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后,马大勺当头就问:“明天就是六号,是你跟晓梅订婚的日子,你还记得吧?”
陈建民非常坦然地说道:“这么大的事儿,我能忘了吗?马哥,你今天是咋地啦?这么大火气呢?”
“还咋地啦?”马大勺一手掐腰,一手指向佟玉兰家,“你知不知道现在满村子里的人都在说你领着人家小寡妇进山了,还天天跟她躲进那间大仓库里不知道干啥玩意儿。我是你对象的表哥,不能装聋子没听着似的呀?”
陈建民不慌不忙地拉着他坐下来,“马哥,你说的可能有点儿悬乎(夸大其词)了,我跟隔壁那小媳妇儿光明正大地种蘑菇,进山也是为了教她学会采菌种,而且,我那菌房里的蘑菇可是快要收获了,这种时候有人传我的坏话,是没安好心啊。”
“行了,行了,”马大勺有点儿不耐烦地打断还想接着说下去的陈建民,“不管咋说,你跟晓梅明天就要订婚了,总得收着点儿吧?别给人说闲话的机会。”
他的语气没刚才那么冲了,这让陈建民心头一亮,按理来说,自己刚才那两句话,应该不至于让他这么快平息火气呀?这么看的话,他刚才并没有真生气?
陈建民脑海里突然划过一道亮光:马大勺很可能多少知道一些刘晓梅的情况,不然的话,咋可能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这就好办了。
他起身从柜子里翻出一瓶雪花膏,又从东屋拿来一只冻兔子,摆到马大勺面前说道:“马哥,说起来,我跟晓梅的事儿能成,我丽红姐起到了关键作用,这两样东西你等会儿替我送给她,说我非常感谢她呢,有空儿吃她吃饭。”
果然,提到周丽红,又要给她送礼物,马大勺的脸色彻底扭转过来了,露出一丝笑容,又立刻板起脸说道:“兄弟呀,我不知道你跟晓梅之间有过啥约定,但是,场面上的事还得说得过去,哥这话你能理解吧?”
“理解,理解。”
陈建民连连点头,不就是偷偷地进村,打枪地不要吗?这好办啊!
马大勺的话,基本能让他确定一件事,刘晓梅不太亲近男人这个情况,至少马大勺是知道一点的,很可能就是从周丽红那里听来的,毕竟她跟刘晓梅是亲表姐妹,来往还挺密切,有些话,刘晓梅不能跟别人说,但跟表姐吐露一二还是有可能的。
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马大勺点了一根烟说道:“这段日子你确实得需要注意影响,因为你转正的事刚批下来,真要是天天让人嚼舌根子,林场领导听到了该咋想?是吧?”
“哎呀,我终于转正啦?”
陈建民是真的高兴,转正就意味着他现在可是国家的人了,凭票买白面都能用上红本,比别人便宜不少。最主要的是这一辈子可就有保障了,也有基础打造今后的快乐生活了。
“马哥,你先坐着,兄弟我露一手,炒两个菜,咱们喝点儿。”
马大勺就像完成了一项任务似的,坐不住了,拎起那只兔子,把雪花膏小心地装进衣服兜里,也没啥客气话,起身就走。
“那啥?我也是刚来,给金泉送点药,得现在就去了,太晚了不好。”
他嘴里说的金泉就是刘晓梅的表姐周丽红的男人王金泉,也是他的表妹夫。关系并不复杂,刘晓梅跟周丽红是亲姑舅姐妹,而马大勺跟这两姐妹是远房表亲。
摩托车声渐渐地小了,陈建民哑然失笑,老马同志恐怕是用送药的借口来见周丽红的吧?
想到马大勺跟周丽红之间极有可能存在的某种关系,陈建民开始反省自己穿越以来的所作所为,嘿,你别说,跟马大勺那种人比起来,他这小伙子人美心善,热心主动,好人好事没少干,基本上算是新时代“五好”青年了。
至于坏事……嗯,到现在为止也就停留在嘴上痛快的地步,实际上一件都没干,厕所艳遇和温泉赏花都不是他有意为之,而且,那算是坏事吗?
不能算!
所以,他有啥好怕的?
必须理直气壮、抬头挺胸地做人做事,彻底走上快乐人生的道路。
总结归总结,对今天马大勺的突击问罪,他还是琢磨了半天,发现这很有可能是周丽红想要敲打他,就把马大勺派来了。
这么说的话,送她的礼物也算是送对了,拿人手短,看她今后还找不找麻烦了?
……
周丽红家,她见马大勺这么快就回来了,就有点儿不高兴,刚想堵门口说两句来着,却发现他拎着一只兔子,另一只手掌还托着一瓶雪花膏,到了嘴边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指了指西屋方向小声说道:“表哥,小声点儿,金泉刚睡。”
说完,走向东屋。
她家的东西屋都是常年烧火的,有时候村里人来了,赶上王金泉睡觉,就能去东屋坐着,不至于怠慢人家。
马大勺往西屋方向瞄了一眼,脸上露出兴奋之色,把那只冻兔子挂到外面屋檐下,进了东屋,急不可耐地抱住周丽红。
“丽红,我想死你了。”
说话的同时,两手还很不老实地上下摸索着。
没几下就让周丽红气喘吁吁,脸红心跳了,可她还是紧紧地抓住了马大勺的手腕,“表哥,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马大勺一梗脖子,信誓旦旦地说:“必须完成啊,我狠狠地训了那小子一顿,还警告他了,要是以后还让我听到他跟那小寡妇的闲言碎语,看我咋收拾他。”
“这不差不多,嗯,你轻点儿……”周丽红闷哼一声,接着说道,“按说晓梅那情况,咱们也没啥底气要求人家陈建民守着身子,可是,我总想着能不能让他把晓梅那股劲儿给扳过来,瞅他那大体格子,在那……那事儿上,应该差不了,啊……”
话刚说到这儿,被马大勺突然袭击得手,棉袄里面钻进去一只大手,让她叫出了声,随即用手紧紧捂住嘴。
马大勺亲到了她的脸蛋儿上,笑着低声说:“不是那事儿就能简单改变的,我听人讲,得有耐心,得让她从心里头转个儿,如果再加上像我这样能干的……你别乱动,好像大了不少。”
“我们女的……这一辈子,不容……易……我不想让晓梅……过那种苦日子……”
周丽红断断续续地讲着她的想法,声调越来越柔,彻底沦陷之前还在想,晓梅的事,全靠陈建民那傻小子行不行呢?
外面儿刮过的夜风,也跟她的声音一样轻柔,抚慰着冬日里的一切。
……
第二天一大早,陈建民带着一公一母两只野鸡,骑着自行车就出发了。
这两只野鸡是他前两天遛套子时发现的,早就冻僵了,正好送到刘晓梅家,今天桌子上还能多一盘菜,还是配对的,寓意相当好。
他今天去订婚的同时,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见见那一位小丽同志,最好能正面侧面都了解一下她是个什么人,这样才能有针对性的采取措施,完成他改造“冰美人”的计划。
只是他没料到,这一次他不但见到了想见的人,还差点儿掉进温柔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