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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口那层层叠叠、扭曲放大的“等着——!!!”疯狂回荡,震得人心惊肉跳。胖子被这巨大的回音轰得一屁股跌坐在泥水里,指着深井,声音都劈叉了:“操…操!这井…这井真成精了?!”

陈玄墨死死攥着那卷自行显影的诡异胶卷,冰冷的金属筒硌得掌心生疼。胶卷上那个刚出生就被注射、后颈带着微小暗红印记的婴儿影像,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心上。七杀命格,七星印记,胸口的胎记…这纠缠了他半生的诅咒,其血腥源头,就这样赤裸裸摊开在眼前!一股冰冷刺骨又焚心蚀骨的怒火,混合着寒意,在他胸中翻腾。

老鱼头佝偻着身子,剧烈咳嗽,每一次都带出新鲜血沫。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口仿佛在狞笑的古井,又扫过胶卷,枯树皮般的脸上肌肉抽动,最终化为一声沉重疲惫的叹息:“咳咳…此地…此地煞气冲天…不可久留…走…快走!”他枯瘦的手死死抓住陈玄墨的胳膊,力道极大,指甲几乎掐进肉里,眼神里充满不容置疑的急迫。

陈玄墨猛地从那股冰冷愤怒中挣脱。老鱼头说得对,这地方太邪门!那井,那跨越时空的广播,这自行显影的胶卷,无不透着巨大凶险。留在这里,就是靶子!

“走!”他低吼一声,声音沙哑。他一把将胶卷筒塞进怀里最贴身的口袋,冰凉的金属紧贴滚烫的胸口胎记,带来刺痛。随即反手搀扶住几乎站立不稳的老鱼头,对还瘫在泥水里发懵的胖子喝道:“胖子!跟上!”

胖子如梦初醒,连滚带爬挣扎起来,顾不上伤腿钻心的疼,抱起沉重的尸油灯罩,踉跄跟上。三人互相搀扶,跌跌撞撞逃离这片被诡异笼罩的村口,重新扎进风雨飘摇的山路。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身上的泥泞,却冲不掉心底沉甸甸的寒意。胖子抱着灯罩,深一脚浅一脚跟着,嘴里不停念叨:“妈的…吓死老子了…又是鬼子电台又是鬼井学舌…还有墨哥你小时候…这他娘的比唱大戏还邪乎!老鱼头叔,咱们…这是要去哪啊?总不能淋一夜雨吧?”

老鱼头被搀扶着,脚步虚浮,咳嗽声在风雨中显得虚弱:“咳咳…往…往西…西边山坳里…有间荒废的土地庙…能…能暂时避避…”

陈玄墨沉默点头,胸口的灼痛和手腕七星印记的刺痛在雨水刺激下交织成麻木的钝感。他强迫自己不去想胶卷,不去想深井,注意力集中在脚下湿滑的道路和身边同伴的安危上。真相冰冷,但活下去,才有揭开一切的可能!

在泥泞中艰难跋涉近一小时,衣服湿透冰冷贴在身上,冻得人牙齿打颤。终于,借着惨白闪电,他们看到了那间土地庙。

庙宇很小,孤零零坐落在山坳避风处,残破不堪。半边屋顶塌陷,露出黑黢黢的椽子。土坯墙被雨水冲刷得坑洼,长满湿漉漉青苔。两扇腐朽木门歪斜半掩,在风雨中吱呀作响,随时会散架。

虽然破败,总算能遮风挡雨。

“就…就这儿了!”胖子如蒙大赦,拖着伤腿率先冲过去,一头撞开破门钻了进去。

陈玄墨搀扶老鱼头紧随其后。

庙内狭小,弥漫浓重霉味、尘土味和雨水浸透泥土的土腥气。闪电瞬间的光芒下,正对门的神龛空空如也,只剩积满灰尘鸟粪的破石台。角落堆着朽烂稻草和杂物。屋顶漏雨,滴滴答答在地上汇成小水洼。

