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纸燃着的火光在暮色里划出三道金弧,刚靠近破庙范围,就被周围的阴翳气裹住,“滋啦”一声冒起黑烟。胡三爷早有预料,手腕一翻,槐木杖在地上重重一顿,杖身那几道黑纹突然暴涨,化作半人高的虚影,将火光护在其中。
“不知死活!”黑布人冷笑一声,手腕用力,铜罐口朝下倾斜了几分,罐里的阴翳精血立刻渗出黑紫色的液珠,滴在地面的纹路里。那些蠕动的黑纹像是被喂了食,瞬间变得粗壮,顺着地面往胡三爷和狗剩的方向蔓延,所过之处,连野草都瞬间枯萎发黑。
狗剩攥着柴刀的手更紧了,眼角瞥见怀里还揣着半把没撒完的干艾草——刚才扛来的艾草大多用在祠堂,他随手抓了些揣在兜里。想起艾草的青气能压阴翳,他没多想,伸手掏出艾草往地上一撒。细碎的艾叶落地,立刻腾起淡淡的青雾,与阴翳纹路一碰,竟像烧红的铁碰到水,“嗤嗤”声里,黑纹瞬间缩了回去。
“好小子!”胡三爷眼角余光扫到,趁黑布人愣神的功夫,指尖灵力猛地灌入槐木杖。杖头的黑纹突然脱离杖身,化作一柄泛着冷光的木刃,直劈黑布人手里的铜罐。黑布人急忙往后闪退,可木刃追得极快,“哐当”一声擦着铜罐边缘划过,罐身被劈出一道小口,黑紫色的阴翳精血顺着缺口往下滴。
“糟了!”胡三爷心里一紧——那精血刚滴在破庙门槛下,地面就突然塌陷出一个小坑,坑里传来细微的震动,正是灵脉分支的气息。紧接着,坑底冒起黑红色的烟,周围的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连空气都变得滞重起来。
就在这时,胡三爷袖口的白影印记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一道半透明的屏障从印记里铺开,刚好罩住塌陷的小坑。白光与黑红色烟雾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灵脉的波动才渐渐平稳下来。
狗剩见状,趁机往破庙侧面绕去——他刚才看清了,地面的阴翳纹路都连着山门后的一根朽木。他握紧柴刀,对准朽木根部狠狠砍下去,“咔嚓”一声,朽木断裂,那些蔓延的黑纹瞬间失去力气,瘫在地上成了灰黑色的粉末。
“你敢毁我的阵!”黑布人又惊又怒,抬手就要将铜罐里的精血全倒出去。胡三爷哪会给他机会,从怀里掏出最后一张黄符,指尖一弹,符纸精准地贴在铜罐罐口。符纸瞬间燃起金光,像一道锁,将罐口封得严严实实。
黑布人试着催动阴翳气,可铜罐被符纸压制,半点精血都倒不出来。他看着胡三爷步步逼近,又瞥了眼一旁攥着柴刀、眼神凌厉的狗剩,知道今天讨不到好,咬牙冷哼一声:“胡老三,你别得意!这灵脉分支已经沾了阴血,用不了多久,整个后山的灵脉都会受影响,咱们走着瞧!”
话音刚落,黑布人往后一退,身影突然融入破庙周围的阴影里,转眼就没了踪迹。只有那道被劈出缺口的铜罐,还留在山门旁,罐口的符纸仍在微微发光。
胡三爷走上前,捡起铜罐,指尖在缺口处摸了摸,眉头皱得更紧:“阴血已经渗进罐身,这东西得尽快处理,不然会持续污染周围的气息。”他又看向那处塌陷的小坑,白影印记的光芒渐渐减弱,“灵脉暂时稳住了,但沾了阴血的地方,得用艾草和符纸连续熏三天,才能彻底清除。”
狗剩走过来,把剩下的艾草递过去,脸上没了之前的紧张,多了几分坚定:“三爷,俺明天一早就来砍艾草、贴符纸,村里的汉子们要是愿意,也能来帮忙。”
胡三爷看了他一眼,嘴角难得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好,那咱们先下山,把这里的情况跟村里人说清楚,免得大家担心。”
两人转身往山下走时,夜色已经完全笼罩了山尖。破庙周围的虫鸣渐渐恢复,只是那处塌陷的小坑旁,仍有淡淡的金光在闪烁,像是在提醒着,这场关于灵脉的守护,还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