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丝滴下的黏液在炕沿烧出焦痕,那股腥气混着焦糊味钻进鼻腔,呛得狗剩直咳嗽。他刚要抄起炕边的柴刀砍向房梁,就见绿皮蛇突然弹起,蛇身缠上房梁的黑丝,地脉珠的青光裹着蛇身,竟将黑丝硬生生勒断。断口处“滋啦”冒起黑烟,落在地上的黑丝还在扭动,转眼就把青砖腐蚀出小坑。
“快带娃走!从后窗跳!”狗剩拽着李婶往炕边退,可李婶抱着孩子腿软得站不稳,刚挪到窗边,就见后窗外飘来团黑雾,雾里的黑丝像触手似的探进来,直抓孩子的衣领。绿皮蛇猛地回头,对着黑雾喷出青雾,可这次青雾刚碰到黑雾就散了,蛇身晃了晃,竟从房梁上摔下来,地脉珠的光暗得只剩一点微弱的青晕。
铜烟袋突然“嗡”地响了一声,胡三太爷的声音带着气若游丝的急:“母浊靠活气养着,孩子的纯活气最勾它!别让黑丝碰着娃!”话音刚落,院门外传来“扑通”一声,紧接着是张奶奶的拐杖落地声,还有黑丝缠上布料的“窸窣”响——张奶奶怕是也遭了难。
狗剩心一横,把柴刀塞给李婶:“你护着娃,我来挡!”他刚举起扁担,就见屋里的黑丝突然往一处聚,竟在地上缠成个黑团,黑团里“咕嘟”冒起泡,转眼就长出半截黏糊糊的身子,直往孩子那边扑。绿皮蛇不知哪来的劲,突然咬住黑团的身子,地脉珠爆发出最后一点青光,可黑团只是甩了甩身子,就把蛇甩到墙上,蛇身摔在青砖上,发出“啪”的一声闷响,地脉珠彻底暗了下去。
“蛇!”李婶惊呼着要去扶,却被狗剩拽住——黑团已经到了炕边,黑丝直缠孩子的脚。狗剩举起扁担狠狠砸向黑团,扁担刚碰到黑泥,就被黑丝缠个结实,那黑泥竟顺着扁担往上爬,腥气熏得他眼冒金星,手腕也被黑丝勒得生疼。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呼喝”声,还夹杂着火把燃烧的“噼啪”响。狗剩眯眼往外看,只见村长领着十几个村民举着火把冲进来,火把的光映得院里亮堂,那些往院里飘的黑雾一碰到火光就往后缩,黑丝也蜷成了团。
“狗剩!撑住!”村长大喊着把火把扔向地上的黑团,火把刚碰到黑泥就“轰”地烧起来,黑团发出“滋啦”的惨叫,黑丝蜷成一团,慢慢化成黑水。可没等众人松口气,老井方向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那团比磨盘大的黑泥竟从巷口涌过来,黑泥上的黑丝像疯了似的往村民身上缠,一个举着火把的村民没躲开,被黑丝缠住胳膊,瞬间就发出“啊”的惨叫,胳膊上的衣服转眼就被黑丝腐蚀成灰,皮肤也泛起黑紫。
“火把没用!母浊吸了地脉气,火伤不了它!”胡三太爷的声音从铜烟袋里传来,带着绝望,“除非……除非用村里的地脉根!可地脉根在村头的老槐树下,现在去拿,怕是……”
狗剩看着被黑丝缠上的村民,又看了看怀里还在哭的孩子,突然想起绿皮蛇鳞片上的地脉珠——那珠子也是地脉气所化,说不定能引着地脉根的气。他刚要去捡地上的绿皮蛇,就见黑泥突然转向,黑丝直扑李婶怀里的孩子,村长举着锄头冲上去,却被黑泥甩到墙上,锄头也断成两截。
“拼了!”狗剩抱起绿皮蛇,往村头老槐树跑。黑泥在身后追,黑丝扫过路边的柴房,柴房瞬间就塌了半边。他怀里的绿皮蛇突然动了动,蛇头对着老槐树的方向,微弱的青光竟引着地面下冒出细弱的青气——那是地脉根的气!
刚跑到老槐树下,狗剩就见树根处有个青幽幽的洞口,洞口泛着青气。他刚要把绿皮蛇放进洞口,黑泥就追了上来,黑丝缠住他的脚踝,腥气直往鼻子里钻。绿皮蛇突然从他怀里窜出去,钻进洞口,洞口的青气瞬间暴涨,直冲向黑泥。
“滋啦——”青气碰到黑泥的瞬间,黑泥发出刺耳的惨叫,黑丝蜷成一团,黑泥也开始慢慢缩小。可就在这时,井底突然传来“咕嘟咕嘟”的巨响,那团黑泥竟又涨大起来,黑丝里还裹着半截蓝布衫——是王大爷的衣服,衣服上的黑丝还在往黑泥里钻,像是在给黑泥输送什么。
“王大爷还在井底!”狗剩急得大喊,可青气越来越弱,绿皮蛇在洞口里没了动静,地脉珠的光彻底没了。黑泥又开始往他这边扑,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村里突然响起“铛铛”的钟声——是村头的老铜钟,那钟是用当年的地脉铜铸的,据说能镇邪祟。
钟声一响,黑泥突然停住,黑丝也蜷了起来。狗剩趁机钻进洞口,摸到绿皮蛇的身子,蛇身还有点温度,地脉根的青气正顺着蛇身往洞口涌。他抱着绿皮蛇爬出洞口,举着洞口的青气往黑泥冲,青气碰到黑泥,黑泥“滋啦”冒起浓烟,终于开始慢慢融化,黑丝也化成了黑水。
可没等众人高兴,井底突然传来“咔嚓”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碎了。紧接着,地面开始摇晃,老井的井口竟慢慢扩大,黑水里还飘着无数细弱的黑丝——母浊虽灭,可井底的阴浊气还在往外冒。
狗剩抱着绿皮蛇,看着摇晃的地面,又看了看村里被黑丝腐蚀的房屋,突然明白过来:昨夜的胜利不是结束,而是开始。巫脉村的地脉气被母浊吸了大半,老铜钟的钟声也撑不了多久,只要井底的阴浊气还在,就还会有新的邪祟冒出来。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绿皮蛇,蛇眼慢慢睁开,微弱的青光又亮了一点。胡三太爷的声音从铜烟袋里传来,带着疲惫:“先把井底封了,再找新的地脉气……巫脉村的路,还长着呢。”
狗剩点了点头,举起扁担,对着村民喊:“大伙搭把手,先把井底用石板封了!往后的日子,咱们得一起守着村里!”村民们纷纷点头,举着火把往老井走,火把的光映在他们脸上,有疲惫,有恐惧,可更多的是坚定——他们是巫脉村的人,就算有再大的噩梦,也得一起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