“咳咳…好歹…有个顶…”老鱼头剧烈咳嗽着,在搀扶下挪到一处相对干燥、避雨的墙角,靠着冰冷土墙缓缓坐下,脸色灰败吓人。

胖子一屁股坐在还算干燥的稻草上,小心放平肿腿,疼得抽冷气。他怀里还紧抱着沉重尸油灯罩。

陈玄墨放下背包,警惕用手电仔细扫视庙宇。除了破败荒凉,暂时没发现异常。他稍松口气,走到门口,将破门尽量掩好,搬来几块沉重石头抵住门脚。做完这些,才疲惫走到老鱼头身边坐下,胸口的闷痛和手腕刺痛再次清晰传来。

庙外风雨肆虐,雨点敲打残破屋顶墙壁。庙内只有三人粗重喘息和漏雨滴落声。

“老鱼头叔,您怎么样?”陈玄墨看着老鱼头嘴角渗出的血丝,低声问,声音带着担忧。这一路惊险,老鱼头本就受伤的身体恐怕到了极限。

老鱼头微微摇头,枯瘦手抹去嘴角血迹,浑浊眼睛疲惫闭一下又睁开,声音嘶哑微弱:“还…还死不了…咳咳…玄墨…那胶卷…收好…是鬼子罪证…也是…你的命根…”

陈玄墨手按胸口,隔着湿透衣服,清晰感受到冰冷坚硬的胶卷筒。命根?不,那是耻辱和诅咒的烙印!眼神在昏暗中变得冰冷锐利。

胖子瘫在稻草堆里,听着外面呼啸风雨,看着破庙凄惨景象,再想想吓人的古井胶卷,巨大委屈后怕涌上心头,带着哭腔抱怨:“墨哥…老鱼头叔…咱们…到底摊上什么事儿了?又是祖坟被挖,又是地下实验室,又是血藤又是镜子里的鬼子…现在连井都成精了,还蹦出个墨哥你小时候照片…这他娘的…比戏文邪乎!我…就想安生做点小买卖…”

声音在空寂破庙回荡,带着凄凉。

陈玄墨沉默。老鱼头闭着眼,剧烈起伏胸膛显示不平静。

时间在风雨声中流逝。疲惫、寒冷、伤痛和巨大精神压力碾压神经。胖子抱怨声渐低,变成沉重带疼的鼾声。老鱼头靠在墙角,呼吸悠长微弱,似乎半昏睡。只有陈玄墨,强撑精神,背靠冰冷土墙,手按腰间陨铁匕首,警惕倾听动静。怀里的胶卷筒冰冷坚硬,如同无法摆脱的梦魇。

不知多久,外面风雨似乎小了些,天色依旧漆黑。就在陈玄墨警惕性因疲惫稍懈时——

笃…笃笃…笃笃笃…

一阵轻微却清晰的敲门声,突兀响起!

声音很轻,有节奏,不疾不徐,带着刻板的礼貌。但在荒山野岭、风雨交加的深夜,废弃破庙门口响起,本身就透着毛骨悚然的诡异!

陈玄墨瞬间绷紧神经,右手无声握紧匕首柄,整个人如蓄势待发的猎豹!锐利目光死死盯住被石头抵住的破木门!

老鱼头惊醒,浑浊眼睛猛地睁开,充满惊疑警惕。打鼾的胖子也一个激灵坐起,睡眼惺忪惊恐望向门口,怀里死死抱着尸油灯罩。

“谁…谁啊?”胖子下意识压低声音,带着颤音问。

笃…笃笃…笃笃笃…

敲门声依旧不紧不慢,节奏丝毫不变,仿佛没听到问话。

陈玄墨缓缓起身,悄无声息挪到门边,身体紧贴冰冷土墙,屏住呼吸。左手悄悄挪开一块抵门石头,右手紧握匕首,做好攻击准备。老鱼头挣扎想站起,被陈玄墨严厉眼神制止。

“谁在外面?”陈玄墨沉声问,声音冷硬如铁。

笃…笃笃…笃笃笃…

回应依旧是刻板规律的敲门声。

陈玄墨眼中寒光一闪,不再犹豫。他猛地一脚踹开最后抵门石头,同时右手闪电般拉开一扇破门!

呼——

一股阴冷、带着浓郁檀香纸灰味道的寒风灌进来!

门外,空无一人!

