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上的水壶“咕嘟咕嘟”冒着泡,白灵蹲在旁边翻《山经》,指尖划过“吞龙兽”三个字:“这东西怕火,尤其是混了龙血的火。”她抬头看向狗剩,“待会儿要是遇上,你得用龙鳞斧引火。”
狗剩刚把鸡蛋剥好,闻言往斧刃上抹了点指尖血——自从劈死虫王,他指尖总时不时渗出点血珠,黏在斧上竟不褪色,反倒让那些龙鳞更亮了。“成,到时候看俺的。”他把鸡蛋塞给风丫一半,自己咬着另一半含糊道,“咱得小心点,别跟刚才似的扎堆,万一它有啥邪招……”
话没说完,胡小红突然炸毛,对着松林深处龇牙咧嘴。二舅猛地站起来,手里的劈柴刀往地上一顿:“有动静!”
众人瞬间安静,连孩子们都攥紧了手里的石头。就听林子里传来“咔嚓咔嚓”的声响,不是虫爬,倒像是有啥大家伙在啃树,伴随着低沉的咆哮,震得脚下的土都在颤。
“是吞龙兽!”白灵把《山经》往怀里一揣,“它在找龙气!”
狗剩抄起龙鳞斧,风丫拽着他的胳膊往旁边躲:“别硬碰!先看看啥模样!”
话音刚落,一棵合抱粗的黑松树“咔嚓”断了,一头浑身长着灰毛的怪兽钻了出来——它长得像熊,却比熊大出三倍,爪子比龙鳞斧还宽,嘴里淌着绿涎,眼睛是两团红光,死死盯着狗剩胸口的盘龙佩。
“好家伙,这玩意儿比虫王凶十倍!”二舅咽了口唾沫,偷偷给爷们儿使眼色,让他们把硫磺罐子往火堆边挪。
吞龙兽吼了一声,扑过来的瞬间带起股腥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狗剩拽着风丫往旁边跳,龙鳞斧横扫过去,正砍在它爪子上,只听“当”的一声,竟像砍在铁石上,震得他胳膊发麻。
“邪门!”狗剩咋舌,“这皮比幽冥甲还硬!”
“用火烧!”白灵大喊着往火堆里扔了把干松针,火苗“腾”地窜起半尺高。二舅瞅准时机,抄起个硫磺罐子扔向吞龙兽,罐子在它背上炸开,硫磺粉混着火星子扑了它一身。
吞龙兽疼得嗷嗷叫,却没后退,反而更凶了,一爪子拍向火堆,把柴火垛拍得稀巴烂。风丫突然想起啥,拽着张婶往旁边跑:“张婶,咱的油布呢?裹着硫磺烧!”
女人们立刻动起来,把带来的油布撕开,裹上硫磺粉和干柴,做成一个个火团。二舅带着爷们儿用长杆挑着,往吞龙兽身上捅。一时间,松林里火光冲天,硫磺烟呛得人直咳嗽,吞龙兽在火里乱撞,撞断了好几棵松树。
“就是现在!”白灵指着吞龙兽的肚子,“《山经》说它肚子软!”
狗剩瞅准空当,踩着断树蹦起来,龙鳞斧带着赤金色的光劈下去。这一斧用了《镇龙诀》里的“龙冲”,斧刃竟像长了眼睛似的,直扎吞龙兽的肚子。只听怪兽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绿涎喷了狗剩一身,庞大的身子“轰”地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松针落了一地,混着火星子慢慢熄灭。狗剩从怪兽身上滑下来,浑身沾满绿涎,闻着像臭鸡蛋,惹得胡小红围着他转圈,想舔又不敢。
“俺说啥来着?”二舅拄着劈柴刀大笑,“管它啥兽,咱柳家屯的人一使劲,照样撂倒!”
风丫拿着湿布过来,把狗剩脸上的涎水擦干净:“看你这狼狈样,回去得用艾草洗三遍。”她瞥见吞龙兽的尸体,突然“咦”了一声,“它肚子里好像有东西在动。”
众人围过去一看,怪兽肚子上的伤口里,竟滚出颗拳头大的珠子,通体雪白,还发着温温的光。白灵捡起来擦了擦,眼睛一亮:“是龙晶!吞龙兽吞了龙种才长出来的,能镇住所有妖气!”
狗剩接过龙晶,只觉一股暖流顺着掌心往身上涌,刚才打架的疲惫顿时消了大半。他把龙晶揣进怀里,跟盘龙佩贴在一起,两样东西竟都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
“这下黑风岭该太平了吧?”张婶往水壶里添水,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白灵却望着松林更深处,眉头没松:“《山经》最后一页画着座山,说黑风岭后头有‘锁龙窟’,里头……”
“里头有啥咱也不怕。”狗剩把龙鳞斧扛到肩上,斧刃上的龙鳞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咱柳家屯的人,走一步看一步,遇上坎儿就迈过去,有啥妖魔鬼怪,来一个咱劈一个,来一对咱劈一双!”
风丫往他背包里塞了块新干粮:“说大话也得先吃饱。”二舅招呼着收拾东西,爷们儿们捡了些怪兽的硬毛,说回去给娃做护身符,女人们把剩下的硫磺收起来,连孩子们都捡了吞龙兽掉落的爪子尖,当成宝贝似的攥着。
胡小红叼着龙晶玩了会儿,被风丫抢回来还给狗剩,它委屈地蹭着风丫的裤腿,惹得众人都笑。笑声在松树林里荡开,惊起几只飞鸟,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来,落在每个人脸上,暖融融的。
狗剩摸了摸怀里的龙晶和盘龙佩,又看了看身边吵吵嚷嚷的乡亲们,突然觉得,不管前头有多少锁龙窟、多少怪东西,只要这帮人在,他就啥都不怕。
就像二舅常说的:“人活着,不就图个热热闹闹、有难同当?咱柳家屯的人,拧成一股绳,别说吞龙兽,就是阎王爷来了,也得给咱让道!”
胡小红似懂非懂地汪汪叫,尾巴扫起地上的松子,滚到风丫脚边,被她捡起来塞给狗剩:“拿着,路上饿了吃。”
一行人收拾妥当,往松林深处走去。龙鳞斧的光映着地上的碎金,脚步声混着说笑声,在黑风岭的寂静里,踩出一条热热闹闹的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