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金蝶游乐园的“幽灵广场”区域,人头攒动。这里最着名的项目,便是每晚都会上演的、改编自古代史诗的舞台剧——《LoVELESS》。
“就是这里了!”爱丽-丝拉着凯因的胳膊,兴奋地指着那座古典而又华丽的剧院,“我听人说,这里的《LoVELESS》是全世界最棒的版本!我们快进去吧!”
凯因有些无奈地被她拖着走。昨晚与蒂法的摩天轮之约,让他的心情至今还未完全平复。而今天,他又被同样兴致勃勃的爱丽丝,以“昨天你陪蒂法了,今天该轮到我了,这是作为保镖的义务!”这种不容拒绝的理由,拉了出来。
“只是看戏而已,用得着这么激动吗?”凯因看着周围那些同样兴奋的观众,有些不解。
“这可不是普通的戏!”爱丽丝的眼睛亮晶晶的,“《LoVELESS》讲述的是一个关于爱、背叛和宿命的古老故事。据说,不同的人,能从里面看到完全不同的东西。我很好奇,像你这样的人,会从里面看到什么呢?保镖先生。”
她俏皮地对他眨了眨眼,然后拉着他,在剧院的中央位置坐了下来。
剧院的灯光缓缓暗下,厚重的帷幕拉开,古老而又悠扬的音乐响起。
舞台剧开始了。
故事讲述了三位挚友——一位追求“女神的赠礼”的勇者,一位发誓要守护世界的国王,以及一位最终背叛了两人的、拥有黑色翅膀的英雄。他们的命运,因为一个神秘的预言和一份名为“LoVELESS”的诗篇,而紧紧地纠缠在一起。
凯因一开始只是抱着“陪同”的心态在观看,但随着剧情的深入,他的神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他从那个追求着虚无缥缈的“赠礼”,最终迷失了自我的勇者身上,看到了萨菲罗斯的影子。
他从那个发誓要守护一切,却最终被挚友背叛的国王身上,看到了扎克斯的影子。
而那个拥有黑色翅膀、在力量与情感中挣扎,最终堕落的英雄……则让他看到了一个他不愿意承认的、可能的自己。
这不仅仅是一个故事。这仿佛是一个预言,一个关于他们所有人命运的,残酷的寓言。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就在这时,一只柔软的手,轻轻地覆盖在了他的手背上。
是爱丽丝。
她没有看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舞台,轻声说:“你也感觉到了,对吗?”
凯因转过头,看到她美丽的侧脸上,没有了平时的俏皮与活泼,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她年龄不符的、仿佛能洞悉一切的哀伤与通透。
“这个故事……”凯因的声音有些干涩。
“是一个轮回。”爱丽丝接过了他的话,“星球的记忆里,类似的故事,已经上演过无数次了。背叛、牺牲、抗争……就像一个无法挣脱的圆环。”
她的目光,落在了舞台上那个代表着“女神”的女主角身上。剧中的她,为了阻止世界的毁灭,最终选择了自我牺牲,化作了生命之流的一部分。
“每一次,都需要有人做出牺牲,才能换来暂时的和平。”爱丽丝的语气很轻,却像一块巨石,压在了凯因的心上。
凯因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想起了自己看到的那个“未来视”画面——爱丽丝被一把长刀刺穿,安静地躺在水中央。
“不。”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不大,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
爱丽丝转过头,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凯因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无论是你,还是蒂法,还是任何人。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在我面前牺牲。”
他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那不仅仅是一个承诺,更是一个向“命运”发起的,最直接的宣战。
爱丽丝看着他,看着他那双在昏暗光线下依旧明亮得惊人的绿眼睛,她能感觉到,他体内那股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狂暴而又温柔的“灵魂之火”,正在熊熊燃烧。
她笑了。那笑容,如同在最深的黑夜里,绽放的月光花。
“嗯,我相信你。”她反手握住了凯因的手,紧紧地,“因为,你和他们都不一样。你是不在‘轨道’上的人。所以,你一定能找到一个……不需要任何人牺牲的,全新的结局。”
两人的手,在昏暗的剧院里,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他们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舞台剧走向尾声。
但此刻,在他们眼中,那已经不再是一个悲伤的宿命轮回。因为他们知道,在舞台之外,有一个人,正准备用自己的剑与拳,将这个该死的“剧本”,彻底撕碎。
舞台剧结束,观众们纷纷起身离场,许多人都被那悲伤的结局感动得眼眶湿润。
凯因和爱丽丝却依旧坐在原地。
“凯因,”爱丽丝突然开口,“你知道吗?我能听到星球的声音。它在哭泣,它很痛苦。它告诉我,有一个巨大的‘伤痕’,正在慢慢地侵蚀着它。”
“是萨菲罗斯。”凯因说道。
“嗯。”爱丽丝点了点头,“但星球也告诉我,它感受到了一个新的希望。一股……很温暖,很强大,虽然有些笨拙,但非常非常温柔的力量。它说,这股力量,或许能治愈它的伤痕。”
她转过头,绿色的眼眸亮晶晶地看着凯因。
“它说的,就是你哦。”
凯因的心,被这句话深深地触动了。他一直将自己的力量视为一种“异常”,一种“诅咒”。但在此刻,在爱丽丝的口中,这份力量,却成为了星球的“希望”。
他与这个星球,与这个世界,似乎建立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深刻的联系。
“谢谢你,爱丽丝。”他由衷地说道。
“不用谢。”爱丽丝站起身,对他伸出了手,脸上又恢复了那俏皮的笑容,“那么,作为听了这么多秘密的报酬,我未来的‘希望’先生,是不是该请我吃点东西了?”
凯因看着她伸出的手,也站起身,握住了它。
“好。”他笑了。
两人手牵着手,走出了剧院。外面的世界依旧喧嚣,但他们的内心,却因为这场灵魂的共鸣,而变得无比的平静与坚定。
他们都知道,前方的道路,是与整个“命运”为敌。
但他们也同样知道,只要彼此在身边,他们就拥有了对抗一切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