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纽约，寒风卷着枯叶在唐人街的石板路上翻滚。周陌推开福隆茶楼的雕花木门，扑面而来的是龙井茶的清香和此起彼伏的粤语说笑声。茶楼里坐满了喝早茶的老人，跑堂的小伙计阿明一见到周陌，立刻放下手中的蒸笼，快步迎了上来。
周哥，叔公在二楼等您。阿明压低声音，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东安帮的人马上就到。
周陌微微颔首，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茶楼角落——赵铁柱和林国栋已经就位，装作普通茶客的样子。王胜利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耳朵上挂着耳机，实则在监听周围的无线电信号。
二楼最里面的包厢，独眼叔公正在泡茶。老人穿着一件深蓝色唐装，右眼的伤疤在茶香氤氲中显得格外狰狞。紫砂壶里的水刚刚沸腾，蒸汽在晨光中形成一道朦胧的雾气。
来了？叔公头也不抬，枯瘦的手指稳稳地往壶中注入沸水，尝尝今年的明前龙井，杭州那边刚送来的。
周陌在红木椅上坐下，接过叔公递来的茶杯。茶汤金黄透亮，在青瓷杯中微微荡漾。他轻抿一口，茶香立刻在舌尖绽放，带着淡淡的板栗香气。
好茶。周陌放下茶杯，叔公找我来，不只是为了喝茶吧？
叔公的独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拉丁国王最近很热闹。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报纸推过来，悬赏一百万美金，要找干掉卡洛斯的人。
《纽约邮报》的社会版上赫然印着大字标题：《黑帮头目惨死 百万悬赏缉凶》。配图是烧毁的汽修厂，消防员正在扑灭余火。
周陌神色不变，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查到什么了？
屁都没查到。叔公嗤笑一声，给自己添了杯茶，不过他们和红头巾帮打起来了，布鲁克林那边死了十几个人。他啜了口茶，意味深长地补充道：听说是因为一批货的下落。
周陌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那晚从汽修厂带走的钻石，显然牵涉到两个帮派的利益。
狗咬狗。周陌放下报纸，突然耳朵微动——楼下传来一阵骚动。
叔公也听到了，从桌下拿出一个牛皮纸袋：东安帮的人来了，你先看看这个。
周陌打开纸袋，里面是几张偷拍的照片。照片上，几个拉丁裔男子在一家餐厅密会，其中一个人的手上戴着一枚独特的蛇形戒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墨西哥的人。叔公眯起独眼，手指点了点那张照片，卡洛斯不简单，他是毒蛇的侄子。现在墨西哥那边也派人来调查了。
周陌将照片放回纸袋，塞进西装内袋：我会注意。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粗鲁的喝骂声。叔公摆摆手：东安帮的人来了，你先回避。
周陌起身离开包厢，在楼梯口遇到了东安帮的一行人——领头的穿着花衬衫，脖子上挂着拇指粗的金链子，满脸横肉。身后跟着四个马仔，腰间鼓鼓囊囊的，显然都带着家伙。
双方擦肩而过时，花衬衫突然停下脚步，眯着眼睛打量周陌：这位兄弟看着眼生啊。
我侄子。叔公的声音从包厢里传来，不冷不热，阿强，进来谈正事。
花衬衫又看了周陌两眼，才带着人进了包厢。周陌下楼时，听到包厢里传来茶杯重重放在桌上的声音。
太平洋资本的交易大厅里，二十多名交易员紧盯着不断跳动的数字，电话铃声和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周陌走进办公室时，玛丽立刻抱着一叠文件跟了进来。
老板，蓝点科技的股价今天又涨了8%，我们的贷款已经浮盈超过600万。她快速汇报道，手指在文件上点着关键数据，而且微软的技术副总裁昨天秘密拜访了他们的研发中心。
