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临久对“剑意”的执念差不多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好奇。
有些东西一旦认定了,便再难回头。比如这木雕,她个人感觉其中并无剑意残留。
但是既然它是被雕刻出来的,说不定这雕刻的纹路多多少少有一丝门道。难道这雕刻的痕迹蕴藏着剑法吗?她的脑海开始展开奇妙的联想。
这种联想不是无的放矢,说不定真有。
贴近木雕,她的目光开始凝固,从某个角度来看的话,木雕表面上雕刻出来的纹理似乎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些刮痕看似非常的随意,但此刻在她眼中竟如同剑气滑过一般。而且,这木头上的木纹这上面雕刻的痕迹就好像蕴含着某一种韵律!
看了半天,临久终于又得出结论:
这就是普通的木头!那所谓的玄妙痕迹不是雕刻而来的,而是木头天生的纹理!
啥也不是!
如果把纹理与雕刻的刀痕分开,就只剩下混乱了,根本就没有任何精妙的剑意啊!
临久悻悻地缩回手,各种方法都试过了,都没有任何的效果。
要不把灵气注里面试试?
临久摸了摸雕像,想着从哪地方开始注入灵气来着,忽然发现下面的坐垫上好像写着一些小字。
“这是…”
临久向前伸出手,擦了擦,那字显现了出来:「不得触碰雕像」
她的手顿时僵住。
写在这里谁能看得见啊?而且掌门也没说呀,问题是。
想了想,她还是向前迈了一步,她伸出手,闭上眼睛,尝试用灵气去感知。
灵气探入的一瞬间。
什么都感受不到。
再往里注入灵气的时候,她听到了体内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就像是玻璃一点点产生了裂纹一样。
是从丹田传来的。
内视过去的刹那,她瞳孔骤缩,她看到丹田内的小红蛇正咬着沉墟珠,沉墟珠在它的尖牙之下,居然被咬出了两个小洞!隐约能看到,珠子内部流出一些深蓝色的浆液。
啪。
一声轻微的细响,伴随着咯咯吱吱的声音,珠子被彻底嚼碎了。
沉墟珠…
被它吃了!
这个传说中的破道灾珠,居然碎了!
败家小蛇儿!
临久内心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紧接着开始慌张起来…这里面的东西不会有毒吧!
万一流出来的东西把自己毒了,那不完了吗?小心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这东西开始混入灵气之中,她才平静下来。
只要不爆不毒那就没事。
只是可惜这么一个宝贝,以及那个避水结界自己还没怎么研究呢,就这么没了?
难道就因为这个珠子吸她灵气,引起了小蛇的不满,所以就趁其不备一口咬了?在尝试挽救了一下,发现没效果之后,她便放弃了。
也许这是个好事,毕竟这个“不速之珠”,有定时炸弹的嫌疑。可能小蛇只是觉得,这东西有危险,所以才下口吧唧了。
可怜的沉墟珠,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碎了。
沉默了一会儿,看到体内小蛇睡去,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之后,临久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木雕上。
灵气注入。
这一次。
异变突生。
面前的木雕在她灵气的冲击之下,忽然渗出了血水。
几乎同时间,一股陌生的神魂气息从木雕中涌出,那是一道灰色的丝线,像是一缕残魂。
危机感油然而生。
临久迅速后退,但速度却比不上那灰线,那灰线如同锐利的剑,猛刺入她的识海。
临久闷哼一声,双膝一软,识海如遭冰锥穿刺,差点没跪倒在地上。
这股气息冰冷古老,仿佛直抵她的灵魂深处,隐隐约约她听到了一声狂笑,但很快,那狂笑的声音变成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
灰线咆哮着飞了出去,临久按忍着不适跑出门,看着那灰线钻入天上一只鸟的体内,旋转了一圈飞远了。
“嘎嘎嘎…!”
“…”
临久微微皱眉,隐隐约约,她感觉自己似乎放出来一个不得了的玩意…
回到空荡荡的剑堂,临久望着那木雕,在遭遇了刚刚的事情之后,她总觉得与这个东西共处一室心里有些发毛。
难道这个木雕是封印那残魂的雕像?
尝试运转了一下灵气,她发现自己刚刚吓出的汗化为水珠,被自己的灵气给驱赶到了空气中,漂浮着。
她的灵气居然在驱走自己体表的水分!
沉墟珠果然影响到了自己的灵气!难道自己变成了行走的避水结界?
在尝试了几次后,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好在不会驱自己体内的水分,要不然自己死的也太冤了。
“嗯…这灵气倒是适合雨天出门…”
稍微收拾了一下,她便关上门出去了。
出去寻找玄霄掌门。
与此同时。
掌门玄霄正在静室打坐,门外传来灵气波动,紧接着是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
谁这么吵?
他皱了皱眉头,刚转过身,静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掌门。”
临久面色带着些许的慌张,“剑堂的雕像…”
她未把话讲完,玄霄眼中已经闪过一缕精光,“带路!”
两人迅速赶往剑堂。
去的路上,临久结结巴巴地描述了自己所看见的异常现象,而玄霄的面色也越来越凝重。
灵气入了木雕后,木雕渗出血水?而且还飞出一缕神魂?
他不太相信,这种事情他也不是没做过,毫无疑问对方肯定隐瞒些什么。
临久早已有了预案,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当然也不免暴露出自己灵气的特性——避水。
所以是因为“避水”才会引动木雕吗?
木中有水。
被逼出来,所以那缕神魂才成功脱困。
可惜当时不在,让神魂给逃了,要不然事情就简单多了…
玄霄心中继续推算,等到他们赶到剑堂的时候,那木雕却不知何时歪了下来,木雕前面是一地的深红。
就好像这木雕不是木头,而是一个人!
玄霄望着那木雕,蹲下来,手指对着木雕隔空一捏,临久只听到了“咔嚓”“咔嚓”的声音,等他再次站起身的时候,那木雕表面已经满是裂纹了。
“开!”玄霄一声低喝,单手一点。
木雕应声而裂,外面如蛋壳一般剥落下来,一同黏连的还有一些如泥土一般的东西。
临久见状,心头一紧,因为那木雕里面竟然封存着一具已经腐烂一半的肉身!
这是一个中年男子的躯体,面部一半裸露出白骨,但仍能看出平凡,属于丢进人海都找不到的那种。
可就是这样一具残躯,竟被封存在剑堂木雕之中…
他,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