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而代之的,是淬火精钢般的色泽——沉静纯粹,不可撼动。光芒愈发盛大,如利刃般刺破幻象帷幕,那些扭曲哀嚎、怨毒狰狞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虚化。
“假的……”金凡低语,声音沙哑却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似重锤,狠狠砸在幻境之上,“我的道、我的路、我的守护,岂是尔等虚妄能摧!”
此时,助手在一旁激动大喊:“对,金凡,别被这幻象迷惑!”
心中的恐惧如冰雪消融,澄澈灵台之上,一片朗朗乾坤。他稳稳站立,如狂风骤雨洗礼后的山岳,岿然不动。幻象在他坚定目光注视下,如脆弱琉璃,发出一声不甘哀鸣,寸寸碎裂,化作点点流萤消散。黑暗退去,灵台重归清明,唯有道心,经血与泪淬炼,愈发璀璨坚韧,如亘古磐石,巍然不动。
荒凉石谷中,天空阴霾密布,风声呼啸,似为这场生死决斗奏响哀嚎序曲。石人如从山体挣脱的泰坦巨人,高耸如山,皮肤由斑驳岩石堆砌,每一寸肌肉都透着远古蛮力。
“这石人看着就不好对付,金凡可得小心!”助手担忧道。
它挥舞着巨大石斧,那石斧与其说是兵器,不如说是毁灭的代名词。每一次劈砍,都带着排山倒海之势,斧锋划过,撕裂空气,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石斧猛然砸向地面,“轰隆”一声巨响,大地似在呻吟,无数尖锐碎石如箭雨迸射而出。地面剧烈震颤,留下一个个深坑,坑洞边缘如蜘蛛网般裂开,泥土混着石块腾起一团尘埃烟幕。石人不屑嘶吼,转动庞大身躯,石斧再次扬起,凌厉横扫,势要扫平一切障碍。又是一次排山倒海的重击,碎石尖啸着溅射到几丈开外,地面瞬间凹陷,形成新的深渊巨口,整个战场沦为废墟海洋。
在这毁灭狂潮中,金凡如银色闪电,身躯灵动似猎豹掠出林海。面对石人凶猛斧影,他不退反进,脚下生风,在攻击间隙穿梭。当石斧劈头盖脸压下时,金凡身形陡然拔起,如扶摇直上的仙鹤,轻轻一个后翻,稳稳避过斧锋。碎石尖啸着扫过他的脚尖,只差毫厘便能撕碎他的护体。
转瞬之间,石人变招直刺,斧尖如石峰突出,带着死亡气息破空而来。金凡侧身疾闪,腰如柳枝轻摆,石斧几乎贴着他的衣袂擦过,刮起的风刃削落他几缕发丝,却又瞬间落空在地面,又是一次碎石四溅的深坑。
“好险!金凡,注意它下一步动作!”助手紧张提醒。
金凡的闪避并非逃逸,而是杀机的预谋。他双目如电,在刀锋光影中捕捉破绽。
就在石人回斧的空挡,金凡一声清叱,脚尖点地,身形疾如离弦之箭,化作猎豹般的高速剪影。手中长剑“噌”地出鞘,化作一道寒光乍起,剑锋在昏暗中闪烁,如冷月冰辉,划破烟尘。
金凡直刺石人肋下,剑尖所指,竟是岩石缝隙最脆弱处。剑影疾闪如电,每一次突刺都精准刁钻。一刺落空,石人粗壮的胳膊挡格,激起火花迸射。下一秒,金凡已如穿花蝴蝶般旋转避开回防的斧影,长剑再闪,疾刺向石人的关节。
“锵”的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石斧的狂猛与长剑的灵动交织出一幅生死交响。金凡的剑法快如流雨,连珠般攻击,将石人逼得怒吼连连。
“金凡,别给它喘息机会!”助手大声喊道。
但石人咆哮着舞动巨斧,新一轮排山倒海的攻势再度扑来。巨斧挥过,地面又添深坑,碎石飞溅成幕布,逼迫金凡极限闪避。这一攻一守之间,战场成了险境棋盘,每个呼吸都带着生死的悬疑。碎石如雨的背景下,剑光与斧影交错不止,激出火光与尘暴。
这场搏杀步步惊心,石人的蛮力排山倒海,金凡的闪避似猎豹轻灵;反击中长剑寒光闪烁,刺出死亡的试探。战斗之烈,直叫人屏息驻足,只为下一刻的胜负揭晓。空气里弥漫着烟尘与汗水的咸腥,每一次撞击都似擂鼓,敲打着生存的极限。战斗未完,生死未决,唯有石人的狂啸与剑鸣,在石谷中回响不息。
刺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金凡全身的血液。映象术的光芒在他面前残酷展开,那熟悉的小院、熟悉的身影……紧接着便是吞噬一切的猩红与绝望的破碎画面。他的世界,在那一刹那无声地崩塌。
“不……怎么会这样!”金凡内心嘶吼,却发不出声。
“啊——!”一声绝望的嘶吼卡在喉咙深处,唯有死寂。金凡的眼睛瞬间圆睁,瞳孔因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而剧烈收缩,映着那人间炼狱的场景。他的嘴巴下意识地张开,像一条离岸的鱼,贪婪地想要攫取赖以生存的空气,然而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只有急促的、濒死的喘息在胸腔里撞击。
一股冰冷的潮水从脚底直冲头顶,金凡所有的血色都在一息之间褪得干干净净,脸色比初冬覆满寒霜的枯草还要惨白。细密的、豆大的冷汗,如同雨后蛛网上的露珠,瞬间布满了他的额头,顺着紧绷的颧骨滑落,带着冰冷刺骨的触感,砸落在衣襟上。他甚至能感觉到胸腔里那颗狂跳的心脏,每一次搏动都拉扯着脆弱的筋络,带来剧烈的疼痛与窒息感。
恐惧像是无形的藤蔓,紧紧缠绕住他每一寸骨骼肌肉,让他剧烈地、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强烈的悲痛和无法言喻的自责如同沸腾的岩浆,从心底最深处猛然喷涌而出,炽热又冰冷地灼烧着他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