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街大排档的塑料棚下，关嘉慧正用筷子尖挑着煲仔饭里最后一块腊肠。周陌掏出鳄鱼皮钱包，抽出十张千元港币推到她面前，钞票上的汇丰狮子图案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去买些生活用品。他指了指街对面的永安百货，那里正有工人装卸最新款的日立电器，床品要600织的埃及棉，浴巾选Frette的白色款，厨房用具买新的就好。
关嘉慧数着钞票，手指微微发抖——这笔钱相当于她拍三部戏的片酬。阳光透过塑料棚的缝隙，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影：这也太多了...
剩下的买几套香奈儿成衣。周陌站起身整理西装袖口，百达翡丽腕表在腕间一闪，晚上我回来验收。他在关嘉慧额头轻吻一下，龙涎香的气息若有若无。转身拦出租车时，他余光瞥见巷口有个戴鸭舌帽的身影快速躲闪——从澳门跟到香港的尾巴还没甩掉。
出租车驶离时，周陌透过后窗看见关嘉慧还站在原地，阳光把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她突然举起手挥了挥，像个送丈夫出门的小妻子，另一只手紧紧攥着那叠钞票。
华润大厦顶层会议室的落地窗前，马国华正在泡功夫茶。紫檀茶海上摆着顾景舟的仿古壶，见周陌进来，这位华润隆地总经理笑着指了指红木茶海：正宗的武夷山母树大红袍，首长特批的配额。
紫砂壶倾泻出琥珀色茶汤，在景德镇薄胎瓷杯里打着旋。茶香氤氲中，马国华用杯盖轻轻拨弄浮沫：深圳特区发展比预期快三倍。他手指蘸着茶水在桌面画了个简图，蛇口工业区去年还是一片滩涂，现在日本三洋、美国杜邦的工厂都落地了。
周陌转动茶杯，观察着茶汤挂壁的色泽：邓公的改革开放是步妙棋。不过...他轻轻放下杯子，美国国会刚通过《对台关系法》，里根政府的态度很微妙。
马国华眼角皱纹舒展开来：所以更需要你们这样的桥梁啊。他意味深长地给茶杯续水，既能融入西方资本圈，又不忘根本的年轻人。
茶过三巡，马国华按下桌上的红木呼叫器。周陌注意到他食指第二关节处的老茧——长期握枪的痕迹。
会议室的红木门无声滑开，六道身影鱼贯而入。四男两女，清一色板寸头，黑色训练服下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为首的高个子男人向前一步，脚跟并拢发出的脆响，震得茶几上的茶杯微微颤动：
原昆明军区侦察大队赵铁柱，代号，1979年凉山战役渗透组组长！他右眉上的刀疤随着说话抖动，像条蜈蚣。
皮肤黝黑的精瘦男子紧接着立正：原广州军区特种大队林国栋，代号，擅长爆破与陷阱制作！他裸露的小臂上布满细密疤痕，像是火焰灼伤的痕迹。
娃娃脸的年轻小伙笑得人畜无害：原南京军区通信兵王胜利，代号，会七国语言和摩尔斯电码！他耳后的皮肤比脸部白三个色号，明显是长期戴专业耳机的痕迹。
两位女兵中，短发那个眼神锐利如鹰：原成都军区女子特战连楚红梅，代号，800米狙击误差不超过2厘米。她右手虎口的老茧在灯光下泛黄。
扎马尾的姑娘声音柔和：原北京卫戍区警卫团苏明月，代号，负责首长贴身警卫。她站姿隐含八极拳两仪桩的架子，脚尖不自觉地内扣。
最后是个戴金丝眼镜的文弱男子：总参二部技术局陈志远，代号，电子对抗专家。他扶眼镜时，周陌注意到其左手小指缺失了第一节。
周陌目光如x光般扫过六人，疲门观色术全开。楚红梅的颈椎第三节微微突起——长期保持狙击姿势的后遗症；苏明月的小腿肌肉分布显示她更擅长腿法；而那个通信兵王胜利，迷走神经位置有细微的电子植入疤痕。
有意思。周陌放下茶杯时，杯底在红木桌上磕出轻响，马总说你们都是去年复员的？
去年十二月集体转业。赵铁柱声音洪亮得像是喊队列口号，听说周先生需要安保人才，我们主动请缨！
马国华适时插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上的龙纹：小周啊，这几位可都是各部队的比武冠军，要不是...
