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封池登高一呼,率先展开战前动员:“诸位将领,飞黄腾达的机会就在眼前!只要助狐维登上王位,各位皆能成为朝中栋梁,开国元勋,封侯拜相指日可待!”
拓跋洪高声道:“宫中侍卫由狐姬统领,她治军严苛,宫城犹如铜墙铁壁,想入宫谈何容易!”
“我意已决,可分三步行事。大王如今命悬一线,新王未立,本帅率一万精兵,杀了门卫,强行入宫!此乃第一步。
继而拥立狐维为君,此第二步。
第三步嘛,徐徐削去狐姬及其党羽在宫中的权势,届时,一切皆在本帅掌控之中,社稷自能安稳!”
细封池目光灼灼,扫视在座的每一个人。
说话之人正是拓跋洪之弟拓跋寿,现任野利休副将,细封池闻言大喜,朗声道:“各位齐心,令本帅动容,日后封官加爵,必不亏待诸位!
本帅进宫之际,野利休将军,命你统领拓跋寿将军,率一万精兵,以护宫之名,从正门南门强行入宫,伺机斩杀费听月与太子狐吉!”
“拓跋洪将军,率八千精兵协助野利休将军控制二白犬宫,东西南北四门,各分派两千精兵把守,严防宫内之人外出搬救兵,亦要阻截城外援兵驰援宫廷!”
“细封止,你带三千精兵,埋伏于我府院内院外。狐姬定会派兵来剿,你兵分两路,一路隐匿府中,一路暗藏大门外蒙古包内,待敌军入府,前后夹击,来个关门打狗,将其全歼!切记,莫要追杀,护住家人才是重中之重。”
细封池一番排兵布阵,一场惊心动魄的宫变一触即发。
而此时的细封九,和费听月等妃嫔和皇亲贵胄跪在二白犬宫外。
她还信心满满地笃定,狐维即将继承大统。
当她接到传召前往二白犬殿的路上,她得意非凡,莲步轻移,刻意扭动腰肢与臀部,恰似风中摆柳,仪态万千。
她畅想儿子称王之后,自己便能在宫中只手遮天,威风八面。
对那平日里风头无限的太子,定要好好惩治一番,对那占尽荣华的王后费听月,定要将她母子二人,统统撵到最偏远苦寒的草原,喂狼了事。
想着想着,她嘴角不禁泛起一抹得意的笑。
但她面容却是平静的,她在内心里告诫自己:得做做样子,得极力掩饰自己的内心。
虽说大王对她百般宠爱,并承诺将王位交于儿子狐维,但凭良心说话,历来真正和大王共心的王后妃嫔有吗?
纵使大王三个多月,没有出过常乐殿,但大王还是收了那个刚刚进宫的小宫女做嫔,那段时间,小宫女独享大王恩宠,令她恨大王恨得牙根痒。
哎,命呗!哪有便宜占尽,即便她是大王的最爱,也得接受大王三宫六院、朝三暮四的现实。
踏进二白犬殿,她川剧变脸一样,呈现给大家的是哭容,梨花带雨令人生怜。
来到狐格的床榻前,她很快发现,不对劲,很是不对劲。迎来的不是颁发儿子为王的诏书,却是呼古曦手里托着托盘,上边放着一杯酒。
呼古曦的手哆嗦着,举到细封九面前。
细封九看看呼古曦,又看看狐格,狐格脸扭向一边,气喘得更厉害,虽然两只胳膊在不停地指挥交通,像是让你刹车,但那并不是制止的意思,而是支配胳膊的大脑中枢神经出了问题,无法正常控制。
霎时间,细封九泪如雨下,万般委屈尽写在脸上,她妩媚地看着大王。
狐格抬起头,紧紧地盯着细封九,眼睛珠瞪得溜圆,就差滚出眼眶。
细封九低下头,忽然,她的头向上甩动,长袖慢慢抬起,轻轻舞动着,扭动起腰肢,上下左右摇动,裙摆开始飞扬。
面对死亡,有人屈膝,有人哀求,有人拿起刀剑反抗。
呼古曦开了眼,还是第一次看见舞动长袖为武器的。
难道这也能救命?他一脸萌萌哒。
只见她的脸上泪痕犹在,却露出灿烂迷人的微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身上头上的银器随着身体的舞动,碰撞在一起,叮郎朗作响。
狐格第一次见到她时,就是跳的这个《惊鸿一瞥》舞,惊鸿一瞥,令狐格顿时沦陷在爱河之中,心中桃花灼灼、春心激荡,爱心全献给了细封九。
尝过了三千禁果,还是细封九最好吃。
从此,狐个君王三个月之中,没有碰过其他妃嫔,大王三千宠爱集于细封九于一身。
狐格呆呆地盯着细封九,仿佛又回到了当年。
细封九更知道这个舞的意义,狐格就是因为这个舞蹈,自己回眸一笑,牢牢捕获大王心的。
衣袂舞飘飘,柳腰多婀娜,含情独手摇,双袖错落抛。
跳到醉酣之处,舞蹈戛然而止。
此刻,狐格眼中早已流露出万般柔情,极力向前伸起手,细封九梨花带雨,脉脉含情地盯着狐格,期盼的眼神,狐格却没有发声制止细封九端起酒杯,而是垂下了脑袋瓜,他嘴唇哆嗦着,眼睛瞪得溜圆,感觉裤裆一股湿热的暖流涌出。
细封九端着酒杯盯着大王,泪流满面地往嘴边送,她期盼的眼神,还在幻想大王能在关键处,叫声“卡”。
呼古曦看着细封九,心揪得难受,痛苦地闭上眼睛。
他听到“噗通”一声响,心里说完了,完了,一定是贵妃喝了毒酒,倒地身亡!
睁开眼,却看到大王,从床榻上轰然倒地。
呼古曦慌张扶起查看,放在鼻翼的头发纹丝没动。
事情就是这么寸,洪太医领着游医纥骨辰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就在大王刚刚咽气,来到了二白犬殿门外。
呼古曦看到跌跌撞撞进殿的洪太医,背着药箱的游医纥骨辰喘着粗气,无名火噌蹭蹭往上窜,大声嚷着:“滚开,滚出去!”
这是老天睁眼了吗?细封九有些蒙圈,待呼古曦以头发验证狐格确死无疑,她吐了吐舌头,冲呼古曦做了个鬼脸,仰天大笑。
她把酒杯狠狠地摔到地上,昂然走出二白犬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