只有冰冷雨水和呼啸山风。

然而,庙门口被雨水冲刷泥泞不堪的空地上,端端正正摆放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半人高、通体暗红色、像是劣质纸板糊成的礼盒!礼盒扎着惨白色纸花,在风雨中微颤,透着说不出的邪异死气!

礼盒上方,插着一根小小惨白色三角小旗,旗子上用浓墨写着两个刺眼大字:

**聘礼!**

“聘…聘礼?!”胖子看清那两个字,吓得舌头打结,声音变调,“谁…谁他妈在这荒山野岭下聘礼?!给…给鬼下啊?!”

陈玄墨心猛地一沉!一股极不祥预感如同冰冷毒蛇缠绕心脏!他握紧匕首,警惕扫视四周黑暗山林,除了风雨声,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仿佛敲门声和诡异礼盒凭空冒出!

老鱼头挣扎扶墙站起,浑浊眼睛死死盯着门外暗红礼盒,枯瘦手指微颤,声音干涩沙哑,带着难以置信惊骇:“阴…阴阳聘礼!结冥婚的聘礼!谁…给谁下聘?!”

冥婚?!

这词如冰冷闪电劈在陈玄墨和胖子心头!胖子吓得一哆嗦,差点扔掉灯罩。

“墨…墨哥…这…不会是冲咱们来的吧?”胖子声音带哭腔,抱灯罩往墙角缩。

陈玄墨没回答,深吸气压下惊悸,小心翼翼迈出庙门,冒冰冷雨水,一步步走向暗红礼盒。匕首锋刃在昏暗光线下闪烁幽冷寒光。

礼盒静静立在泥水里,雨水打纸盒表面发出沉闷噗噗声。那股浓郁檀香混合纸灰味道从盒子散发,雨水冲刷下更刺鼻。

陈玄墨走到礼盒前,匕首刀尖轻轻挑开没上锁的盖子。

盖子掀开瞬间——

一股更浓郁、混合劣质香水和陈腐气息的怪味扑面!

陈玄墨瞳孔骤缩!

礼盒里面,赫然是一具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尸”!

“女尸”身形瘦小干瘪,皮肤死气沉沉灰白,如同水泡多时的纸张。脸上涂抹厚厚惨白劣质粉底,两腮用劣质胭脂涂两个圆圆僵硬红晕。嘴唇涂得鲜红欲滴,如同刚饮过血!眼睛紧闭,长长假睫毛覆盖眼睑。

显然不是真人,是用纸扎或特殊材料制作、栩栩如生的假人!但那刻意营造的“喜庆”妆容,在荒山雨夜衬托下,毫无喜气,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诡异邪气!

“纸…纸人?!”胖子门口探头探脑,看清后倒吸凉气。

更让陈玄墨心头巨震的是“女尸”双手所持之物!

左手僵硬向上摊开,掌心赫然托着一块东西!

巴掌大小、边缘带不规则断口的金属片!表面覆盖厚厚铜绿,隐约可见其下繁复玄奥纹路!陈玄墨再熟悉不过——青铜罗盘碎片!大小边缘断裂形状,与他之前得到的似乎能拼合!

右手紧攥一个东西!灰扑扑,沾满泥污——一个用粗布缝制、破旧不堪、缺了一只耳朵的布老虎!正是胖子小时候最宝贝、后来不知丢哪的玩具!

罗盘碎片!胖子童年玩具!

两样东西,同时出现在诡异冥婚“新娘”手中!

冰冷寒意瞬间冻结陈玄墨四肢百骸!阴谋!赤裸裸针对他们的阴谋!对方不仅对他们行踪了如指掌,甚至对过往关系一清二楚!示威!警告!

“我…我的布老虎?!”胖子惊愕瞪眼,随即寒意顺脊椎爬上来,“操!谁…谁把我小时候玩意儿翻出来了?!还…给这鬼新娘当嫁妆?!”

心神剧震瞬间——

异变陡生!

礼盒中穿大红嫁衣“女尸”,紧闭双眼猛地睁开!

没有眼白瞳孔!只有两团浓得化不开的、深渊般漆黑!

同时,一股极其阴冷怨毒气息,如同实质冰水,猛地从“女尸”身上爆发!

