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兵刚走，姜昭把门栓咔哒一声插上。屋里安静得能听见吊坠在胸口轻轻晃动的声音。
她没点灯，直接盘腿坐上床铺，闭眼沉入识海。
灵田里雾气缭绕，二十株人参通体金黄，根须虬结如龙，灵气凝成露珠挂在叶尖，滴滴答答往下掉。玉简自动记录生长周期：一百零三年，药效爆表。
“这波血赚。”她低声嘟囔，嘴角一扬。
现实时间才过去半盏茶，识海已过百日。她动作麻利地掏出五个旧麻袋，内衬干稻草，把五株最小的参塞进去——留着炼洗髓丹，涨修为不解释。
剩下的十五株，分三批装篓。表面盖上普通草药打掩护，又用神识扫了一遍，确认无外泄灵气。做完这些，她睁眼起身，窗外天刚蒙蒙亮。
牛车队今早要送公粮去县里，她早就打好招呼，名额报上了。
姜昭扛起竹篓出门时，王婶正蹲在井边刷锅。看见她这阵仗，愣了一下：“哎哟，这是要去赶集？”
“送公粮顺带捎点山货。”姜昭笑眯眯，“听说县医院缺药材，咱知青队也支援建设不是？”
王婶眼睛一亮：“你还会采参？”
“碰运气呗。”她拍拍篓子，“老山货，长得丑但劲大，兴许能换几斤白糖回来。”
王婶啧了一声：“那你可得小心点，李春桃昨儿还问我有没有渠道收野参呢。”
姜昭点头：“所以我绕开供销社，直奔医院药房。正规渠道，不怕查。”
话音未落，李春桃果然从村口小跑过来，手里拎着个布包：“姜知青！等等！”
“哟，这么巧？”姜昭站定，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
“你这篓子底下是不是压着人参？”李春桃眼神直勾勾盯着，“要是有门路，咱们村集体也能搭把手啊。”
“集体？”姜昭歪头，“我这不是正准备献给县卫生局当贡献嘛。政策鼓励民间支援医疗，你说是不？”
李春桃噎了下：“那……那也该通过村委吧？”
“村委批条子了吗？”姜昭反问，“我没见着文件。再说了，我又不是卖，是捐。捐东西还得审批？”
李春桃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甩了句“你等着”，转身走了。
姜昭冲她的背影喊：“回头评先进别忘了提我一句啊！”
牛车上路，红薯堆得严严实实，竹篓藏在最底下。一路颠簸，她靠着车板假寐，神识却一直连着识海，监控灵田状态。
到县城已是上午九点。她谢过司机师傅，独自扛篓往人民医院走。
药房主任姓陈，五十来岁，戴着老花镜正在核对单据。见一个知青模样的姑娘抱着竹篓进来，眉头一皱：“这里是药房重地，闲人免进。”
“我不是闲人。”姜昭把篓子轻轻放下，“我是红星村知青队代表，带来一批野生人参，支援基层医疗建设。”
陈主任推了推眼镜：“野山参？你 kidding me？”
姜昭挑眉：“您要不信，可以验。”
她掀开稻草，露出底下金灿灿的人参。一股清冽药香瞬间弥漫整个房间。
陈主任猛地站起来，手套都顾不上戴，直接伸手摸了一株。指尖刚触到参体，整个人一震。
“这……这质地……”他声音发颤，赶紧翻出放大镜和编号册，“断面菊花纹，皮老肉紧，香气透骨……你这参，至少百年以上！”
姜昭淡定点头：“我们是在后山水沟边上发现的，纯天然，没化肥没农药。”
陈主任抬头看她，眼神变了：“你们知青队还能搞这个？来源清楚吗？”
“每一株都有采集记录。”姜昭从兜里掏出一张手绘地图，“这是我们发现点位，全程三人同行，拍照留档——虽然相机还没送到，但我们可以补。”
陈主任沉默了几秒，忽然压低声音：“小姑娘，你这批货，要是卖给私人参商，起码两万块起步。”
“我不卖。”姜昭直视他眼睛，“我要捐三株，给县医院急重症患者调养用。”
陈主任愣住。
“剩下的，我可以定向供应。”她继续说，“前提是建立长期合作机制，走正规流程。我们知青队想申请‘药材培育试点单位’，为国家多做贡献。”
空气安静了一瞬。
陈主任缓缓摘下眼镜：“你叫什么名字？”
“姜昭。”
“姜昭同志。”他郑重记下，“我会向卫生局汇报此事。你这批参的价值，远不止钱能衡量。”
姜昭笑了笑：“那就拜托您了。”
离开医院时，阳光正好。她站在台阶上深吸一口气，感觉整个人轻了几斤。
回村的牛车慢吞吞走着，半路上被王婶拦了下来。
“哎！可算回来了！”王婶扒着车沿，“怎么样？见着领导没？人参收了吗？”
姜昭从篓子里掏出一小包白糖，递给旁边孩子：“就几根老山货，换了几斤糖。县里说要评先进，估计下个月通知。”
王婶盯着她看了半天，忽然凑近：“你老实说，是不是发财了？”
姜昭摇头：“真没有。这种东西，多了反而惹祸。我只留了一点自用，剩下都捐了。”
说着，她悄悄将一株品相稍次的参塞进王婶衣兜：“您平时帮我说话，这点心意，给您老伴泡酒补身子。”
王婶手一抖：“这……这也太贵重了……”
“没事。”姜昭笑，“您要是不说好话，我能捐出去？这叫共赢。”
王婶眼圈有点红，攥紧了那根参：“你这丫头……心善。”
牛车继续往前，夕阳把人影拉得老长。
快到村口时，姜昭忽然停下脚步。
她低头看着手中竹篓——还剩半满，参须微微颤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远处传来狗吠，接着是小孩奔跑的脚步声。
一个男孩冲过来，仰头问：“姜老师！你在城里评先进了吗？”
姜昭弯腰，拍了拍他的肩。
“先进不先进不重要。”她说，“重要的是，咱们村以后会有自己的药材基地。”
男孩眼睛一亮：“那我能帮忙除草吗？”
“当然。”她笑着点头，“等第一批苗下来，你就是管理员。”
话音刚落，她颈间吊坠忽然轻轻一烫。
识海中，第一百零一棵扶桑树苗破土而出，嫩芽舒展，泛着微光。
她抬头看向村口老槐树，那里站着几个村民，正朝这边张望。
其中一个妇女扯着嗓子喊：“姜知青！赵奶奶找你半天了！说有要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