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顺势打探。
“嗯,杨厂长很满意何师傅的手艺。
食堂李主任已经决定提拔他当班长了。”
罗科长点点头。
许大茂平时没少给罗科长送礼,所以罗科长也愿意关照他。
否则昨天捅了那么大的娄子,罗科长根本不会给他机会。
许大茂暗自咒骂:这傻柱走的什么狗屎运!
他就这样,见不得别人好,尤其见不得何雨柱好。
中午食堂开饭,一食堂每个窗口都排起长队。
大多数人自觉排队,却也有人例外。
秦淮茹就是其中一个。
她张望了一圈,看到许大茂排在何雨柱的窗口前,眼睛一亮,有了主意。
“我今天非要试试,看傻柱对我到底还有没有想法。”
这心声清晰地传进了何雨柱的脑海里。
说来也怪,食堂里这么多人,若每个人心里想什么他都听见,非吵晕不可。
何雨柱似乎能屏蔽不关注的心声,唯独秦淮茹的想法,总能清晰地传递过来。
许大茂的心思何雨柱早已听在耳中,暗自好笑,这家伙居然还不知道昨晚被他浇了水的事。
可这许大茂竟又打算找混混头子来暗中算计自己。
那混混头子常在轧钢厂一带游荡,没有正经工作,整日领着几个人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得知此事,何雨柱气得几乎想提刀出去把他给剁了,居然还敢再找人暗算!
秦淮茹见何雨柱朝她看了一眼,心中更加得意,以为何雨柱对她还没死心,便径直挤到许大茂身前。
“哎!别插队!秦淮茹,你也太没规矩了,回回都来插队。”
一车间的郭大撇子不满地喊道。
“谁插队了?许大茂帮我排着呢!许大茂,是不是?”
秦淮茹眼波流转,朝许大茂瞟了一眼。
这一眼看得许大茂浑身发酥,他可从不掩饰自己的好色心思,本着不占便宜就是傻子的原则,悄悄伸手在秦淮茹臀上摸了一把。
“许大茂,你真帮秦淮茹排队了?”
郭大撇子盯着秦淮茹丰腴的身段,眼中几乎喷出火来,懊悔刚才没让她插到自己前头。
“当然,我帮我秦姐排的。
她是我姐,对吧,秦姐?”
许大茂故意凑近秦淮茹耳边说道。
秦淮茹不仅没生气,对许大茂的轻薄也毫不抗拒,反而一脸满足:“许大茂,既然我是你姐,今天这顿饭,你替姐付票吧。”
“没问题!”
许大茂常下乡放电影,手里票根本用不完,他又一向小气,从不给别人。
因此攒了不少票和钱。
他本是技术工,月工资四十多,比何雨柱还高。
就算何雨柱下个月领了食堂班长补贴,也赶不上许大茂。
毕竟许大茂下乡还能拿厂里的补贴。
很快,秦淮茹走到何雨柱负责的窗口前。
“六个馒头,一份肉菜。”
她说道。
“票呢。”
何雨柱语气冷淡,像对待陌生人。
他越是平静,秦淮茹心里越得意,以为是自己刺激到了他。
却不知她的行为只让何雨柱感到厌恶。
何雨柱没想到,自己过去竭力帮助与保护的人,竟是这般模样。
“许大茂一块儿给!”
秦淮茹不动声色地在许大茂身上蹭了蹭。
“傻柱,秦姐的票我来付。”
许大茂在何雨柱面前装得很大方,其实是在挑衅他,想让他亲眼看着自己曾经呵护的人,如今被他随意拿捏。
“哟,许大茂今天难得大方一回啊。”
何雨柱笑呵呵地收了票,规矩地给他打了饭菜,一点没抖勺。
这让许大茂很意外,往常在何雨柱这儿打饭,至少会被抖掉三分之一。
“傻柱,不对啊,今天手怎么不抖了?来,抖一个给爷瞧瞧,老子不差这点饭菜。”
许大茂嘲笑道。
“滚!”
何雨柱不耐烦地喝了一声。
“许大茂,你闲得慌是不是?赶紧让开,别堵在这儿。”
后面排队的人不满地催促。
“秦姐,你等等我!”
许大茂捧着饭盒,快步朝秦淮茹追了过去。
下午,一辆伏尔加轿车缓缓驶至轧钢厂大门口。
杨厂长、李副厂长等厂领导早已列队等候。
能乘坐这样车的人,自然是上级领导。
这位大领导主管冶金系统,对轧钢厂格外关注——毕竟轧钢厂位于49城,如同亲儿子一般。
他一年会来视察多次。
“小杨,这季度任务完成得怎么样?”