“嗬——!”

一声如同破旧风箱被强行拉响、带着浓烈尸臭的嘶鸣,猛地从“女尸”鲜红嘴唇爆发!声音尖锐扭曲,充满无尽怨念不甘!

“女尸”身体以完全违背物理规律的僵硬姿态,猛地从礼盒中弹坐而起!大红嫁衣风雨中猎猎作响!纯黑眼睛如同两枚冰冷钉子,瞬间锁定近在咫尺的陈玄墨!

“墨哥小心!”胖子惊恐尖叫破庙门口响起!

陈玄墨在“女尸”睁眼瞬间全身肌肉绷紧极限!嘶鸣响起同时,本能后撤半步,手中陨铁匕首带乌光,闪电般削向“女尸”抓向自己的灰白干枯手爪!

噗嗤!

匕首毫无阻碍削断“女尸”手腕!断口处无血肉,只有灰白色劣质纸浆般碎屑飞溅!断手连同紧握的破布老虎,掉入泥水!

“女尸”动作无丝毫停滞!仿佛不觉疼痛!断裂手腕喷出一股灰黑色散发浓烈腐臭粘稠液体,身体借势猛地前扑,仅剩左手死死托青铜罗盘碎片,直直戳向陈玄墨胸口胎记位置!速度快如鬼魅!纯黑眼中只有死寂疯狂!

“玄墨!退!”老鱼头嘶哑吼声急迫!

陈玄墨瞳孔骤缩!鬼东西目标胎记!右脚猛蹬地,身体向后急掠!同时左手腕一翻,几枚边缘锋利铜钱脱手而出,带破风声射向“女尸”头颅胸口!

噗噗噗!

铜钱深嵌“女尸”身体,如打进朽木!只溅起几蓬灰白碎屑!“女尸”前扑动作微滞,纯黑眼死死盯着陈玄墨胸口,喉咙发出更凄厉怨毒嘶鸣!

“操!敢动我墨哥?!”胖子门口看得目眦欲裂,巨大恐惧瞬间被怒火冲散!他猛地举起怀中沉重冰冷尸油灯罩,不管里面封着的邪术残页,用尽全力砸向扑向陈玄墨的“女尸”!

“去死吧!丑八怪!”

呼——!

沉重黄铜灯罩带呼啸风声,狠狠砸“女尸”后背!

砰!!!

沉闷巨响!

“女尸”身体如被重锤击中,整个向前猛扑,重重砸泥水里!后背嫁衣撕裂大口子,露出里面灰白色纸浆般身躯,赫然镶嵌几根边缘锋利、闪幽光黑色长钉!钉子深嵌“身体”,排列诡异图案!

被她左手死死托着的青铜罗盘碎片,猛烈撞击下脱手飞出,空中划弧线,掉不远处泥泞中!

“嗬嗬嗬……”被砸趴的“女尸”泥水里剧烈扭动,发出更怨毒不甘嘶鸣,断腕后背破口处不断喷涌灰黑粘稠液体,散发作呕恶臭。挣扎想爬起,纯黑眼依旧死盯陈玄墨方向。

“快!趁现在!”老鱼头急吼,枯瘦手飞快从怀里掏出几张皱巴巴黄符纸,顾不上嘴角流血,咬破食指用血飞快画复杂符文!

“妈的!还挺抗揍!”胖子见一击得手,精神大振,拖伤腿想冲过去补刀。

“别过去!”陈玄墨厉声阻止。目光锐利扫过“女尸”后背露出的黑色长钉,又看掉泥水里的罗盘碎片和匕首。这东西邪性,物理攻击效果不大!

他猛想起细纲“红线缠棺钉”!虽非棺材钉,但这黑钉显然镇邪锁魂关键!

“胖子!红线!”陈玄墨一边警惕盯泥水挣扎扭动“女尸”,一边快速喊。记得胖子背包有备用登山绳,里面掺红尼龙线。

“啊?红…红线?”胖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卸背包飞快翻找。“有!有!登山绳!有红尼龙!”

