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商量个事——十挺轻机枪,换你这个营,干不干?
王风咧嘴一笑:“老团长既然开口了,那我哪还能推辞?不过我有个条件。”
李云龙乐了:“说来听听。”
王风正色道:“您把张大彪给我,新三团所有装备随便您挑,要多少都行。”
李云龙一愣,抬脚就朝王风屁股踹过去,王风笑着一闪躲开。
“老子早知道你这小子抠门得很!老赵上次教我的话怎么说的?对了——你就是那只铁公鸡,拔根毛都难!想拿走张大彪?哼,大彪就像我媳妇儿,你说,我能把我媳妇儿随便送人吗?”
王风:……
这比喻实在贴切,简直绝了。
河对岸,在三营的掩护下,徐梓琳果断下令部队迅速渡河。
日军追兵被三营牢牢拖住,无可奈何之下,只能眼睁睁看着独立团主力成功过河后,又目睹徐梓琳一行顺利跨越沁河。
大半个时辰后,趁着东岸王风部的炮火掩护和步枪火力压制,三营在何振国指挥下,从南北孔滩两侧的土坡成功突围而出。
至此,原本一千五百余人的三营,兵力已折损近半。
但正是这支几乎拼光的队伍,先后掩护了近万名群众与部队安全撤离。
三营脱围之后,沁河西岸仍残留一股日军,与东岸的王风部隔河相望。
中间横亘着一条奔腾不息、泛着黄浊的沁河,彼此遥遥相对。
日军指挥官心知肚明:只要王风部渡河向东,自己便彻底无能为力,顶多不甘地放几发炮弹聊作泄愤。
至于率队渡河继续追击?
他可没那么蠢。
在八路军严阵以待的情况下,一旦己方登上河面,无异于自投罗网,任人宰割。
老团长,您放心,三营对这一带地形熟得很。
既然已经突围,只要小心行事,坚持打游击,小鬼子根本奈何不了他们。
此地不宜久留,日军的情报肯定已经传出去了,这时候恐怕已有大批敌人正朝这边合围而来,咱们得赶紧转移!
王风建议道。
“西北方向十几公里外有座白马山,山脚下有几个村子,地势偏僻,鬼子不容易找得到。咱们把部队转移到那儿,先暂时安顿下来。”
李云龙点头同意。
两支部队汇合后,立即向白马山方向进发。
与此同时,正如王风所料,日军从四面八方向沁河东岸疯狂围剿而来,结果自然扑了个空。
随即日军迅速调整部署,大量派出侦察兵,甚至动用飞机空中巡查,全力搜寻王风部的踪迹。
新一轮的包围圈,正在悄然形成……
天色渐晚,黄昏低垂。
大雨过后,山野间空气格外清新,令人心神舒畅。
王风与李云龙将部队,暂时安置在白马山腰处。
一路奔波,数次跳出敌军包围,战士们早已疲惫不堪,于是就地休整。
虽不能生火,但大家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充饥。
山下确实有不少村落,可这一带尚未有过八路军活动的痕迹。
王风与李云龙商议后认为,若贸然率大军进村,势必惊扰百姓,这不符合八路军的作风。
“老团长,我打算带段鹏先下山,去村子里探探情况。”
李云龙岂是坐得住的人,立刻也要跟上。
王风无奈,只得喊道:“和尚。”
“到!”
“你负责给老团长当警卫员,咱们三人一起,先去村里摸摸底细。”
“是!”
“老徐,赵政委,队伍就先拜托你们了。侦察兵可以先去村子里探探情况,记住,绝不能和当地百姓发生任何摩擦,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我们不会进驻村庄。”
“明白,你放心!”
交代完毕后,王风、李云龙等四人便挑了条偏僻小道,朝山脚下的一个村落走去。
那村子离白马山并不远,远远望去便能瞧见村落的轮廓,规模不大,也就巴掌宽窄的模样——
当然,这也是因为视线所限。
走了约莫几公里后,一座破败的村庄渐渐出现在众人眼前。
暮色四合,黄昏低垂,古老的村落笼罩在一片苍茫之中,透着几分沉寂与沧桑。
村口空无一人,显得格外安静。
望着眼前这荒凉景象,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并未发现战火焚烧的痕迹,看来日军尚未踏足此地。
这或许是这座村庄在苦难中仅存的一丝幸运了。
按理说,傍晚时分应是炊烟升起的时候。
王风向来觉得,在这动荡年代,判断一个村庄是否尚有生机,最直观的方式便是,看能否在黄昏看见袅袅升起的炊烟——那是安宁生活的象征。
可如今,却几乎不见。
偶有几缕,也断断续续,转瞬即逝。
站在村头远望,若不留神,根本难以察觉。
至于为何不见炊烟,李云龙和王风心知肚明,早已习以为常。
这种地处边缘的小村,原本自给自足都成问题,倘若再遭天灾、匪患或鬼子扫荡,百姓的日子更是雪上加霜。
偌大的院子翻遍每一寸土地都难寻一粒粮食,又怎能生得起灶火?
恐怕连一根火柴都已耗尽。
即便如此,王风与李云龙也无力相助。
部队刚突围而出,一路急行军,战士们随身携带的口粮本就稀少,此刻早已吃得所剩无几。
想要像在岳南根据地那样,把粮食分给贫苦百姓,已是奢望。
四人继续前行,此行目的只是摸清村子状况。
然而,这里的村民对外来者显然充满戒备与敌意。
原本应整洁的鹅卵石街道,因前几日暴雨冲刷,泥泞不堪。
路上零星可见三五个村民,却无人肯多看他们一眼,只是加快脚步,匆匆避开,很快便消失在巷角屋后。
王风试着敲响一户人家的木门。
门板早已斑驳,材质难以辨认,或许是柳木所制——至少未见虫蛀之孔,但破损严重,上面贴着一张残破的年画,字迹全无,模糊不清。
想必是往年春节所贴,只是战乱频仍,谁还有心思过年呢?
咚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划破寂静。
如今还能这般规矩叩门的人,已寥寥无几。
嘎吱——
木门缓缓开启,一位老人探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