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杨春花又追着打听苏念塘和李水生的近况,珍珠心里早笃定那场车祸和娘脱不了干系,便把吴静催她去医院探望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杨春花眼神猛地一慌,随即强装镇定,暗自嘀咕:准是孔娟在背后搞鬼,想让水生戳破珍珠的身份!她压低声音叮嘱:“你不能去!要是让他们发现你和吴静是母女,咱们的事就全完了!”
珍珠面露难色,迟疑道:“娘,吴静特意叫我去,不去会不会起疑心?”她顿了顿,语气满是担忧,“我感觉孔娟对我越来越冷淡,反而对念塘格外上心,浩然也是。娘,她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要是被她知道了,咱们该怎么办?”
杨春花轻轻叹气,拍了拍她的手安抚:“别急,现在都是猜测,没实打实的证据。就算她真察觉了,娘也有办法应对,咱们得稳住,不能自乱阵脚。”
她沉吟片刻,补充道,“不去确实不行,容易引人怀疑。得等孔娟和浩然不在的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珍珠看着她娘坚定的模样,心里的不安稍稍平复,紧紧攥住她的手:“娘,我听你的,咱们一定小心行事。”
杨春花点头,目光沉定:“没错,现在按兵不动,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最稳妥的。”
另一边,李建国听说水生在省城出了车祸,不顾自己身体不适,瞒着李老太说要去县里复查。老太太把刚卖鸡蛋的钱塞给他,反复叮嘱路上买点吃的,别饿着。
李建国揣着钱刚出门,就撞见了来找水生的潘红霞。
潘红霞见他脸色不对,又急匆匆独自一人往外走,连忙问道:“李叔,您这是要去哪儿?水生呢?都好几天没见他回来了。”
李建国停下脚步,看着眼前这姑娘——她向来喜欢水生,平日里还常来家里帮忙做家务,实在不忍心隐瞒,便如实说:“红霞,铁蛋捎信回来,水生在省城出了车祸。不过你别担心,那孩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大碍的。”
潘红霞眼睛瞬间瞪大,脸上满是焦急,连忙说:“李叔,我跟你一起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李建国犹豫了一下,想着多个人多份力,便点了点头。
“李叔您等我!我回去拿件换洗的衣服就来!”潘红霞转身就往家跑,刚拉开衣柜翻找衣物,就被闻声出来的娘桂英撞个正着。
桂英见她慌慌张张收拾包袱,立刻起了疑心,一把按住她的手:“你要去哪儿?”
潘红霞支支吾吾不肯说,桂英顿时火了:“我都听见了!是不是要去省城找李水生?我告诉你潘红霞,门儿都没有!”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水生心里只有念塘,从来没把红霞放在心上,可不能让女儿去自讨没趣。
潘红霞猛地抬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娘!水生哥躺在医院里,我怎么能不管?就算他心里没有我,我也得去看看他伤得重不重!您不让我去,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踏实!”
门外的李建国将母女俩的争执听得一清二楚,暗自叹气:红霞和念塘都是懂事的好闺女,可感情的事勉强不来。水生和念塘自小一起长大,情分早就不一样了,偏偏红霞一门心思扑在水生身上。他摇了摇头,不再等下去,转身往村口走去。
潘红霞瞥见李建国的背影,心里一急,挣脱母亲的手就冲了出去,紧紧跟在后面:“李叔,您等等我!我跟您一起去!”
桂英被女儿气得浑身发抖,追到门口叉着腰骂道:“你个死丫头!翅膀硬了是不是?敢跟我犟!今天踏出这个家门,就别再认我这个娘!”
潘红霞的脚步顿了顿,终究还是咬着牙加快了速度——水生哥现在需要人照顾,她不能退缩。
李建国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转身看着满脸泪痕却眼神坚定的潘红霞,无奈叹气:“红霞啊,你这又是何苦?水生心里装的是念塘,你这去了也……”
“李叔,我知道!”潘红霞急切打断,“可我就是想去看看他,哪怕只是照顾他几天,我也心安了。”
李建国望着她倔强的眼神,终究心软了,点了点头:“罢了罢了,你要去就一起吧。到了省城,可不许跟水生闹别扭。”
潘红霞连忙点头,两人急匆匆往省城赶去。
而珍珠这边,吴静每天都催着她去医院探望水生。她打心底里不情愿,却又不敢违逆吴静,只好和杨春花每天提着一篮水果在医院门口徘徊——只要看到孔娟或浩然在,就不敢进去。眼看着水果一天天快要坏掉,珍珠心里恨得牙痒痒,巴不得苏念塘这个扫把星立刻消失。
这天,两人又来到医院,在病房门口探头探脑,见只有苏念塘在床边照顾李水生,便轻手轻脚走了进去。
杨春花脸上堆着殷勤的笑,轻声说道:“水生啊,我和珍珠来看你啦!”
珍珠连忙挤出两滴眼泪,捏着衣角往前凑了两步,声音细若蚊蚋:“水生哥,听说你受伤了,我这几天饭都吃不下,夜里净做噩梦……你看你脸色这么差,一定很疼吧?”
李水生和苏念塘闻声猛地抬头,看到杨春花和珍珠时,眼神里闪过一丝错愕——他们压根没料到这母女俩会主动找上门。两人不约而同地微微皱眉,心里暗自警惕:这母女俩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突然来,指不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但两人很快压下疑虑,脸上勉强挤出几分客套的笑容,对着杨春花点了点头,又转向珍珠,尽量热情地说:“杨婶,珍珠,你们来了。快坐吧!”
杨春花拉着珍珠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一边把水果放在床头柜上,一边眼珠滴溜溜地扫视着门口和窗户,生怕孔娟或浩然突然进来撞见,嘴里絮絮叨叨地说:“水生啊,你这孩子就是太实诚,不知道躲着点,看把自己伤成这样。我们听说后,心里一直揪着,这不赶紧过来看看你。”
珍珠在一旁连忙点头,又挤出几滴眼泪,哽咽着说:“水生哥,你以后可一定要小心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爹和奶奶可怎么活呀。”
李水生和苏念塘看着眼前母女俩夸张的模样,心里的警惕更重了。李水生想起她们之前的种种行径,总觉得今日前来没那么简单,但脸上依旧维持着客气的笑容:“让你们费心了,我这伤没大碍,调养些日子就好了。”
就在这时,护士咨询台方向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清晰地传到病房里:“请问,李水生住在哪个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