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姬突然转头看向沈蕴：“师姐怎么这个时候出来寻我？可是在屋子中待的闷了？”
沈蕴这才想起自己出门的目的。
她解释道：“我那屋中今日送来了一盘糕点，简直人间美味，我正想着去凌霄宗的膳房买一些回来放着。”
灵姬瞧着沈蕴一遇上好吃的便两眼放光的模样，忍俊不禁。
她甚至觉得倘若师姐离了人间烟火气，怕是连魂魄都要消散了。
于是她柔声提议：“我陪师姐去？”
沈蕴欣然点头，当即挽起灵姬的胳膊，一同前往凌霄宗的膳房。
一路上，两人说说笑笑。
沈蕴正打算给灵姬讲讲自己那个傻师弟祁辉被她揍得像土拨鼠的故事，突然发现灵姬的脸色沉了下来。
她顺着灵姬的目光看过去，发现是一位长相极为娇俏甜美的少女。
那少女笑盈盈地朝着灵姬和沈蕴二人走来，脸上一副无害模样。
她声音像裹了蜜糖一样甜，缓缓开口道：“原来是灵姬师姐来了呀，我就说嘛，清和师叔怎么连我做的梨花酥都没吃完，就匆匆忙忙来了无上峰。”
灵姬冷冷说道：“你凑过来干什么？还想挨打？”
梨盈笑容顿时淡了淡：“说起来也是我的不对，那天让灵姬师姐和清和师叔产生了误会。师姐脸上的伤好了吗？”
灵姬猛地握紧了手中的拳头，似乎回忆起了清和的那个巴掌。
心中不免有些后悔，早知道刚才和清和动手的时候，多还他几个巴掌了。
也难得正好赶上师尊在凌霄宗。
沈蕴眯起眼睛盯着梨盈，指尖在袖中悄然掐诀。
此人竟敢在她的面前装模作样欺负灵姬，真当她听不出来她语气中的嘲讽？
三缕神识如淬毒的银针，精准刺入梨盈识海最脆弱的命门。
“啊——！”
梨盈突然感觉神识传来一阵剧痛，忍不住尖叫出声。
突如其来的尖叫声让吓了灵姬一跳。
她正欲探明缘由，却从余光中捕捉到沈蕴唇角那抹转瞬即逝的冷笑。
灵姬当即明白了怎么回事。
她慌忙用衣袖遮住唇角，佯装出惊讶的模样，但眉眼间弯起的弧度还是泄露了笑意。
沈师姐还是一如既往地出人意料。
只是她想起清和素来乖张的脾性，若得知此事，难保不会对师姐发难。
她心下不由得为沈蕴担忧起来。
那梨盈痛的汗水直淌，甚至感觉到意识都开始模糊，涣散的目光仍死死锁住灵姬。
“灵姬师姐……咳咳……就这么容不得我？竟用这等阴毒手段……”
沈蕴轻笑着挡在灵姬面前：“谁说是灵姬伤的你？”
她看着梨盈惨白的脸色挑眉：“人是我伤的，要还手吗？”
“你、你是何人？”梨盈惊觉自己竟无法感知对方修为层次，这女子笼罩周身的灵力威压深不可测。
“天剑门落羽长老座下，清月。”
灵姬听见沈蕴的话，瞪大了眼睛。
沈蕴继续胡诌：“我既然敢伤你，自然是不怕你告状的。”
“我师尊落羽真人乃是灵渠化神尊者的师妹，就算你告到清和长老那里又能如何？他还敢为难我师尊不成？”
沈蕴心中暗自盘算，若不是这里是别人的地盘，她这会儿说不定都放出血蛊了。
而且她也不敢让蛊虫出现的行动轨迹与自己产生关联，否则容易露出马脚。
于是只能给清月添点堵了。
待她返回天剑门时，估计落羽也炸完了，就算清和真那么不长眼找上门，也没人替她兜着这脸面。
梨盈听到她的话后，气得咬住嘴唇。
这一个两个的都将靠山搬出来，是欺负她父亲过世，自己无人可依吗？
于是她愤愤不平地说道：“天剑门竟这般蛮横无理，难道连两宗的情面都不顾了？”
沈蕴一听，便知道梨盈在给她挖坑。
她冷笑着反唇相讥：“天剑门自有天剑门的规矩，今日之事皆是我清月一人所为，与宗门无关。若非要追究，就让清和真人带着宗门令找我师尊问责！”
梨盈眼中满是怨毒，嘴唇不住颤抖。
她想要开口反驳，却像被扼住喉咙般发不出声，最终只能死死咬住下唇，任屈辱在胸腔里沸腾。
她心里清楚，眼前这个自称清月的女子说的是实话。
灵渠尊者作为化神中期剑修，因其剑道造诣超脱于众人，越阶挑战也不是难事，所以就连无命子这等存在也会给他三分薄面。
清和就算在凌霄宗位高权重，但也不敢至灵渠尊者座下师妹处兴师问罪。
毕竟，自己不过是一个剑侍。
要是真让清和失了面子，说不定还会迁怒于她。
到那时，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这哑巴亏今日只能先咽下去。
梨盈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梨盈佩服。”
这笔账，她记下了。
灵姬，落羽真人，清月，全都给她等着！
她强忍着识海的剧痛，转身就欲离开，脚下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沈蕴看着她的狼狈模样，挑了挑眉。
然后开始当场化身死装姐，出声威胁道：“这点三脚猫的本事也敢来灵姬眼前蹦跶，下次再敢自作聪明，我定让你尝尝我真正的手段。”
梨盈脚步一顿，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敢开口。
她深呼吸几次，勉强支撑着身体一步步往前走。
每走一步都摇摇晃晃，显然是识海的剧痛令她苦不堪言。
曾经，她是凌霄宗备受宠爱的弟子。
在她的元婴期父亲还在世之时，她素来地位尊崇，身边之人无不恭敬顺从。
而今父亲道消身殒，那些曾对她笑脸相迎的宗门长老与同门修士，竟都换作冷眼相待的陌路之人。
她仅能依靠清和与父亲残留的情分，以及对方的怜悯之心，才得以在筑基初期的修为中，勉强维系着这份庇护。
若失去这份特殊关照，以她如今的修为，恐怕在同辈弟子中永无出头之日。
靠着清和，她好不容易过了几天舒坦日子，谁料如今又被人骑在头上。
梨盈咬着牙，眼底泛起冷意。
待她占据清和的心，定要这二人为今日之辱悔不当初！
她一边愤恨地想着，一边艰难地挪动脚步，身影逐渐消失在沈蕴和灵姬的视线中。
灵姬见她走远，才轻声提醒：“今日清和才见过你，假扮清月怕是瞒不过他。”
沈蕴笑着回道：“自然瞒不过，但我赌梨盈绝不敢向他揭穿此事。”
灵姬稍稍思索，便明白了沈蕴的意思。
她温柔一笑：“师姐聪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