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语工坊的招牌刚挂稳,万通镖局的定金就成了启动资金的“及时雨”。
林仲秋拿着银子,先给张铁匠和李木匠预支了工钱,又让王二牛去布店买了几匹粗布——不是用来做扇面,是她画改良织布机图纸的“草稿纸”。
“阿秋哥,你这画的啥?看着比传讯塔还复杂。”王二牛蹲在地上,瞅着满布的线条发愣。
图纸上画着个怪模怪样的木架子,上面缠着无数细线,还有几个齿轮在旁边标注着“转三圈提一次综”。
“脚踏提综织布机。”林仲秋用炭笔在齿轮旁画了个小踏板,“现在的织布机得用手拽经线,一天织不了半匹布。咱加个踏板,脚一踩就能提综,手只管用梭子,速度能翻一倍。”
李木匠恰好送木料过来,凑过来看了两眼,捋着胡须道:“这法子倒是新鲜,就是这齿轮咬合怕是难弄——差一分就卡壳。”
“所以才找您老来琢磨。”林仲秋递过图纸,“您看这木齿轮的齿距,按‘一寸三分’来做,应该能顺溜。”
她把现代机械原理简化成“木匠行话”,特意把尺寸说得具体,免得老木匠犯迷糊。
李木匠眯眼算了算,点头道:“倒能试试。只是……做这东西费木料,还得请个懂绳结的老手艺人,不然经线拉不匀。”
“钱我出。”林仲秋拍板,“您只管找人,工钱按天算,双倍。”
她心里清楚,织布机要是改成功,可比卖风扇赚得多——毕竟穿衣吃饭是刚需,全汴梁的布庄都是潜在客户。
正说着,丐帮分舵的小乞丐又跑来了,这次脸上带着慌张:“林哥,舵主让你赶紧回去!总舵派人来了,说是要选新的分舵主!”
“选分舵主?”林仲秋挑眉,独眼龙不是干得好好的吗?
回到分舵,果然见院子里挤满了人,几个腰间挂着七八袋的长老正坐在主位上,独眼龙站在旁边,脸色不太好看。
见林仲秋进来,一个络腮胡长老开口了:“你就是林阿秋?听说你最近在外面开了个啥工坊,挺能耐啊。”
“混口饭吃,让长老见笑了。”林仲秋拱手,心里猜着他们的来意。
“独眼龙管不好分舵,私藏军械还勾结外人,总舵决定撤了他的职。”
另一个瘦长老敲着桌子,“按规矩,分舵主得从六袋以上的弟子里选,你虽然才四袋,但立了不少功,总舵特批你参选。”
独眼龙猛地抬头:“凭啥?他才来多久!”
“就凭他破了玄鸟教的案子,还帮官府找回了军械。”络腮胡长老瞥了他一眼,“你要是有这本事,也不至于被总舵问话。”
林仲秋心里咯噔一下——这哪是选分舵主,分明是把她架在火上烤。
丐帮内部派系复杂,她一个“新人”要是接了这位置,怕是立马成了众矢之的。
“长老厚爱,晚辈愧不敢当。”她赶紧摆手,“我那工坊刚起步,实在没精力管分舵的事。再说……”
她看向人群里几个眼神不善的老弟子,“在座的各位兄弟资历都比我深,轮也轮不到我。”
这话倒是说到了不少人的心坎里,几个老弟子纷纷点头。
瘦长老却冷笑:“总舵的意思,你敢抗命?”
正僵持着,万通镖局的总镖头突然闯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个信号扇:“林小哥!你这风扇太神了!刚在城外遇着劫道的,转了三圈就引来巡防营,帮我省了大麻烦!我再订二十个!”
他嗓门大,一院子的乞丐都听见了。
众人看林仲秋的眼神顿时变了——能让镖局总镖头亲自上门道谢,这能耐可比当分舵主还厉害。
络腮胡长老脸色缓和了些:“既然你志在别处,总舵也不勉强。但分舵的事,你得帮衬着点——毕竟你也是丐帮弟子。”
“理应如此。”林仲秋顺水推舟,“要是分舵缺家伙什,我工坊能做;要是兄弟们想找点活计,我那儿也缺人手。”
这话既给了长老台阶,又拉拢了人心。
独眼龙虽然丢了舵主之位,却也松了口气,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小子,比我会混。”
离开分舵时,王二牛在工坊门口等着,手里举着个新做的踏板模型:“阿秋哥,李木匠试了这玩意儿,说踩起来真能带动齿轮!”
林仲秋接过模型,踩着踏板试了试,“咔哒”一声,旁边的小木片果然应声抬起。
她突然笑了:“走,去布庄问问,有没有人想订‘一天织两匹布’的织布机。”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工坊的烟囱里升起袅袅炊烟——张铁匠正在后院打铁,叮当作响的声音和远处传来的吆喝声混在一起,竟有种说不出的踏实。
林仲秋摸着怀里的信号扇,突然觉得,这北宋的日子,就像这改良的织布机,只要找对了法子,总能织出点新花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