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出去的事搁置后,家里又恢复了之前的沉闷。我没再提搬家的事,陈宇也刻意避开这个话题,婆婆倒是比之前“安分”了些,每天按时做饭、打扫卫生,只是很少跟我说话,眼神里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概半个月,我以为能暂时平静一阵,可该来的麻烦还是来了。
那天是周五,我下班比平时早一点,想着回家给陈宇和婆婆做顿好吃的。刚走到单元楼下,就看见楼道口围了一群人,吵吵嚷嚷的,还有人在拍视频。我心里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赶紧挤进去看。
人群中间,站着三个陌生男人,个个身材高大,脸上带着凶气。其中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一张纸,上面好像写着什么,正对着楼上喊:“陈峰!你给我出来!欠了钱不还,躲着算什么本事!再不出来,我们就上去砸门了!”
又是来给陈峰要债的!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往楼上跑。刚跑到三楼,就听见家里传来“砰砰”的砸门声,还有婆婆的哭声和男人的吼声。
“开门!再不开门我们就踹门了!”
“妈,您别害怕,我来挡着!”是陈宇的声音,带着慌乱。
我赶紧掏出钥匙,手抖得差点插不进锁孔。好不容易打开门,就看见三个男人正围着陈宇推搡,婆婆缩在沙发角落,哭得浑身发抖,茶几上的杯子碎了一地,沙发垫也被扔在地上。
“住手!”我大喊一声,冲过去挡在陈宇面前。
那三个男人停下动作,回头看我。其中一个染着黄毛的男人三个打量我一番,冷笑一声:“你就是陈峰的弟媳?正好,陈峰躲着不出来,他欠的十万块,就由你们来还!”
十万块!我吓得差点站不稳。之前欠五万、三万,现在竟然欠了十万!“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他之前不是只欠三万吗?怎么变成十万了?”我问。
“搞错?”黄毛晃了晃手里的欠条,“这是陈峰亲手写的欠条,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欠我们十万块,还有利息!他说还不上就让他弟弟弟媳还,你们要是不还,今天就别想好过!”
“我们不还!”我咬着牙说,“他欠的债,跟我们没关系,你们找他自己要去!”
“找他?我们要是能找到他,还用得着来这里?”另一个男人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推我。陈宇赶紧拉住我,挡在我前面:“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好好说?”黄毛一脚踹在旁边的椅子上,椅子“哐当”一声倒在地上,“今天要么还钱,要么我们就把你们家砸了,再把你们俩带走,等陈峰来赎人!”
婆婆哭得更厉害了,拉着我的衣角,声音颤抖:“瑶瑶,怎么办啊?要不……要不咱们还是把你那陪嫁取出来吧,先把钱还了,不然他们会打陈宇的……”
又是陪嫁!我回头看了婆婆一眼,心里又气又冷。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还想着让我拿陪嫁填窟窿!我甩开她的手,掏出手机,点开110拨号界面,对着那三个男人说:“你们再敢闹,我现在就报警!警察来了,看你们还敢不敢撒野!”
黄毛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我这么硬气,随即冷笑:“报警?你以为报警有用?我们只是来要债,又没犯法!警察来了也管不了!”
“是不是管得了,等警察来了就知道!”我按下拨号键,刚要说话,黄毛突然冲过来抢我的手机。陈宇赶紧拦住他,跟他扭打在一起。另两个男人也上前帮忙,陈宇一个人根本打不过,很快就被推倒在地,脸上还挨了一拳,嘴角流出了血。
“陈宇!”我大喊着,想去帮他,却被一个男人抓住胳膊,动弹不得。
“还敢报警?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黄毛捡起地上的碎玻璃,就要往陈宇身上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楼道里传来了“嘀嘟嘀嘟”的警笛声,越来越近。那三个男人脸色一变,黄毛赶紧扔掉碎玻璃,对另外两个人使了个眼色,三个人慌忙往门口跑。
“别让他们跑了!”我大喊着,挣脱开男人的手,追了出去。
刚跑到楼道口,就看见两个警察跑了上来。我赶紧指着那三个男人的背影:“警察同志,就是他们!他们上门要债,还打人砸东西!”
警察立刻追了上去,没跑多远就把那三个男人拦住了。周围的邻居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跟警察说刚才发生的事。
警察把那三个男人带到我们家,查看了现场,又分别给我们和那三个男人做了笔录。那三个男人一开始还狡辩,说只是来要债,没打人,可看到陈宇脸上的伤和地上的狼藉,还有邻居的证词,最后也没话说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你们不能上门闹事、打人砸东西,这已经涉嫌违法了!”警察严肃地对那三个男人说,“你们要是想拿回钱,可以通过法律途径解决,再敢私闯民宅、暴力要债,我们就依法处理!”
那三个男人被警察训得低着头,不敢说话。最后,警察把他们带走了,说会进一步调查处理。
警察走后,家里一片狼藉。陈宇坐在地上,用纸巾擦着嘴角的血,脸色苍白。婆婆还缩在沙发角落,不停地发抖,眼泪还在往下掉。
我走过去,蹲在陈宇身边,心疼地问:“陈宇,你怎么样?疼不疼?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陈宇摇了摇头,握住我的手,声音沙哑:“我没事,瑶瑶,刚才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报警,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谢我干什么,我们是夫妻,我不能看着你受欺负。”我说着,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婆婆慢慢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我们身边,声音带着愧疚:“瑶瑶,陈宇,对不起,都是妈的错,要是妈当初没纵容陈峰,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我没说话,只是扶着陈宇站起来,帮他找了件干净的衣服换上,又拿了药给他擦脸上的伤。
“妈,您别再自责了。”陈宇看着婆婆,语气很疲惫,“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重要的是以后怎么办。这次是警察来了,下次他们要是还来,怎么办?”
婆婆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尽快搬出去,而且要跟陈峰、跟这个家彻底划清界限。不然,我们迟早会被他们拖垮。
“陈宇,”我看着他,眼神很坚定,“搬出去住的事,不能再等了。明天我们就去看房,不管多难,我们都要尽快搬走。而且,以后大伯的事,我们再也不能管了,就算他被人打死,我们也不能再帮他了。”
陈宇看着我,又看了看满地的狼藉,沉默了很久,终于点了点头:“好,我们明天就去看房,尽快搬走。以后我哥的事,我们再也不管了。”
听到他终于同意搬出去,我心里松了一口气,可又有点担心。我怕婆婆又会用各种理由阻止我们,怕陈宇到时候又会犹豫。
可这次,我不会再妥协了。为了我和陈宇的小家,为了我们以后的日子,我必须坚持到底。
晚上,我和陈宇收拾了一下家里的狼藉,简单吃了点东西。陈宇去洗澡的时候,婆婆突然走到我身边,小声说:“瑶瑶,你们要是真的想搬出去,妈不拦着你们了。妈知道,是妈对不起你们,你们搬走,也许对大家都好。”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婆婆会这么说。“妈,您……”
“别叫我妈了。”婆婆打断我,声音有点哽咽,“我没资格当你们的妈,这些日子,我让你们受了太多委屈。你们搬走后,好好过日子,别再管我和陈峰了。”
她说完,转身回了房间,关上了门。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我不知道她是真的想通了,还是又在打什么主意。但不管怎么样,我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搬出去,远离这些麻烦。
只是我没想到,第二天看房的时候,又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