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龙渊一拳砸在发光的节点上，
震得自己手臂发麻，
节点纹路闪烁，
抽取力场微微一滞，
但立刻又顽强地亮起。
旁边一道脉冲光束擦着他头皮飞过，
烧焦了几根头发。
“妈的！没完没了！”
龙渊骂了一句，
感觉身体越来越虚，
【星图噬能】都快转冒烟了，
也才勉强维持个收支平衡，
这见鬼的熔炉抽得太狠了！
秦岳一道空间刃精准削掉了一个节点的小半纹路，
但另一名归墟执行者立刻补位，
手臂弹出高频震荡钻头，
咣咣咣地开始…修复节点？！
这操作把龙渊看傻了，
这帮铁皮罐头还自带工程兵？
姜不辣则被天蝎座的阴影触手追得上蹿下跳，
一边跑一边从包里掏乱七八糟的东西往后扔：
“请你吃臭气弹！（过期压缩口粮）”
“请你吃铁疙瘩！（备用零件）”
“请你吃…哎哟我去，
我的珍藏版《山海经异兽图鉴》！
还给我！”
就在这攻防胶着、
所有人都被熔炉和敌人搞得焦头烂额之际
—— 秦岳手腕上那枚不起眼的、
刻着微型龙纹的玉扣，
突然极其轻微地振动了一下，
一道只有他能感知的、
带着家族独特印记的加密灵波讯息，
直接传入他的脑海。
讯息内容冰冷而简洁，
此淬毒的匕首还要恶毒：
“断刃峰已失，战略重心转移。
祭坛及其内混沌变量（龙渊），
价值存疑，风险过高。
苏清月燃尽本源，
已无利用价值，反成拖累。”
“命你：伺机夺取夜莺手中混沌碎片
及龙渊可能持有的神锤之心碎片，
立刻撤离。”
“必要时…可舍弃无关人员，
包括苏清月。
一切以家族利益为重。”
嗡—— 秦岳的大脑仿佛被重锤击中，
瞬间一片空白！
夺取碎片？撤离？
舍弃…苏清月？！
他的身体猛地一僵，
斩向节点的空间刃都偏了半分，
只在岩石上划出一道深痕。
他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
龙渊那家伙，明明自己也快被抽干了，
却依旧像个护崽的老母鸡一样，
死死挡在昏迷不醒、
银发灰白的苏清月身前，
用他那笨拙却有效的“王八拳”和诡异吸能体质，
硬生生弹开了射向她的脉冲光束，
逼退了试图靠近的双子座“影”。
哪怕被打得龇牙咧嘴，
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
“看什么看！没看过帅哥护花啊？
滚远点！”
他又看向苏清月。
那个清冷空灵、
背负着沉重宿命的卯兔传人，
此刻毫无声息地躺在冰冷的岩石上，
生机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她是为了救龙渊，
更是为了阻止一场可能波及更多人的灾难，
才落到这步田地的。
“累赘…？舍弃…？”
这两个冰冷的字眼，
远远胜过毒蛇，狠狠噬咬着秦岳的心。
他一直以身为秦家嫡系、
未来的辰龙守护为荣。
家族的利益、龙庭的秩序，高于一切。
他习惯了服从，
习惯了以绝对理性权衡利弊。
所以一开始，
他看不起龙渊这个“废柴异端”，
警惕他的不可控，
甚至考虑过为了消除隐患而出手。
所以他对苏清月，
更多是出于对卯兔血脉传承者的责任和对她预知能力的看重。
家族的这道命令，
从理性上看，似乎…没错。
断刃峰已失，
死守一个被归墟改造的祭坛意义不大。
龙渊的混沌灵皮太过诡异，
是福是祸难料。
苏清月本源耗尽，
救回去也可能是个废人…夺取碎片，
保留力量，
确实是符合家族利益的最优解。
但是…
看着龙渊那虽然狼狈却异常坚定的背影，
看着苏清月那苍白的脸…
一种前所未有的、
强烈的抵触和质疑，
赛过沸腾的岩浆般爆发，
在他冰冷骄傲的外壳下汹涌澎湃！
这就是…我誓死守护的家族？
这就是…所谓的绝对理性？！
在战友浴血奋战、
甚至为自己而垂死之时，
背后捅刀，夺取战利品，
然后像丢弃垃圾一样舍弃他们？！
那和星穹的蛮子！
和归墟的老鼠！
和那些该死的叛徒！
有什么区别？！！！
辰龙的骄傲…何时变得如此卑劣？！！
“秦冰块！你愣着干嘛呢？！
搭把手啊！这节点快被我啃断了！”
龙渊的吼声传来，
他正用一个极其不雅观的姿势趴在一个节点上，
双手死死按着纹路，
【星图噬能】开最大功率，
跟熔炉抢能量，脸都快憋紫了。
“妈的…这玩意儿…嘎嘣脆…”
秦岳猛地回过神。
他发现，自己握着空间刃的手，在微微颤抖。
是灵能被抽取的虚弱？
还是…
“执行命令，秦岳。”
家族长老冰冷威严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他看着龙渊毫无防备的后背。
看着姜不辣为了掩护龙渊和苏清月，
险之又险地躲过阴影毒刺，
差点摔个狗吃屎。
看着夜莺在归墟执行者的围攻下，
依旧死死握着那枚引发一切争端的混沌碎片，
眼神疯狂而绝望。
夺取碎片？现在？
从这些人手里？
然后…舍弃他们？
独自撤离？
他…做不到！
轰！！！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那个一直被龙渊“啃食”的节点，
终于承受不住【星图噬能】的霸道抽取和龙渊的物理超度，轰然炸裂！
爆炸的冲击波将龙渊掀了个跟头，
但也让整个祭坛的抽取力场猛地一暗！
所有人体内灵能流失的速度骤然减缓！
“哈哈！破了！
小爷我就说能啃动！”
龙渊灰头土脸地爬起来，
虽然狼狈，却得意洋洋。
机会！ 这是一个机会！
是执行家族冷血命令的机会？
还是… 秦岳眼中闪过极其复杂激烈的挣扎，
最终猛地一咬牙，
立刻做出了某个艰难的决定。
他身体骤然动了！
空间之力环绕！
但他冲去的方向，
却不是龙渊或者夜莺，
也不是任何一块碎片！
而是——那个刚刚爆炸的节点旁边，
另一个能量波动最强烈的核心节点！
“青龙破空斩！”
他汇聚起此刻能调动的全部力量，
甚至不惜透支，
一道凝练到极致、
散发着撕裂一切气息的巨大青色龙形空间刃，
朝着那核心节点，狠狠斩下！
“秦岳！你？！”
龙渊一愣。
博士的合成音第一次带上了惊怒：
“阻止他！”
数道脉冲光束和阴影毒刺瞬间集火秦岳！
秦岳不闪不避，眼中只有那个节点！
轰隆隆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席卷整个祭坛！
核心节点，破碎！
祭坛熔炉的运转，
骤然停滞了足足三秒！
抽取力场几乎消失！
“走！”
秦岳喷出一口鲜血，脸色苍白如纸，
身体摇摇欲坠，
却对着龙渊和姜不辣的方向嘶声吼道，
“带她走！！”
家族的命令，
在他心中，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而有些裂痕，一旦产生，便再难弥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