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里比想象中宽敞,岩壁上嵌着些发光的苔藓,绿幽幽的,刚好能照见脚下的石阶。石阶是青石板铺的,上面刻着些狐狸图案,爪子踩着莲花,跟白灵腕间的印记有几分像。
“这是青丘的‘踏莲阶’,”瞎眼老狐狸用脚蹭了蹭石板,“每块石头都浸过忘川泉的水,能安神。当年俺跟着老族长走这道时,还是只半大的狐狸崽子呢。”
狗剩踩着石阶往下走,每走一步,石板上的狐狸图案就亮一下,像在跟他打招呼。他怀里的莲苗突然晃了晃,第七片叶子上的小白花对着岩壁眨了眨眼,岩壁上竟渗出些水珠,滴在石阶上,发出叮咚的响声。
“这水……是甜的!”狗剩接了滴水珠尝了尝,眼睛一亮,“跟参汤一个味儿!”
二舅凑过来也接了滴,咂咂嘴:“还真是!看来这密道里藏着泉眼,难怪苔藓能发光。白灵,你娘当年是不是也来过这儿?”
白灵摸着岩壁上的狐狸图案,指尖传来一阵温热。《山经》在怀里轻轻颤动,翻开的页面上,青丘地图旁多了行小字:“踏莲阶,映狐影,三代足迹叠千层。”她忽然明白,娘肯定来过这里,说不定这密道里,还留着娘的气息。
正走着,前面的石阶突然断了,出现个丈宽的深沟,沟里黑黢黢的,能听到水流声。络腮胡扔了块石头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回响。
“是‘断尘沟’,”老狐仙的木杖探到沟边,杖头的龙纹亮了亮,“当年为防外人闯入,特意挖的,下面是暗河,水流急得很。”
二舅往沟里瞅了瞅,皱眉道:“这咋过去?总不能飞吧?”他刚说完,小青蛇突然从狗剩袖袋里窜出来,顺着岩壁滑到沟边,尾巴尖的白毛对着对岸晃了晃。对岸的岩壁上,突然亮起串绿光,像串珠子似的连成了桥。
“是‘引灵桥’!”络腮胡眼睛一亮,“这蛇有青丘的灵气,能引动桥的机关!”
那绿光桥看着像用藤蔓编的,踩上去却硬邦邦的,还泛着淡淡的莲花香。众人刚走到桥中间,沟里突然翻起浪,从水里冒出个脑袋,长着鱼鳞,却有张人脸,对着他们嘶吼:“擅闯密道者,死!”
“是‘守沟鱼人’!”瞎眼老狐狸掏出清心铃摇了摇,“这是被相柳戾气污染的河神,本性不坏,只是被控制了!”
鱼人嘶吼着扑上来,爪子带着水汽抓向白灵怀里的《山经》。白灵急忙后退,腕间的雪莲印记亮起,金光扫过鱼人,鱼人突然僵住,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像是在挣扎。
“它在认主!”老狐仙喊道,“白灵,用莲心之力净化它的戾气!”
白灵依言将莲心的清凉之气渡给鱼人,鱼人身上的黑气渐渐散去,鱼鳞慢慢变成银白色,对着白灵摆了摆尾巴,竟转身潜入水里,没了踪影。
“这就……走了?”狗剩看得发愣,怀里的莲苗突然对着水面晃了晃,水面上漂起片鱼鳞,闪着光,像片小镜子。
“它这是谢你呢,”二舅拍了拍他的脑袋,“看来咱这趟路,不只有敌人,还有帮手。”
过了断尘沟,密道渐渐变宽,前面隐约有光亮。走近了才发现,那是个天然的溶洞,洞里摆满了石桌石凳,桌上还放着些陶碗,碗里有没喝完的茶,都结了层薄霜。
“有人在这儿住过!”狗剩拿起个陶碗,碗底刻着朵小莲花,跟莲苗的花瓣一样。
络腮胡突然走到洞角,那里有个石床,床上铺着件褪色的蓝布衫,衫角绣着只狐狸,跟络腮胡黑袍上的图案一模一样。他拿起布衫,声音发颤:“是……是老族长的衣服!他当年护着圣女逃到这儿,原来在这儿住过!”
布衫的口袋里掉出个小本子,纸页都泛黄了。白灵捡起来翻开,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的,是用炭笔写的:“雾锁青丘路,莲落黑松山,三代血未尽,静待归乡人。”最后一页画着个婴儿,胸口有朵莲形胎记,旁边写着个“灵”字。
“是娘的名字!”白灵的眼泪掉在纸页上,墨迹晕开,竟显出张地图,标注着溶洞深处有个暗门,通往迷雾谷的近路。
“找到了!”络腮胡攥紧拳头,“从暗门走,能避开黑海帮的眼线!”
众人跟着地图往溶洞深处走,果然在石壁上找到个暗门,门上刻着青丘的族徽。白灵将雪莲印记贴在族徽上,暗门“轰隆”一声开了,门外是条窄窄的山道,能看到远处的迷雾谷,谷口被白雾笼罩,像蒙着层纱。
“快到了!”二舅刚想往前走,却被瞎眼老狐狸拉住。老狐狸侧着耳朵听了听,脸色变了:“有马蹄声,不止一队,正往谷口去!”
络腮胡趴在山道边往下看,只见山道下的林子里,跑过几队人马,都穿着黑衣服,背上绣着条蛇——是黑海帮的人!更奇怪的是,队伍中间有辆马车,车帘是紫色的,跟络腮胡说的“紫袍客”穿的颜色一样。
“紫袍客来了!”络腮胡的声音发紧,“他肯定是冲着青丘来的,想抢净化戾气的法子!”
白灵突然想起娘笔记里的话:紫袍客善易容,曾化名混入青丘。她盯着那辆紫帘马车,总觉得车帘后面的人,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了,车帘被一只戴着玉扳指的手掀开,露出张清瘦的脸,眉眼间竟有几分像白灵的娘。那人看向迷雾谷,嘴角勾起抹笑,声音轻飘飘的,顺着风传到山道上:
“白灵,别躲了,你娘在我这儿呢,想见她,就来谷口找我。”
白灵的心脏猛地一跳——那声音,她在梦里听过!是那个总在梦里对她说“跟我走,娘在等你”的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