大领导下车便亲切地问道。
“报告领导,本季度已超额完成任务。
特别是军工订单,全部保质保量完成,还收到了相关单位的高度评价。”
杨厂长语气中带着自豪。
“不错,继续保持。
工厂管理必须严谨。
轧钢厂每年都有安全事故,今后要尽力避免,狠抓安全。”
大领导对工厂管理颇为内行,毕竟在这一行已工作多年。
“今年事故率已经大幅下降。
我们持续对工人进行安全教育,杜绝麻痹思想,把隐患消除在萌芽阶段。”
杨厂长汇报道。
“别光说漂亮话,走,我们进车间看看。”
大领导说着,径直朝车间走去。
他常来轧钢厂,每次必下车间。
一车间是全厂最优秀的车间,厂里的劳模大多出自这里。
车间里有两位八级钳工,一位是易忠海,另一位是位老师傅。
易忠海技术扎实,正值壮年,手法稳,如今很受重视。
秦淮茹略施小计,从许大茂那儿白得了六个馒头和一个荤菜。
她只吃了两个白馒头,剩下的四个馒头和那份肉菜,准备带回家给三个孩子。
当然,也少不了贾张氏那一份——那位好吃懒做的婆婆。
对于车间里的活儿,秦淮茹没什么干劲,能躲就躲。
反正每天任务完不成,易忠海也会帮她收尾。
正因为这种消极的工作态度,她的技工等级一直没能提升。
其实那个年代的工人大多自觉勤奋,偷懒耍滑的人不是没有,但为数不多,也不敢太过分。
大领导走进车间,见工人们忙碌有序,还算满意。
但一瞧见秦淮茹那副散漫的样子,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大领导管这行多年,对车间非常熟悉。
早年他从军队转岗至管理岗位时,为了深入理解生产,还曾亲自下车间当过一阵子工人。
因此,他一看秦淮茹干活的样子,就知道她没认真。
大领导能看出来的事,杨厂长自然也能察觉。
那些从基层一步步升上来的厂领导心里更是清楚。
秦淮茹不是笨人,突然见到一大群厂领导走进车间,立刻意识到可能是来检查工作的。
她赶紧收敛心神,认真干活。
虽然技术水平就那样,但表面功夫总得做足。
没料到,一位陌生的领导直接朝她走了过来。
“你在车间干了多少年了?”
大领导语气平和地问。
到了他这个位置,早已修炼得沉稳如山。
“三、三四年了。”
秦淮茹毕竟是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妇女,面对这样气场强大的领导,不由自主就紧张起来。
“三四年了,还只是一级钳工的水平,这工作态度有问题啊。
你这一级钳工的水平都还有些勉强。
你师父是谁?”
大领导继续问道。
“是……是……”
秦淮茹不敢把易忠海的名字说出口。
“领导问你,你就如实回答。
大领导,她叫秦淮茹,应该是八级钳工易忠海的徒弟。
秦淮茹,我没说错吧?”
杨厂长插话道。
秦淮茹点了点头,然后低下头,不敢再吭声。
“八级钳工带出这样的徒弟,看来这个八级钳工不太会教徒弟啊。”
大领导摇了摇头。
杨厂长解释道:“易忠海技术非常扎实,很多军方的特殊订单都是他负责完成的。
可能他把主要精力都放在那上面了,所以在带徒弟方面有些疏忽。”
杨厂长对易忠海还是非常看重的,因此在大领导面前替他说了几句好话。
“但对徒弟要求不严也不行。”
大领导对这种情形仍然不太满意。
要么不收徒弟,收了就得好好教,否则就是耽误别人。
“易师傅,你来一下。”
杨厂长把易忠海喊了过来。
其实大领导一行人找秦淮茹说话的时候,易忠海就已经听见了。
他故意假装在加工一件复杂工件,直到杨厂长叫他,才匆忙放下工件,关了机器,走过来。
“杨厂长,各位领导。
刚才在加工一件特殊工件,机器声音大,没注意到你们进来。”
易忠海说道。
“易师傅,这位女同志是你徒弟吧?进厂三四年,连一级钳工水平都勉强。
你是怎么教的?”
大领导没打算给他留面子。
“这确实是我的责任。
主要是她是个女同志,我也不好手把手地教。
她文化水平不高,学东西慢,讲半天她也理解不了。
加上我平时加工任务重,对她的教导就有些不够。
这一点,我认真检讨。”
易忠海是只老狐狸,在四合院当了这么多年一大爷,跟领导打交道,很有一套。
易忠海并未料到,他碰上的是比他还精明的大领导。
大领导对他的解释并不买账:“你是八级钳工,技术上你是行家。
可钳工这活儿,我也略知一二。
前三级技术差距其实不大,肯下功夫的话,一两年升一级不是问题。
这位女同志进车间已经三四年,技术还停留在一级,光用文化低、学得慢是说不通的。
要么是你不肯教,要么是她不肯学,没别的理由。”
大领导一针见血。
易忠海和秦淮茹这一对师徒,确实是一个不愿教,一个不想学。
凭易忠海的手艺,带个初级工本是轻而易举;而秦淮茹呢,就算他不教,凭她那相貌,只要她肯开口,愿意指点的人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