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睁开眼睛,天还没亮,地沟里的风吹得人发抖。他坐起来,肩膀僵硬,手指也麻了。张峰靠在对面墙上,一直醒着,手里紧紧抓着一根铁棍。
“你醒了?”张峰声音有点哑,“才睡了不到两小时。”
“够了。”苏然活动脖子,发出咔咔的声音,“再睡就反应不过来了。”
他从包里拿出手机,屏幕裂了,但还能用。打开系统,人气值是一万三,打赏能量多了几十点,流量点变成22。粉丝数到了103,000。
“差七千就能再抽一个异能。”他说,“要是这次抽到防御类的,以后就不怕被打伤了。”
张峰没说话,看了他几秒:“你现在身体行吗?等会要拆钢缆,不是站着说句话就行的事。”
“我知道这很危险。”苏然把手机放回口袋,“正因为它难,才不能乱来。我们不能靠运气,得靠准备。”
他翻开本子,上面画着吊车的结构图,旁边写着钢缆的粗细、承重和固定角度。
“西区那台吊车,主缆直径大概二十五毫米,民用标准是二十毫米起步,这个够用。”苏然指着图说,“问题是,怎么拆下来,怎么运,怎么固定两端。”
“我负责拆和运。”张峰接过话,“但固定得靠你算准。锚点一松,你上去就是送死。”
“我知道。”苏然点头,“我已经算了三次受力。钢丝拉直后会下垂,中间加两个支撑架,分段稳住。地面打桩要一米五深,下面压混凝土块,风速低于六级才能操作。”
“你怎么知道风速?”张峰问。
“我做了个测风仪。”苏然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是用修设备剩下的零件拼的,“连上手机能看数据,误差不大。”
张峰接过看了看,里面线路乱,但焊得很牢。“你还真能动手。”
“没办法。”苏然笑了笑,“系统给的能力再强,也得有工具。直播要真实,设备就得稳,人更要稳。”
张峰把盒子还给他:“那直播怎么办?你打算怎么拍?”
“双机位。”苏然说,“我头上戴一个摄像头,拍第一视角。另一个放在对面楼顶,你远程控制,拍全景。主设备坏了,还有备用信号。”
“你要我离你那么远?”张峰皱眉。
“你得守设备。”苏然解释,“而且你要随时准备断电撤离。这不是表演,是挑战,也是反击。我要让所有人看到我在哪,做什么,他们敢不敢动我。”
张峰沉默了一会:“万一信号又被干扰?像上次那样?”
“这次不一样。”苏然打开系统后台,“我已经设了备用频段,主通道断了会自动切换。而且……”他顿了顿,“我现在有‘热度回放’,精彩片段能重复推送,就算被打断,内容也能传出去。”
“你真是拿命换流量。”张峰摇头。
“我不是赌命。”苏然看着他,“我是把每一步都想好。动态捕捉让我提前感觉重心变化,肌肉怎么用力,连风刮过来都能预判半秒。只要钢丝不断,锚点不松,我就不会掉。”
“可机器会坏。”张峰说,“钢丝会锈,人心更难说。你信系统,我不信那些玄乎的东西。”
苏然没反驳,点头说:“所以我们得有预案。”
他翻到本子最后一页,上面写着:
一级风险:自然因素
风速超六级 → 暂停挑战
下雨打雷 → 立刻停止
二级风险:技术故障
主信号断 → 切备用频段
设备出问题 → 启动热度回放
三级风险:人为干预
发现可疑人靠近 → 张峰敲三下水管报警 → 苏然停下 → 两人按路线撤离
“每一级都有应对办法。”苏然说,“不是出了事才想怎么办,而是提前就知道该做什么。”
张峰看完,在纸上点了点:“锚点测试做了吗?混凝土块够重吗?”
“等天亮就试。”苏然收起本子,“你先去联系老渠道,看能不能搞到地桩和混凝土块。不用新的,但必须结实。”
“行。”张峰站起来,“我出去一趟,两小时内回来。你在这等着,别乱走。”
“放心。”苏然也站起来,“我还得调直播草稿。”
张峰走到出口,回头看他一眼:“你真要用那个标题?”
“对。”苏然打开后台,输入:
百米高空,一根钢丝,我赌命直播
下面配了张吊车钢缆的照片,有点模糊,但能看出样子。
“定时发布,明天早上九点。”他说,“现在先不公开,等准备好了再推。”
张峰点点头,走了。
苏然一个人留下,检查头拍摄像头,电量满,信号正常。又试了测风仪,数值稳定。系统右下角,流量点22,人气值慢慢涨。
他打开“热度回放”,选了一段昨晚修设备的画面。虽然不清楚,但能看到他接电路,绿灯亮的那一刻。这段剪进去,能让人激动。
正调试,手机震了一下。
【粉丝数 +1】
103,001。
他看了会数字,关了屏幕。
外面天有点亮,风小了。远处传来公交报站声,城市开始醒来。
他把工具重新清点一遍:切割钳、绝缘手套、绳索、备用电池、焊接笔。每样都检查过,放进背包固定位置。
半小时后,张峰回来了,肩上扛着一袋水泥,手里拎着两根金属地桩。
“搞到了。”他放下东西,“都是工地不要的,但没变形,能用。混凝土块下午送来,司机说四点前到。”
“很快。”苏然检查地桩长度,“够深,打下去稳。”
“我还带了扳手和螺栓。”张峰从包里拿出来,“顺便买了两个强光手电,晚上用。”
“太好了。”苏然把东西收拾好,“等混凝土到,马上测试锚点。今天必须把支撑架装好。”
“你就不怕他们找来?”张峰问,“我们进进出出,万一被盯上?”
“那就更好。”苏然冷笑,“让他们来看。我做的事光明正大,他们敢出现,我就当场直播抓人。异能者怕曝光,我偏要把他们照出来。”
张峰看他一会,忽然笑了:“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不是胆子大,是有底气。”苏然打开系统,再看一眼粉丝数,“观众越多,我越强。他们怕的不是我,是被看见。只要画面传出去,真相就在往前走。”
“那你得活着把画面传出去。”张峰认真说,“别忘了,你不是一个人在拼。”
“我知道。”苏然点头,“所以才有预案,才有备份,才有你在。”
两人对视一眼,没再多说。
苏然打开直播草稿,最后检查标题、配图、发布时间。
一切准备好。
他伸手点下“保存”,屏幕跳出提示:
【预告已存入草稿箱,将于明日09:00自动发布】
他松了口气,靠在墙边。
“下一步,测试场地。”他说。
张峰拿起工具包:“走吧,趁天亮早点干完。”
苏然背起包,刚要起身,手机突然震动。
一条系统提示跳出来:
【检测到异常信号波动,疑似远程扫描】
他脸色变了,立刻关掉网络。
张峰停下动作:“怎么了?”
苏然盯着黑掉的屏幕,低声说:
“有人在找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