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城的夜晚很亮。
无数夜明珠嵌在重建的宫殿顶部，和悬在半空的净海心焰一起，把海底照得很亮。鲛人在发光的街道间游动，歌声和笑声混在水流里。
露娜站在主殿外的观景台，手指反复摸着腰间的短剑。这把叫“星辉”的剑是她过去三个月打造的，虽然比不上陆远山的星河剑，但已经能传导她体内的五焰之力。
剑柄嵌着一小块冰蓝色晶体——那是霜牙从左眼里分出来的一点本源，作为他们双子守护的证明。
“露娜大人。”鲛人女王露薇娅游到她身边，手里端着两个珍珠贝做的杯子，“您好像有心事。”
年轻的鲛人女王在归墟之战后成熟了很多，现在已经能熟练使用祖传的净海琉璃盏。她递了一杯给露娜，眼睛带着好奇：
“是在担心那些信号吗？”
露娜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清凉的液体带点咸味，让她紧绷的神经松了点。
“不是担心，只是……”她停顿了一下，“那些从不同世界传来的共鸣越来越强了。特别是最近七天，天穹焰每天晚上都很活跃。”
就像为了证明她的话，悬在宫殿上方的净海心焰突然晃了一下，火芯闪过一道不属于它的金光。同时，露娜胸前的五色莲印发起热来，一股奇怪的拉力从西北方向传来。
“又来了。”她按住胸口，眉头皱起，“这次比之前更清楚。”
露薇娅看向那个方向：“是三神山？还是……”
“露娜！”霜牙的声音插进来。
少年快速游过来，手里抓着一片发光的龟甲，“地行龟刚传消息！它在背甲古城最下面发现了——”
他的话突然停了。
因为整个珊瑚城猛地震动起来，街上的鲛人惊慌乱窜，建筑上的夜明珠纷纷往下掉。更糟的是，净海心焰脱离了控制，开始向西北方向倾斜。
“怎么回事？”露薇娅惊呼，手中的琉璃盏自动升起，试图稳住心焰。
露娜已经拔出了星辉短剑。五色光芒在剑身流动，和她胸前的莲印强烈共鸣。
“不是地震……”她的声音因为惊讶有点发抖，“是召唤！有东西在呼唤五焰的力量！”
震动持续了大概十次呼吸，才慢慢停下。
余震刚消失，一个鲛人哨兵慌张地冲进宫殿：“报告女王！海面上……海面上有怪事！”
三人迅速浮上水面，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同时屏住呼吸。
夜空中，五颗没见过的星星排成莲花的形状，每颗都发出和五焰同色的光：湛蓝、土黄、苍白、冰蓝、金色。这些星光交织成一道斜斜的光柱，直接照向西北方向的某个地方。
“那是……指引？”霜牙的左眼不自觉地变成了冰蓝色。
露娜握紧星辉剑，心跳加快。
她能感觉到，这次和之前那些模糊的呼唤不同。这是一种明确的、几乎带着急迫的邀请。天穹焰在她体内活跃地跳动，像见到了久别的亲人。
“我们得马上去三神山。”她做出决定，“露薇娅，珊瑚城交给你了。”
鲛人女王认真点头：“要派战士跟去吗？”
“不，这次只有我和霜牙。”露娜看向少年，“你准备好了吗？”
霜牙已经拿出了随身带的骨笛——这是他用晶化秃鹫翅膀骨头做的法器。
“随时可以走。”
露薇娅不再多说，双手捧起琉璃盏，一道纯净的蓝光从盏中射出，在海面上冻出一条透明的冰路，直通岸边。
“愿先祖保佑你们。”
………………………………
借助五焰的力量，露娜和霜牙只花了一天一夜就到了三神山脚下。
这座曾经被归墟破坏的山现在恢复了生机，绿色重新覆盖了山坡，只有山顶祭坛的遗迹还记录着那场战斗。
但现在，山脚下聚着一群意外的人——白驼部落的先知和阿诗玛，十几个精锐战士，还有……地行龟小山一样的身体。
“先知？你们怎么……”露娜惊讶地迎上去。
白发先知拄着星辰法杖，脸上的皱纹比上次更深了。
“预知梦。”他简短解释，“七天前开始，每晚都梦见五色星星掉在山顶。”
他指向地行龟背上新建的简易平台，“我们带来了移动之城的部分典籍，包括这个。”
阿诗玛上前一步，捧出一个用白骆驼毛包着的东西。揭开毛皮时，露娜吸了口气，那是一块完全透明的菱形水晶，里面封着一小簇跳动的苍白火焰。
“霜寒焰的子火！”霜牙惊呼，“你们怎么有这个？”
“是移动之城动力核心的碎片。”阿诗玛解释，“地行龟醒后，我们在清理古城废墟时找到的。先知说……它会在关键时刻有用。”
露娜若有所思地看着水晶。
确实，虽然她体内有五焰本源，但多一份子火就多一层保障。特别是面对未知的……
她的思绪被一阵突然的嗡鸣打断，所有人同时抬头看向山顶。五色星光的光柱突然变亮了好几倍，把整个峰顶照得像白天一样。
更惊人的是，残破的祭坛遗迹上方，空间开始扭曲，形成一个慢慢旋转的漩涡。
“空间通道！”先知失声喊道，“和典籍里记的一样！”
露娜和霜牙对视一眼。不用说话，两人都明白了对方的决定。
“我们得上去。”露娜说，“现在。”
先知想说什么又忍住，最后深深鞠了一躬：“愿星辰指引你们。”
阿诗玛上前紧紧抱住露娜：“一定要回来。”
地行龟发出低吼，慢慢伏低身体，让两人能轻松爬上它宽阔的背甲。这个曾经被归墟控制的远古生物现在眼神清明，动作间带着急迫，好像也感觉到了山顶的异常。
“走吧，大家伙。”露娜轻拍龟甲，“带我们上去。”
地行龟迈开沉重的步子，每走一步地面都微微震动。它走得比想象中快，陡峭的山路对它像平路一样。
随着高度上升，五色星光越来越亮，空间的扭曲也越来越明显。
当两人终于到达山顶时，眼前的景象超出所有人的预料：
祭坛遗迹完全被星光笼罩，七根倒塌的石柱悬在半空，组成一个完美的圆环。
圆环中心，漩涡已经稳定成一面镜子般的通道，表面流动着五色光华。
最让人震惊的是，镜面上时不时闪过一些画面：高耸的水晶塔，浮在空中的岛屿，纯粹能量构成的河流……
“其他世界的投影……”霜牙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