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洞内阴暗潮湿的,四周弥漫着腐朽的气味,洞壁上不时有水滴落下,滴答滴答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阴森。
洞外,拓跋洪的士兵们,正像恶狼一样四处搜寻,在缉拿他们,脚步声和呼喊声此起彼伏,每一下,都重重地撞击着他们脆弱的神经。
两人又饥又饿,肚子里早已空空如也,肠胃不断地痉挛着,发出咕咕的抗议声。
狐吉更是发起了高烧,整个人昏昏沉沉的,面色潮红,干裂的嘴唇不停地颤抖,偶尔发出几声痛苦的呻吟,并哆嗦着模糊不清地叫着 “冷,冷,好冷!”。
狐偃心急如焚,他紧紧地抱住狐吉,试图用自己的体温给他些许温暖。
怎么办,怎么办?
狐偃精神处在极度紧张的时刻,突然,他灵光一闪,想起了狐吉童年时,狐吉听自己讲童话故事时,那灿烂的笑容和专注的模样。
“冷啊,好冷啊!”狐吉又在喊叫。
狐偃把狐吉紧紧地拥在怀里,说道:“我给你讲《灰姑娘》吧,也许能让你放松一下。”
狐偃犹豫了一下,回应道:“还是讲《卖火柴的小女孩》吧,《灰姑娘》我给你讲了一遍又一遍,已经太很熟了”
于是,狐偃强打起精神,开始讲道:“在一个寒冷的除夕夜,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街道上一片寂静,一个小女孩,赤着脚走在冰冷的雪地里,她的手里拿着一把火柴,正叫卖着……”
狐偃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颤抖,他努力地回忆着,故事的每一个细节,试图用最生动的语言,讲述出来,并来战胜他和狐吉,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狐吉原本紧闭双眼,在痛苦中挣扎,但随着狐偃的讲述,他情绪平复了许多,渐渐睁开了眼睛,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迷茫,和对故事的渴望。
当狐偃讲到小女孩擦亮火柴,看到温暖的火炉时,狐吉的眼中闪过一丝向往,虚弱地说道:“要是我们现在,也能有这样一个火炉,该多好啊,这洞里太冷了,我的骨头都快被冻僵了。”
他蜷缩着身体,往狐偃身边靠了靠,仿佛这样就能,离那温暖的火炉更近一些。
狐偃继续讲着:“小女孩又擦亮了一根火柴,这次她看到了一只肥美的烤鸭,正冒着香气向她走来……”
“唉,如果我们有这样一只烤鸭,吃下去肯定能恢复力气,也不用再忍受这饥饿的折磨了。”
狐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满是渴望,喉咙不自觉地动了动。
讲到小女孩擦亮火柴看到圣诞树时,狐吉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憧憬,“我们白狄国,要是也有这样漂亮的圣诞树,孩子们一定会很幸福,那该是多么美好的景象啊。”
当故事进入高潮,小女孩最后擦亮所有火柴,看到奶奶时,狐吉的眼眶湿润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终于不再孤单了,能和奶奶在一起,真的好羡慕她。可是,我们,我们还能不能见到君父和母后?”
狐偃讲完故事,洞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听到狐吉沉重的呼吸声,和洞外隐隐约约的嘈杂声。
狐吉沉默片刻后,突然说道:“如果我们有火柴,如果我们会制作火柴,一定能改变我们的处境。到时候,我们就能帮助白狄国的百姓,过上更好的生活,再也不用受这样的苦了。”
狐偃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对,到时候给火柴申请个专利,注册个商标,肯定能成为白狄国首富!”
狐偃和狐吉听了,满脸疑惑,狐吉皱起眉头问道:“啥,啥,专利,注册商标,这都是些啥新奇玩意儿,从来没听说过,你说的话咋整不明白,听不懂呢?” “。”
狐偃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搪塞过去,在心里暗暗想着:这可怎么解释得清楚,他们哪懂这些现代的概念。
于是,他故作镇定地说道:“呃,没啥,就是一些以后再跟你们细说的事儿,现在先别管它了。”
“狐偃,你今天是怎么了,说话莫名其妙,什么专利,注册商标,说些听不懂的话,这洞内明明就咱俩人,你还说你们?是不是你也发烧,烧糊涂了?”
狐偃赶忙掩饰道:“是,是是,是我糊涂!我是心里想着等出去了,不光给你一个人说,也告诉哥哥、魁怀醴、车东珠他们。”
狐吉似乎看出了狐偃的心思,他艰难地抬起手,握住狐偃的手,说道:“我们一定能想办法出去的,我相信我们可以做到。等出去了,我们要把白狄国建设得,像故事里讲的那样美好,让所有人都不再挨饿受冻。”
狐偃用力地点点头,“嗯,我们一定能行,我们要坚持下去。”
就在这时,洞外突然传来一阵响亮的脚步声,和士兵们的呼喊声,似乎他们已经越来越接近这个地下洞了。
狐偃的心猛地一紧,再次握紧拳头,警惕地看着洞口,准备应对可能到来的危险,脸上露出紧张的神情,而狐吉也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坐直了身体,眼神中透露出不屈的神情,嘴唇紧紧地抿着,显示出他的坚定。
狐吉脑海中,突然闪过往昔画面,不禁轻声说道:“少主,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早些年在二白犬宫的时候,你时常给我讲些新奇好玩的事儿。
那时候我呀,调皮捣蛋得没边儿了,仗着自己身份特殊,一次次地去欺负那些太监和宫女,干的事儿那叫一个离谱。
后来母后知道了,专门把我叫过去,苦口婆心地教育了我一通。她跟我说,不管是谁,都得敬重,心里得揣着一份仁爱,不能肆意践踏他人,你是将来做君王的人,更应该体恤百姓,爱护百姓。
现在回想起来,我满心都是后悔,当时真不该做出那些混账事。要是咱们这次能逃出这倒霉洞穴,我肯定得挨个向他们赔不是。”
狐偃和声细语道:“太子能意识到过错,已然是难得,过往之事,无需再多念叨,当下最要紧的,是想法子从这儿脱身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