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墓园回来后的几天,苏言一直处于一种情绪复杂但总体轻盈的状态。与母族亲人的意外重逢,解开了他心底一个埋藏多年的结,那份迟来的、笨拙却真挚的亲情,像温暖的泉水,悄然滋养着他曾经干涸的心田。他变得更加爱笑,眼神里的光芒也愈发安定和柔软。
沈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疼惜在心里。他知道,他的言言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这份巨大的情感慰藉,也需要一个完全放松的环境,来彻底告别过去,迎接即将到来的全新大学生活。
于是,在一个朝霞满天的清晨,沈屿没有提前告知具体行程,只是温柔地吻醒了还在熟睡的苏言,在他耳边低语:“言言,收拾几件轻便的衣服,我们出门几天。”
苏言睡眼惺忪,琉璃色的眸子里带着疑惑,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好奇的问:“去哪里?”
“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沈屿卖了个关子,眼底含着笑意,“去换衣服,车在楼下等了。”
没有繁复的行李,没有特定的目的地公告,甚至没有告诉任何朋友。沈屿亲自开车,载着苏言,驶离了喧嚣的都市。车子沿着海岸线公路平稳行驶,窗外是蔚蓝无垠的大海和澄澈如洗的天空,咸湿温暖的海风透过半开的车窗吹进来,拂动了苏言柔软的发丝。
苏言看着窗外不断掠过的风景,眼睛亮晶晶的,像充满了好奇的小动物。他偶尔会拿出素描本,快速勾勒下沿途看到的美丽景色——悬崖边孤独的灯塔、海面上掠过的白色海鸥、阳光下泛着金光的连绵沙滩。沈屿会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唇角始终带着温柔的弧度。
几个小时后,车子驶入了一处私密性极好的临海度假区。沈屿提前包下了一栋带私人沙滩和无边泳池的悬崖别墅。这里远离游客聚集区,安静得只能听到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和偶尔的海鸟鸣叫。
“喜欢这里吗?”沈屿停好车,绕到副驾驶,替苏言打开车门,向他伸出手。
苏言用力点头,将手放进沈屿温热的掌心,被他牵着走下车。他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海洋气息的空气,脸上绽放出毫无保留的、灿烂的笑容,开心的说:“喜欢!很安静,海很美。”
接下来的几天,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不受任何打扰的二人世界。
清晨, 他们会并肩坐在面朝大海的露台上,看着太阳从海平面缓缓升起,将天空和大海染成瑰丽的橙红色。沈屿会泡一壶清茶,苏言则安静地画着日出。两人很少说话,只是静静地享受着这份宁静与美好。
上午, 阳光还不算炙热时,沈屿会牵着苏言的手,光着脚在细软的白沙上散步。海浪温柔地漫过脚踝,留下细碎的泡沫。苏言有时会调皮地去踩沈屿留下的脚印,有时会蹲下来捡拾被海浪冲上来的、形状奇特的贝壳。沈屿就跟在他身后,目光温柔地追随着他快乐的身影,用手机捕捉他每一个生动的瞬间。
午后, 是慵懒的休息时间。他们会躺在泳池边的躺椅上,在棕榈树的阴影下小憩,或者共读一本书。苏言偶尔会在水里像条小鱼一样游一会儿,而沈屿大多时候只是靠在池边,看着他在清澈的水中舒展身体,确保他的安全。
傍晚, 是一天中最浪漫的时刻。他们会一起在别墅的开放式厨房准备简单的晚餐,沈屿负责处理食材(虽然手法依旧生疏),苏言则尝试做一两道新学的菜。餐桌上摆着当地采购的新鲜海鲜和水果,就着落日余晖和烛光,一顿普通的晚餐也变得格外温馨。苏言会用手语夹杂着越来越流利的话语,跟沈屿分享他白天的画作和趣事,沈屿则耐心倾听,偶尔给出回应。
夜晚, 他们会相拥在露台的躺椅上,看着满天繁星倒映在漆黑的海面上,听着永不停息的海浪声。没有城市的灯光污染,这里的星空格外清晰璀璨。沈屿会指着天上的星座,给苏言讲一些古老的故事。苏言则靠在他怀里,仰头看着星空,眼神迷离而满足。有时,他们会接吻,在星空与大海的见证下,交换着温柔而缠绵的气息。
在这里,苏言彻底放松了下来。他不用去想复杂的家庭关系,不用焦虑未来的学业,甚至不用刻意去练习发声。他只是他自己,是沈屿深爱着的、可以完全依赖和放松的苏言。他的笑声变多了,眼神也更加灵动。
沈屿看着这样的苏言,心中充满了巨大的满足感。这就是他想要给他的生活——安宁、自由、充满爱意。他喜欢看苏言无忧无虑的样子,喜欢他因为看到一只寄居蟹而惊喜地拉他去看的模样,喜欢他在星空下主动凑过来亲吻他时的羞涩和勇敢。
旅行的最后一天,沈屿带着苏言坐游艇出海。在船头,迎着猎猎海风,沈屿从背后环住苏言的腰,下巴轻轻抵着他的发顶。
“言言,”他的声音在海风中显得格外低沉而清晰,“以后每年,我们都抽时间出来走走,就我们两个人,好不好?”
苏言回过头,眼睛比阳光下的海水还要亮,他用力点头,在海风的呼啸中,清晰而大声地回答:“好!”
他的声音或许依旧带着一丝沙哑,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和喜悦。
山海为证,他们的爱,在远离尘嚣的静谧中,沉淀得更加深厚和坚定。这趟短暂的旅行,是对过去的告别,也是对未来的美好期许。回去后,苏言将带着这份充盈的爱与平静的心,自信地迈向他人生的新阶段——大学生活。
而沈屿知道,无论未来如何,他都会是苏言最坚实的后盾,和最温暖的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