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缓缓沉入那片熟悉的系统空间,四周是无垠的黑暗,唯有中央区域亮起熟悉的炫目光芒,如同星云旋转,最终缓缓凝聚成两张散发着微光的卡牌虚影,静静悬浮在他“眼前”。
第一张卡牌优雅地翻转,牌面上勾勒出一个没有具体面部特征的人形轮廓,周身环绕着一层似有若无的、如同水波般柔和的光晕。
【获得:被动技能“气质微调”(初级)】
【技能说明:可小幅度,持续地调整自身自然散发的气质氛围,使其更贴合现有外在形象,降低他人将你与之前特定形象产生强烈关联的可能性,并更容易接受你当前呈现出的样貌与状态。注:对熟悉者或观察力异常敏锐的个体,效果会相应减弱,无能量消耗,可持续被动生效。】
第二张卡牌随之翻转,呈现出的图案是一副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黑色细框眼镜,样式甚至有些过时,但在那看似平常的树脂镜片上,仿佛如同电子数据流般的蓝光一闪而过,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获得:物品“伪装的眼镜”(普通外观)】
【物品说明:佩戴后,能对观察者的视觉感知进行极其细微的干扰,使其难以精准记忆和描述佩戴者的具体容貌细节,并潜意识地强化其脑海中关于佩戴者“普通”,“无特色”,“容易忽略”的整体印象。无法改变实际物理容貌,但可作为一种有效的心理暗示辅助工具。耐久度:普通。】
安逸“看”着这两个看似不起眼却无比契合他现状的奖励,内心涌起一阵激动。
“气质微调”这个被动技能,简直是雪中送炭!它正好弥补了人皮面具只能改变物理容貌,却无法同步调整由内而外散发的气场和感觉这一致命缺陷!
而“伪装的眼镜”,虽然效果描述得非常保守,强调“极小幅”,但结合人皮面具的物理改变和气质调整的潜移默化,三者叠加,无疑能构建起一道更自然的伪装壁垒!
他毫不犹豫地将意识集中在【气质微调】技能上,选择了激活。
刹那间,一种无法言语仿佛清风拂过水面般的感觉悄然笼罩了他的全身。
它没有改变任何实质,却像是给他套上了一层无形散发着“平淡”又“极易被人群淹没”信息素的薄膜,让他由内而外都与那张平凡的脸庞高度统一起来。
他拿起放在床上,自己从杂货店买来的那副普通黑框眼镜,在手里摩挲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其放下,转而从系统空间取出了那副系统奖励的【伪装的眼镜】。
两者在外观上几乎看不出差别,但他选择相信系统出品。
冰凉的镜架贴上耳后,镜片戴上鼻梁,世界在他眼前依旧清晰,但他能隐约感觉到,作用于感知层面的场正在悄然生效。
他再次走到那面布满水渍,映照出模糊影像的洗手间镜子前。
镜子里的人,依旧是那张通过人皮面具塑造毫无记忆点的脸庞,蜡黄的肤色,平淡的五官。
但此刻,在【气质微调】技能的持续作用下,这张脸上原本可能残留与之前伪装形象不符的细微神态被彻底抚平,变得无比自然和谐,仿佛他生来就是如此,从未有过其他面貌。
而鼻梁上那副【伪装的眼镜】,则像是给这幅本就模糊的画像蒙上了一层薄纱,让任何试图仔细端详他容貌细节的目光,都会不自觉地滑开,最终只留下一个“很普通,没什么特点”的笼统印象。
虽然镜子里的自己与“俊美”,“惊艳”这些词汇彻底无缘,甚至显得有些灰扑扑的,但安逸注视着这个陌生的倒影,心中涌起的却是一种沉甸甸的安心感。
就是这样,越普通,越不起眼,越安全。
就在他对着镜子,试图将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个下意识的肢体动作都调整到与这副新形象完美契合时。
那个被他随意扔在床单上的廉价预付费手机,再次尖锐地响起了短信提示音,在寂静的小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心脏微微一紧,走过去拿起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发信人号码没有储存,但那串数字他隐约有些印象,是属于无三省的!
指尖划过屏幕,短信内容跃入眼帘,言简意赅,能透过文字感受到那份紧迫:
“帛书关键处已破译,指向秦岭存在核心线索与重要器物,所有人,速至陕西凤州汇合,具体坐标抵达后通知,安逸也必须到。”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系统的冰冷倒计时,原着剧情的强大惯性,以及现实中无三省的召集,所有线索的箭头,最终都无可抗拒地指向了同一个目的地,那片神秘而危险的秦岭山脉!
安逸用力握紧了手机,冰凉的塑料外壳硌着掌心。
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拒绝或逃避的余地,系统的任务与无三省的召集令严丝合缝地重叠在一起,这趟秦岭之行,已成定局,他非去不可。
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是以那个初见时油腻邋遢,引人发笑的形象出现,也不是以那张连他自己都感到心惊的,秾丽近妖的真容,而是顶着这张耗费了几乎大量积分并辅以系统技能和物品,普通得近乎于平庸的假面。
他将以这个全新的身份,再次主动踏入那片吞噬生命的未知之地,再次面对那些曾与他生死与共,也让他心跳失序的男人。
沉稳精悍的无三省,忠诚可靠的潘子,爽朗嘴欠的胖子,清澈真诚的无邪,危险迷人的黑瞎子,以及那个如同雪山孤月,沉默却仿佛能看透一切的张麒麟。
他们,能接受这个看起来“焕然一新”,洗净了污垢,换上了普通衣装,戴上了眼镜,气质也似乎“回归”了某种怯懦本真,却又在细微处透着些许可疑的“安逸”吗?黑瞎子那仿佛能穿透表象的目光,是否会再次落在他的身上?而无邪那单纯的关心,又会如何对待这个“新版”的他?
种种思绪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心绪难平。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不安和犹豫都压下去,开始手脚麻利地收拾自己那寥寥无几的行李。
将那个二手强光手电,几包压缩饼干,一小卷绳索等寒酸的物品胡乱塞进那个同样破旧的背包里。
最后,他再次站到镜子前,深深地看了一眼镜中那个平凡又对世界充满畏惧的年轻男子,努力将“我就是他”的认知刻入脑海。
拉开那扇吱呀作响,漆皮剥落的旅馆房间木门,外面是阳光刺眼,人声鼎沸的陌生小镇,以及一条通往未知凶险的漫漫长路。
他压低帽檐,将半张脸埋进衣领,背着那个干瘪的背包,沉默地踏出脚步,像一滴水汇入河流般,融入了车站喧闹的人流。
购买了最早一班前往陕西的绿皮火车硬座票,他蜷缩在嘈杂车厢那靠窗的角落位置。
列车在一声悠长的汽笛声中,沉重地启动,轮轴与铁轨摩擦发出有节奏的轰鸣。窗外的景物开始加速后退,熟悉的南方景致逐渐被陌生的北方田野和远山的轮廓所取代。
安逸靠在冰冷的车窗上,望着外面不断流转的风景,心中充满了对前路未卜的深深忐忑,对秦岭传闻中种种诡异的恐惧,以及对于即将再次见到那些人的期待。
这一次,戴着这样一副精心编织的“假面”,他们之间,究竟会碰撞出怎样意想不到的火花,又会走向何种未知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