越常人的感知让他能捕捉到许多细节——东南角哨塔上狙击镜的反光,车库旁那辆装备着重机枪的皮卡,以及空气中弥漫的、若有若无的紧张气氛。
秦舒月看清吴刚的脸,发现是个陌生面孔,而且气质精悍,绝非普通俘虏,心中的好奇更盛。“这位是……?”
“一个‘客人’。”赵世霖不欲多解释。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利用吴刚,以及应对即将到来的龙国行动组:“舒月,你跟我一起,带他去下面看看‘货’。”
他需要秦舒月在场,既是向吴刚展示他对基地的绝对控制,也是某种程度上的炫耀,更是为了下一步计划。
一行人沉默地乘坐专用电梯,深入地下六层。
当核心实验室那扇厚重的合金门滑开,冰冷的空气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时,吴刚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然后,他看到了。
无影灯下,那个曾经在他心中如同神魔般强大、挥手间便能赋予他们超凡力量的男人——周小刀,此刻正如同最卑贱的祭品般,赤裸着被禁锢在冰冷的合金实验台上。
复杂的“亥伯龙”拘束系统锁死了他的脖颈、四肢乃至腰身,将他牢牢钉死在上面,皮肤因长时间不见日光而显得异常苍白,上面甚至还残留着一些未完全清理的、暧昧的痕迹。
吴刚的瞳孔猛地收缩,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有震惊,有一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源自过往忠诚的愧疚,但更多的,是一种亲眼见证“神像”崩塌后,疯狂滋长的、名为“彼可取而代之”的贪婪与野望。
如此强大的力量,却被如此禁锢……如果这力量能为我所用……
似乎是感应到他们的到来,周小刀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起初有些涣散,但很快聚焦,如同两柄淬了冰的利刃,直直刺向吴刚。
实验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周小刀的嘴唇干裂,他轻轻动了动,发出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风箱,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吴刚……呵,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他的目光从吴刚脸上,移到脸色不自然的赵世霖身上,再回到吴刚这里,嘴角勾起一丝极淡、却充满讥诮的弧度:
“雷战可好?叶星冉和李娜的背叛……里面,是否有你的一份功劳?”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锤子砸在吴刚的心上:
“为了这虚无缥缈的力量,连做人的底线……都不要了吗?”
“你他妈给我闭嘴!”吴刚尚未反应,赵世霖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窜上前,厉声喝骂。
他挥起拳头,用尽全力砸向周小刀的脸颊。
“砰!” 一声闷响。
拳头接触皮肤的触感不像打在血肉之躯上,反倒像是砸在了一块坚韧无比的鳄鱼皮上。
剧痛从指骨传来,赵世霖的脸瞬间扭曲了一下,但他强行忍住,没有发出痛呼,只是眼神更加阴鸷狠毒。
周小刀的脸被打得微微偏过,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
但他转回头,看着赵世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痛苦,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仿佛在看小丑表演的冰冷嘲弄。
这眼神比任何反抗都让赵世霖感到愤怒和难堪。
秦舒月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她敏锐地察觉到周小刀话里的信息量巨大,而且赵世霖的反应过于激烈。
她忍不住开口:“世霖,他说的背叛是……”
“这里没你的事!你先出去!在外面等着!”赵世霖猛地回头,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眼神中的警告意味十足。
秦舒月被他从未有过的凶狠态度吓了一跳,委屈和不满瞬间涌上心头。
但看着赵世霖那几乎要杀人的眼神,她咬了咬唇,最终还是不敢违逆,悻悻地转身离开了实验室。
合金门在她身后合上,隔绝了她探究的视线。
实验室里只剩下三人。
赵世霖揉了揉发痛的手,深吸一口气,强行挤出一丝看似诚恳的笑容,对吴刚说:
“吴刚兄弟,你也看到了,这家伙嘴巴严得很,而且浑身邪门,常规手段根本没用。所以我们才需要更‘科学’的方法来研究他。不过你放心,既然我们决定合作,我赵世霖绝不会亏待自己人。”
他走到一旁的控制台,操作了几下,调出一份精心伪造的数据报告,屏幕上瞬间布满了令人眼花缭乱的曲线和参数:
“你看,这是我们初步的研究成果。他的细胞活性、代谢效率,远超常人十几倍!这还只是冰山一角!”
赵世霖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只要我们合作,这些数据,我们可以共享。”
他又从旁边的恒温保险箱里,珍而重之地取出一个微型冷冻管,里面晃动着小半管殷红的血液:
“这是目前能安全提取的、活性最高的血液样本。可以作为我们诚意的证明,先交给你。”
吴刚的目光死死盯住那管血液,呼吸不由自主地粗重了几分。
他能感觉到那小小试管里蕴含的、令他血脉贲张的能量气息。
这诱惑,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