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土在脚下发出“咯吱”的声响,像是被踩碎的枯骨。黑海帮的人见他们冲来,纷纷举起桃木鞭,黑雾如潮水般涌来,腥臭味混着腐烂的桃木气息,呛得人喉咙发紧。
凤丫率先冲进人群,柴刀上的赤火劈开一道黑雾,正砍在一个黑衣人的手腕上。那手腕瞬间冒出黑烟,疼得他嗷嗷直叫,桃木鞭脱手落地,化作截朽木。“就这点能耐,还敢在灵土撒野?”她踩着红土旋身,铜铃叮当作响,火焰随着刀势划出半圆,逼得周围的黑衣人连连后退。
狗剩的冰剑如银蛇穿梭,“凛”字白光所及之处,黑雾尽数冻结。他瞅准一个举着骨笛的黑衣人,脚尖点地腾空而起,剑穗上的冰珠直砸那人面门。“破!”冰剑往下一压,正劈在骨笛中间,那用白骨打磨的笛子“咔嚓”断成两截,黑衣人顿时面色惨白,嘴角溢出黑血——骨笛与他心血相连,笛毁人伤。
白灵站在稍远些的地方,《山经》在她身前悬浮,书页上的符咒金光流转。每当有黑雾靠近,她便指尖一点,金光化作锁链,将黑雾缠成一团,再猛地收紧,黑雾便“噗”地消散。雪灵狐则像道白闪电,专挑黑衣人脚踝下口,尖利的爪子带起暖骨草的热气,触到黑衣人的裤脚,便烧出一个个破洞,露出里面青黑色的皮肤——那是被相柳浊气侵蚀的痕迹。
莲籽在陶罐里跳得愈发急促,狗剩能感觉到掌心传来的暖意,像是有团小火苗在烧。他眼角瞥见灵土中央立着根黑木柱,柱上缠着密密麻麻的锁链,锁链尽头钉进土里,每根锁链上都挂着个桃木蛊人。“阵眼在那儿!”他扬声喊道,冰剑指向黑木柱,“毁了那柱子,阵法就破了!”
凤丫闻言,柴刀带火往黑木柱冲去。可刚跑出两步,地面突然裂开道缝,钻出个青面獠牙的土鬼,爪子直抓她脚踝。“滚开!”她反手一刀劈在土鬼天灵盖,赤火“腾”地将其裹住,土鬼在火里挣扎片刻,便化作堆黑灰。
就在这时,骨笛声突然变调,尖锐得像指甲刮过玻璃。灵土上的红土开始翻涌,无数只手从土里伸出,抓向众人的脚踝。白灵急声道:“是尸蛊!他们用死人躯体养的邪物!”她翻动《山经》,找到记载尸蛊的页面,“念咒能镇住它们——‘天清地明,邪祟勿近’!”
三人齐声念咒,金光与赤火、寒气交织在一起,形成道屏障。那些从土里伸出的手碰到屏障,顿时“滋啦”作响,缩了回去。可黑木柱顶端突然冒出团黑雾,黑雾里渐渐显出个人影,穿着黑袍,脸藏在兜帽下,手里握着根更长的骨笛。
“黑海帮主!”凤丫咬着牙,柴刀上的火焰窜得更高,“有本事别躲着,出来单挑!”
黑袍人没说话,只是吹了声骨笛。那笛声不再尖锐,反而变得低沉诡异,像是无数人在耳边低语。灵土上的红土突然剧烈震动,黑木柱上的锁链“哗啦啦”绷直,桃木蛊人眼睛里竟流出黑血,一个个活了过来,举着小桃木剑往三人扑来。
“莲籽,该你们出力了!”狗剩解开陶罐盖子,里面的莲籽突然化作无数道白光,冲出罐口。每道白光撞上一个桃木蛊人,蛊人便“啪”地碎成木屑。原来这些莲籽,本就是灵土孕育的精魄,最能克这些邪祟木蛊。
白灵趁机催动《山经》,金光如瀑布般浇在黑木柱上。锁链遇金光便寸寸断裂,黑木柱发出“噼啪”的响声,表面裂开无数道缝。黑袍人终于动了,他举起骨笛,往黑木柱上一点,骨笛里流出黑血,渗入柱中。黑木柱顿时停止开裂,反而冒出更浓的黑雾,黑雾里隐约现出相柳的九头虚影,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相柳浊气的源头,是他手里的骨笛!”凤丫看出了门道,冲狗剩使了个眼色,“咱去抢骨笛!”
狗剩点头,冰剑挽出个剑花,寒气冻住扑来的黑雾。凤丫踩着红土,借着白灵金光的掩护,直扑黑袍人。柴刀带火劈向他握笛的手,黑袍人却突然侧身,骨笛往凤丫心口一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雪灵狐猛地窜起,用身体挡在凤丫身前。骨笛点在雪灵狐背上,它发出一声痛呼,雪白的皮毛瞬间焦黑了一块。但同时,它尾巴上的暖骨草粉末撒了黑袍人一身,黑袍人顿时惨叫起来,兜帽被热气掀掉,露出张布满鳞片的脸——竟是个被相柳浊气彻底侵蚀的半人半妖。
“就是现在!”白灵大喊,《山经》书页全部展开,金光汇聚成一道光柱,直刺黑袍人胸口。凤丫趁机劈落他手中的骨笛,狗剩的冰剑紧随而至,刺穿了黑袍人的咽喉。
骨笛落地的瞬间,黑木柱轰然倒塌,灵土上的黑雾如潮水般退去,红土渐渐恢复成正常的褐色,甚至有嫩芽从土里钻了出来。莲籽化作的白光飞回陶罐,这次不再躁动,反而散发出温和的暖意。
雪灵狐趴在地上,喘着粗气,背上焦黑的地方竟慢慢长出新的白毛。白灵赶紧跑过去抱住它,眼眶红红的:“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
凤丫捡起那根断裂的骨笛,往地上狠狠一摔,骨笛碎成粉末:“总算清净了。”她抬头看向红叶谷深处,那里的红叶不知何时变得鲜亮起来,风里的土腥气和甜腻味都散了,只剩下草木的清香。
狗剩把陶罐抱在怀里,轻声道:“它们回家了。”
远处的林子里,传来鸟雀的叫声,清脆悦耳。三人一狐相视一笑,虽然身上都带着伤,但看着渐渐恢复生机的灵土,心里都暖烘烘的。
凤丫把柴刀扛在肩上,红棉袄的衣角沾着草叶,却显得格外精神:“走,找个干净地方歇歇脚,俺请你们吃烤红薯——这次保证不烧糊!”
阳光透过红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点,灵土上的嫩芽顶着露珠,像是在朝他们点头。红叶谷的热闹落了幕,但新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