试试成色。周陌突然起身解开西装纽扣，露出里面的定制衬衫，华润地下应该有个训练室？
地下三层的训练室铺着军用防震垫，四周墙面包着吸音棉。周陌换上白色练功服，真丝面料在灯光下如水流动。六位兵王站在对面，楚红梅正在用医用胶带缠绕指关节。
规则很简单。周陌摆出形意三体式，后脚跟微微离地，你们轮流上，能碰到我衣服算赢。
赵铁柱第一个冲上来，侦察兵标准的锁喉摔带着风声。周陌身形如水中游鱼，右掌变，精准击中对方肘关节麻筋。赵铁柱闷哼一声，左腿扫堂腿却扫了个空——周陌早已用转到其背后，轻轻一推让他踉跄五步撞上护垫。
力量有余，变招太慢。周陌点评时，林国栋和王胜利已呈犄角之势扑来。
林国栋的擒拿手直取咽喉，王胜利的撩阴腿阴险刁钻。周陌突然矮身，形意接，两记手刀如手术刀般精准砍在二人膝窝委中穴。两个彪形大汉跪倒在地时，苏明月已经凌空跃起，飞燕回翔式踢向太阳穴。
周陌单手架住飞踢，顺势用鹞子翻身将女兵甩出三米远。楚红梅趁机绕后，匕首从袖口滑出，却被周陌听风辨位反手扣住手腕，一个大摔碑手将她砸在垫子上。
最后出手的陈志远最狡猾，假装滑倒却突然射出三枚钢针。周陌仿佛脑后长眼，侧闪避开寒光，箭步上前捏住他手腕神门穴一抖——
咔嚓！脱臼声和钢针落地声同时响起。
六人躺了一地，周陌气定神闲地整理袖口。他走到王胜利面前蹲下，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总参三局的无线电植入器该升级了，电流杂音太大。看着对方瞬间煞白的脸色，他起身宣布：明天早上八点，半岛酒店报到。
暮色中的柯士甸道公寓灯火通明。周陌用黄铜钥匙打开门时，关嘉慧正跪在地上组装一台日立三门冰箱。她穿着新买的淡黄色真丝家居服，头发随意扎成丸子头，鼻尖上沾着一点灰尘，像个偷玩大人衣服的孩子。
回来啦！她跳起来展示成果，赤脚踩在波斯地毯上，我买了东芝电视、三洋洗衣机...还有这个！拉开衣柜，里面整齐挂着五套香奈儿套装，都是按你喜欢的素色挑的。
周陌环顾四周。800织的埃及棉床品泛着珍珠光泽，浴室摆着Frette浴巾组成的雪山造型，厨房里德国双立人刀具闪着寒光。餐桌上水晶花瓶插着厄瓜多尔白玫瑰，旁边摆着两套韦奇伍德骨瓷餐具。
合格吗？关嘉慧背着手，脚尖在地毯上画圈，新买的钻石脚链随着动作闪烁。
周陌突然将她拦腰抱起，吓得她惊叫一声。主卧的按摩浴缸早已放满热水，水面上飘着保加利亚玫瑰花瓣，空气中弥漫着Jo malone的蓝风铃香氛。
现在验收最后一项。他咬住关嘉慧的耳垂，手指滑向她后腰的蝴蝶结，服务质量。
窗外，维多利亚港的夜景璀璨如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