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协理之权后,端妃齐月宾和华妃年世兰算得上是分庭抗礼。
胤禛想要看见的端妃牵制华妃的局面出现了。
齐月宾行事稳妥,处处依循宫规。
年世兰用度奢华,齐月宾便拿出内务府账册,指她的开支远超妃位用度,不合规矩,将多余的花销全都驳了回去。
年世兰想安排自己人顶替御花园管事的空缺,齐月宾便以那人资历不足为由,另选了勤恳多年的老宫人。
几番下来,年世兰处处受制,竟奈何不了齐月宾分毫。
年世兰生气,在翊坤宫内摔了茶杯,骂道:
“齐月宾那个贱人!不过是仗着资历老,竟敢处处与本宫作对!”
她越想越气,又迁怒他人:
“还有吕盈风,怀个孩子有什么了不得的!皇上不过多去了她那里几次,她便敢在本宫面前摆谱!”
丽嫔费云烟见状,像往常一样立刻附和:
“娘娘说的是!那端妃不过是会装模作样,欣贵人也太不识抬举!”
她忙着奉承,却没说出什么有用的话。
温常在温芳坐在角落,低着头,一言不发,依旧是那副懦弱样子。
只有曹琴默,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年世兰见她二人都不顶用,心头火起,又将矛头指向她们:
“废物!一个个都是不中用的东西!本宫要你们有何用!”
曹琴默这时才缓缓抬头,声音平和:
“娘娘息怒。”
年世兰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息怒?你叫本宫怎么息怒?”
“如今竟被齐月宾那个贱人处处掣肘,连吕盈风都敢蹬鼻子上脸!”
曹琴默不急不缓地说道:
“娘娘,既然是人,那不论表面多精明圆滑,都必定有软肋。找到了软肋,自然就能拿捏。”
年世兰面上的怒气消散了一些,带上几分兴趣:
“哦?你说说,齐月宾的软肋是什么?”
曹琴默微微前倾身子,压低声音:
“端妃娘娘的软肋,自然是昭慧公主。”
年世兰皱眉:
“昭慧?不行。”
“昭慧也是皇上的女儿,皇上宠爱这个长女,若对她下手,真有什么好歹,皇上绝不会与本宫善罢甘休。”
年世兰虽嚣张,却也知底线。
曹琴默微微一笑:
“娘娘误会了,嫔妾并非意指毒害公主。”
“公主如今正当妙龄,还未许人家。年家的大公子如今也正值婚龄,文武双全,若能尚公主……”
“那她的女儿嫁入年家,她便始终低娘娘一头。为了女儿在年府好过,她往后在娘娘面前,还不得俯首称臣?”
“至于在年府里,她虽贵为公主,内宅私密之处,有的是法子叫她懂得规矩。”
年世兰闻言,眼睛慢慢亮了起来。
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既能羞辱齐月宾,又能将公主捏在手里。
她看向曹琴默的眼神带上了几分肯定,像是看着一条终于会咬人的好狗。
“此事若成,本宫能叫端妃那贱人在本宫面前永世抬不起头,那自然有你的好处。”
年世兰许诺道。
曹琴默脸上堆起谦卑的笑:
“能为娘娘解忧,便是嫔妾最大的用处了。”
年世兰满意地嗯了一声,扫了一眼丽嫔和温常在:
“你们也学学着点曹贵人,多用用脑子!”
丽嫔费云烟看向曹琴默,眼神复杂。
她隐约觉得,这个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像个跟班一样的女人,自生下女儿后,变得不一样了。
她仿佛开始有了野心,要取自己而代之。
就在这气氛微妙之时,温芳怯怯地开口,声音细若蚊蝇:
“娘娘,嫔妾好像有了身孕。”
这话一出,殿内三人都震惊地看向她。
年世兰先是不甘和嫉妒——
为什么人人都能怀上孩子,偏偏只有她不行!
但这情绪很快被她压下。
她深吸一口气,盯着温芳:
“几个月了?”
温芳低着头,手不自觉地护着小腹:
“快……快三个月了。”
年世兰语气听不出喜怒:
“既如此,好好养着。本宫会拨两个经验老道的嬷嬷过去照料你的胎。”
温芳微微点头:
“多谢娘娘。”
曹琴默立刻笑着接话:
“真是恭喜温姐姐了。希望这次温姐姐能一举得男,为皇上再添一位阿哥才好。”
这话看似祝福,却像一根针,轻轻扎在了年世兰和丽嫔的心上——
她们都没有儿子。
果然,年世兰和丽嫔的脸色都微微变了变。
曹琴默仿佛没看见,笑着转移了话题:
“温姐姐有孕是喜事,我这个做妹妹的理应送份贺礼。不知姐姐平日里喜欢什么?妹妹回去也好备下。”
温芳依旧怯生生的:
“曹贵人客气了,不必破费。”
曹琴默笑容不变,亲热地说:
“姐姐这就见外了。那我便将当初怀温宜时用着觉得好的东西,都给姐姐备一份,多少也能让姐姐孕期舒坦些。”
没过几日,曹琴默果然带着不少东西去了偏僻的碎玉轩。
“温姐姐,这些都是妹妹的一点心意。”
曹琴默指着宫女端上的东西,一一介绍:
“这是上好的阿胶,最是补气血,孕期服用对母胎都好。”
“这是江南进贡的软缎,透气柔软,给孩子做小衣裳最合适不过,不会磨着孩子娇嫩的肌肤。”
“还有这些安神的香料,味道清淡,夜里点了能睡得好些。”
温芳看着那些东西,轻声道:
“多谢曹贵人,有心了。”
曹琴默笑道:
“不止呢,华妃娘娘和丽嫔姐姐,也托我送来了贺礼。”
“音袖,呈上来。”
她的贴身宫女音袖便命人将另外两份礼物端了上来。
丽嫔送的是一对成色普通的玉如意,寓意虽好,东西却算不得多珍贵。
而华妃年世兰送的,竟是一壶难得的美酒,据说价值千金。
“华妃娘娘说了,这酒是难得的佳酿,埋于树下,待小阿哥满月或是周岁时再取出饮用,别有一番意趣。”
曹琴默转述道。
温芳看着那壶酒,眼神闪了闪,依旧低眉顺眼:
“晚些时候,我亲自去给华妃娘娘和丽嫔娘娘谢恩。也多谢贵人替我将这些礼送来。”
两人又寒暄客套了几句,曹琴默吩咐人,将那酒埋在碎玉轩门口的树下后,便带着得体的笑容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