周陌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曼哈顿的天际线。借式局到了收网阶段——半年前给蓝点科技的那笔贷款，不仅赚取了高额利息，更重要的是获得了三项关键专利的优先购买权。现在微软表现出收购意向，太平洋资本可以从中大赚一笔。
开始减持。周陌转身吩咐道，先卖掉10%的债权，价格按市价上浮15%。
玛丽迅速记下指令：要通知法务部准备专利转让协议吗？
不急。周陌嘴角微扬，等微软正式报价再说。
玛丽刚离开，办公室的门又被轻轻敲响。伊莎贝尔端着一杯现磨咖啡走了进来，今天的她穿着白色丝质衬衫和黑色包臀裙，修长的美腿包裹在透肉的黑色丝袜中，高跟鞋在地毯上踩出轻微的声响。
周总，您的咖啡。她将骨瓷杯放在办公桌上，手指不经意地擦过周陌的手背，加了两块糖，一点奶，就像您喜欢的那样。
周陌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温度刚好：SEc的调查有进展吗？
暂时没有新消息。伊莎贝尔绕到他身后，双手轻轻按上他的太阳穴，您最近太累了，我帮您按摩一下。
她的手法很专业，指尖的力度恰到好处。周陌闭上眼睛，后脑勺能清晰地感觉到两团柔软的触感。伊莎贝尔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钻入鼻腔，是今年新出的香奈儿可可小姐。
舒服吗？伊莎贝尔俯身，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朵，呼出的热气撩拨着他的耳垂。
周陌的手搭上她的大腿，丝袜的质感顺滑如绸，指尖能感受到肌肤的温热：
伊莎贝尔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胸口的起伏更加明显。但就在她期待更进一步时，周陌却拍了拍她的手：好了，去工作吧。
伊莎贝尔咬了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还是乖巧地应道：好的，周总。有事随时叫我。
她转身离开时，故意放慢了脚步，让周陌能充分欣赏她摇曳生姿的背影。办公室门关上后，周陌摇摇头，轻笑着翻开下一份文件。
傍晚时分，周陌的奔驰E级（w123） 。停在上东区一栋哥特式豪宅前。罗杰·克莱门特已经在门口等候——这个五十多岁的英国人穿着考究的三件套西装，灰白的鬓角修剪得一丝不苟，一副老派绅士的做派。
周先生！罗杰热情地迎上来握手，您来得正是时候，刚到一批好东西。
两人寒暄着走进豪宅，沿着铺满波斯地毯的楼梯下到地下室。这里被改造成了恒温恒湿的专业收藏室，墙上挂着几幅用绒布遮盖的画作，中央的展示台上摆放着几个古董箱。
首先是这个。罗杰揭开第一块绒布，露出一幅色彩狂野的油画，威廉·德·库宁的《女人与自行车》，只要八万美元。去年伦敦拍了一幅类似的，成交价十二万。
周陌戴上白手套，仔细检查了画作的笔触、颜料裂纹和角落里的签名。真品的狂野笔触中带着难以模仿的韵律，就像他前世在博物馆里见过的那样。
真品。周陌点点头，继续。
罗杰兴奋地搓搓手，又揭开下一幅：莫奈的《睡莲》系列中的一幅，一百二十万。来源绝对干净，从瑞士银行保险柜直接运来的。
接着是梵高的《向日葵》习作、达芬奇的素描手稿、毕加索蓝色时期的抽象画......最后是两个用绒布包裹的青铜物件。
这个可能您会感兴趣。罗杰神秘地笑笑，揭开绒布，圆明园的兔首和鼠首。中国人很看重这些，但在国际市场上...说实话只值几百美元。
周陌拿起兽首，青铜冰凉沉重，细节处还能看到当年工匠精心雕刻的纹路。鼠首的胡须纤毫毕现，兔首的眼睛炯炯有神，虽然历经百年风雨，依然栩栩如生。
我都要了。周陌放下兽首，摘下手套，打包价？
罗杰眼睛一亮，迅速计算着：按照市价，总共大约七百五十万。给您优惠价，七百万如何？
周陌摇摇头：六百万，现金。今天就能转账。
罗杰假装纠结了几分钟，最终伸出手：成交！您真是识货的人。
交易完成时，已是深夜。周陌站在豪宅门口的台阶上，望着星空长舒一口气——这些艺术品不仅是优质投资，更是未来打通某些关系的钥匙。特别是那两个兽首，价值远非金钱可以衡量。
奔驰车缓缓驶离上东区，周陌靠在真皮座椅上，手指轻敲着装有兽首的保险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