老鱼头画好符咒,枯瘦手指夹三张血符,浑浊眼死盯怨气冲天“女尸”,口中念念有词。

就在胖子扯出一截带红尼龙线的登山绳时,泥水里“女尸”猛地发出尖锐到极致嘶嚎!

“嗷——!!!”

一股浓烈几乎凝成实质的灰黑怨气猛地爆发!四周雨点仿佛被排斥开,形成短暂真空!

“女尸”以极其扭曲怪异姿态,猛从泥水中弹跳而起!无视后背破洞喷涌“污血”,仅剩左手以违背常理幅度向后扭曲,身体前倾,双腿微曲,脚尖踮起,摆出古怪架势!

然后——

“咿——呀——!”

一声凄厉高亢、带浓浓粤剧腔调的唱腔,从鲜红嘴唇迸发!声音尖锐刺耳,穿透风雨,在寂静山坳凄厉回荡!

伴随唱腔,“女尸”身体以僵硬诡异韵律舞动!大红嫁衣破袖翻飞,沾泥水袖甩动,动作僵硬如提线木偶,但身段架势,赫然粤剧《紫钗记》霍小玉经典唱段《剑合钗圆》起手式!

“冤——沉——海底——呀——难——消——受——”

(僵硬甩袖)

“十——载——恩——情——付——东——流——”

(身体僵直旋转)

“钗——分——镜——破——肠——欲——断——”

(仅剩左手做断裂手势)

“望——断——云——山——泪——暗——流——”

(“女尸”纯黑眼转向陈玄墨方向,无焦点,姿态却似充满悲怆控诉!)

一个穿大红嫁衣、浑身泥污、散发尸臭怨气的“女尸”,在荒山破庙前泥泞雨夜,用凄厉扭曲粤剧腔唱《紫钗记》!画面诡异荒诞到极致!令人寒毛倒竖!

胖子拿红尼龙绳,彻底傻眼,嘴巴张大能塞鸡蛋,眼珠快瞪出来:“我…我操…她…怎么唱上了?!这他娘的…是…尸戏啊?!”

老鱼头浑浊眼充满极致惊骇凝重,夹符纸手指微颤,嘶声道:“怨…怨灵附物!借…借戏言志!她…示警!示什么警?!”

陈玄墨心脏狂跳!示警?这诡异“尸戏”是传递信息?他强迫冷静,不看诡异舞姿,集中精神听扭曲凄厉唱词!每字都可能是线索!

“钗——分——镜——破——肠——欲——断——”

(再做断裂手势)

“望——断——云——山——泪——暗——流——”

(“泪暗流”三字格外凄厉)

“三——更——罗——盘——转——”

(僵硬左手猛指掉泥水里的青铜罗盘碎片!)

“七——星——借——命——还——”

(仅剩左手又猛指陈玄墨左手腕灼痛七星印记!)

唱到这,“女尸”动作猛顿!纯黑眼仿佛燃无形火焰!她死死“盯”陈玄墨,鲜红嘴唇咧开诡异弧度,似无声狂笑!

“咿——呀——!!!”

最后凄厉破音尖啸直冲云霄!

“女尸”身体如同抽掉所有支撑,猛地垮塌!大红嫁衣迅速灰败腐朽,如同燃尽纸灰!整个身体连同嫁衣,风雨中飞速分解溃散,化作一滩散发恶臭灰黑泥浆,融入地上积水淤泥,只留下那几根深钉地面、边缘锋利的黑色长钉,在雨水中闪幽冷光泽。

凄厉扭曲唱腔,如同被掐断喉咙,戛然而止!

破庙门前,只剩死寂!风雨声灌入。地上,除了几根诡异黑钉和那块泥水里的罗盘碎片,只剩一滩迅速被雨水冲淡的污迹,以及胖子那只沾满污泥的破布老虎。

死寂,只有风雨呼啸。

胖子抱着红尼龙绳,呆若木鸡看那滩消失的污迹,又看地上黑钉和布老虎,最后目光转向陈玄墨老鱼头,小脸煞白,嘴唇哆嗦半天,才挤出一句带着巨大后怕浓浓困惑的话:

“墨…墨哥…老鱼头叔…她…刚才唱啥意思?三更罗盘转…七星借命还…这…是唱词儿…还是…给咱们留的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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