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九点二十，大课间。
这该死的、刻在每个学生dNA里的晨会时间！程砚感觉自己像一坨被强行从温暖被窝里挖出来的史莱姆，还是粘稠度mAx、行动力为负的那种。
他眼皮沉重得仿佛挂了两个铅球，被汹涌的人潮裹挟着，像流水线上的罐头一样，“哐当哐当”地往操场输送。
“啊……困……”程砚的灵魂仿佛还在周公的棋盘上厮杀，身体却已行尸走肉般“飘”到了班级队伍的后排。
很好，后排，摸鱼圣地，打盹天堂，程砚满意地把自己“种”在了这块风水宝地，主打一个“神游天外，肉身站桩”。
冗长乏味的升旗仪式后，终于快进到了喜闻乐见的领导讲话环节。政教处主任那张严肃得能刮下二两寒霜的脸出现在主席台，话筒一开腔，那熟悉的、堪比地狱召唤的bGm就响彻操场：
“咳咳！新学期伊始，万象更新！但有些同学，思想觉悟却还停留在史前时代！”政教处主任的声音自带扩音器效果，震得程砚耳膜嗡嗡作响，睡意都吓跑了一半。
“首当其冲，高二理（3）班张某某、李某某！开学第一周！就在男厕所上演‘吞云吐雾’！怎么？是觉得厕所的氨气不够浓郁，非得加点尼古丁提神醒脑？还是想提前体验‘腾云驾雾’的快感？每人警告处分一次！家长会重点关照！”
台下响起一片压抑的偷笑声。程砚咂咂嘴，小声嘀咕：“好家伙，‘邪修’就是‘邪修’，开学副本第一关就敢挑战政教处主任这个终极boSS？勇气可嘉，脑子欠费啊！”
“还有高一（9）班王某某、赵某某！为争抢篮球场地，上演全武行！把操场当擂台了？要不要给你们配个裁判，敲个锣？每人记过处分！再犯直接‘江湖再见’！”
程砚听得直摇头，对着旁边同样昏昏欲睡的张哲感慨：“张哲，看见没？这才第一周啊！处分名单比食堂菜单更新得还快！这‘作死’KpI完成得也太卷了吧？”
张哲打了个哈欠，敷衍点头：“嗯嗯，都是‘人才’。”
批评的乌云终于散去，迎来了表彰的阳光。体育老师红光满面地宣布：“在刚刚结束的高一年级篮球友谊赛中，高一（5）班！力挫群雄！勇夺桂冠！特此颁发锦旗一面！掌声鼓励！”
五班队伍瞬间沸腾，尤其是站在前排的王明，激动得原地起跳，差点把旁边同学撞飞，脸上洋溢着“老子就是冠军”的万丈光芒，拼命挥手，仿佛那锦旗是他用脸接球接回来的勋章。
“啧，”程砚在后排看得清清楚楚，用胳膊肘捅了捅张哲，“看见没？我就说吧！没有奖金加持的荣誉，那就是耍流氓！纯纯的精神pUA！一面锦旗？擦桌子都嫌它掉色！”
张哲翻了个白眼：“砚哥！你脑子里除了钱还能不能有点高级追求？这叫荣誉！青春的勋章！无价的！”
程砚嗤之以鼻，鼻孔朝天，模仿着菜市场大妈的语气：“荣誉？啧啧啧，张老板，这‘荣誉’多少钱一斤啊？量大从优不？在哪儿批发？你给我个地址，我连夜开卡车去拉一车回来，给咱班人手发一面，挂床头辟邪！”
巧了么这不是！同样“摸鱼圣手”、潜伏在后排的李泽听到这话，立刻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英雄所见略同啊砚哥！荣誉能当饭吃吗？能换皮肤吗？还是王明那小子最实在，看他那尾巴翘的，都快戳到主席台了！真想给他按回去！”
程砚眼睛一亮，闪烁着“宰大户”的精光：“按回去多没意思？咱得让他出点‘血’！庆祝夺冠嘛，不得请兄弟们搓一顿？火锅烧烤小龙虾，任君选择！”
李泽一拍大腿：“高！实在是高！砚哥此言，犹如醍醐灌顶！小弟深表赞同，此议案全票通过！回头就找‘王冠军’落实！”
两人在后排挤眉弄眼，仿佛已经看到了热气腾腾的火锅在向他们招手。
终于，到了国旗下讲话环节。主持人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圆：“下面，有请高一（1）班，许昭同学，进行国旗下演讲！”
话音刚落，原本还有些嘈杂的操场，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后排摸鱼二人组也瞬间支棱起来了。
“我靠！诶诶诶！砚子！快看！快抬头！”李泽激动地猛戳程砚的腰眼，差点把他戳得原地升天，“那不是你‘老婆’嘛！上台了！国旗下讲话！排面啊！”
程砚被戳得一激灵，顺着李泽的目光看去。只见许昭步履从容地走上主席台，晨光给她清冷的侧脸镀了层金边。她站定，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明明没什么表情，却自带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滚蛋！什么我老婆！那是你老婆！”程砚下意识地反驳，耳根却有点不受控制地发热，赶紧把李泽那根作乱的“金手指”扒拉开。
李泽看着台上光芒万丈的许昭，又看看身边炸毛的程砚，突然叹了口气，语气充满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惆怅：“哎……砚哥，说真的……要台上那位真是我老婆……我现在就冲上去给她擦话筒！可惜啊……”
他眼神里充满了向往和自知之明，“这福气……怕是我消受不起，也就砚哥你……嗯……” 他给了程砚一个“你懂的，自求多福”的眼神。
程砚：“……” 他决定暂时屏蔽李泽这个二货，抬头看向主席台。许昭清冷悦耳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操场，内容无非是些“新学期新气象”的官方发言，但由她念出来，竟然……没那么催眠了？
程砚听着听着，思绪又有点飘。嗯，周一，困成狗，看人挨批，看人嘚瑟，还得听同学念经……这操蛋的晨会，啥时候结束啊？他的灵魂已经在召唤沙发了！
程砚：娘希匹，我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