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那声音轻得像一片雪落在石上，可林风的肌肉立刻绷紧了。他还没来得及松开咬在牙关的重剑，眼角余光便扫到一缕寒芒自铃底射出，快得连影子都没有。
他本能地旋身，左臂横挡在前，剑气残流被强行引至皮肉外层，凝成薄障。毒针撞上气劲的刹那，并未炸裂，而是如水渗沙般钻了进去。
一股刺骨的冷意顺着血脉往上爬，像是有无数根冰针在经脉里扎、搅、穿。林风闷哼一声，整条左臂瞬间僵住，皮肤泛白，霜纹如蛛网般蔓延开来。
“系统。”他在心里低吼，“什么情况？”
【寒毒入体，源自《玉女心经》极寒真意，经脉冻结度37%，建议立即融合《九阳神功》或截取千年寒玉化解。】
“融合点呢？”他几乎是在咆哮，“打那么多架，抢那么多机缘，现在告诉我没点数？”
系统沉默。
林风咧了咧嘴，疼得脸都扭曲了。他低头看了眼左臂，指尖已经发灰，轻轻一碰，竟发出细微的脆响，像是冻透的树枝。
“真是好运气。”他自嘲地笑了笑，“别人中毒都是火烧火燎，我这倒好，直接进冰窖过年。”
上官燕刚稳住身形，回头就看见他手臂上的异状，瞳孔猛地一缩：“你……”
“别过来！”林风厉声打断，右手一把将她推后两步，后背狠狠撞上断裂的石柱。他转头看向圣女，声音压得极低：“护住她，等我——”
话没说完，头顶轰然巨响。
整座地宫像是被人从底下抽了根柱子，剧烈摇晃起来。石屑如雨落下，原本勉强支撑的穹顶开始大片剥落，一道道裂缝如同黑色闪电爬满岩壁。远处传来沉闷的爆裂声，那是岩浆冲破地壳的声音。
“走不了了。”林风喘了口气，额角青筋跳动，冷汗刚渗出就被寒气凝成细冰粒，簌簌掉落。
他咬破舌尖，用痛感逼自己清醒，随即运起残存的纯阳之力，在心脉周围筑起一道屏障，硬生生把寒毒拦在肩胛之下。可他知道，这撑不了多久。每呼吸一次，体内就像有把钝刀在刮骨头。
“你们两个。”他盯着圣女，语气不容置疑，“待会儿掉下去，别乱动。我会抱着你们。”
“你疯了？”上官燕瞪着他，“你现在这样还能——”
“闭嘴。”他打断她，嘴角扯出个笑，“我要是不抱，你们俩一个重伤一个残血，摔下去就是三块烤肉。我好歹还能烧点热气。”
他说着，已将重剑横咬口中，双手强撑着抬起，一手揽住上官燕腰侧，一手抄起圣女手臂。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已被他紧紧箍在怀里。
“抓紧。”他低声道，“别松手。”
话音未落，脚下的地面轰然塌陷。
三人随着碎石一同坠下，风声在耳边呼啸，热浪扑面而来，可林风的左臂却越来越冷，寒毒正一点点啃噬他的知觉。他能感觉到血液流动变得滞涩，心跳也慢了一拍。
“喂。”他在下坠中勉强开口，声音嘶哑，“姐姐，你说双生之血能开核心……是不是真的？”
圣女伏在他左臂侧，感受到那股刺骨寒意，嘴唇微颤：“是真的……但需要共鸣，不是随便就能——”
“那就试试。”林风打断她，眼神发狠，“反正我现在也是半死不活，再死一次也不亏。”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仅剩的右手指尖划破掌心，凭着记忆在胸前画下一道残缺符文——武当导引图里的“阳枢引火阵”。血刚流出，就在低温中凝成冰珠，一颗颗脱离皮肤，坠入下方火光。
“融合点……再给老子一点……”他心中怒吼，可系统依旧毫无回应。
上官燕贴在他胸前，能听见他心跳越来越弱，呼吸断断续续。她想挣扎，却被他箍得太紧，动弹不得。
“你傻吗？”她声音发抖，“为什么要挡那一针？她又不是非救不可！”
林风咧了咧嘴，牙齿被剑柄压得生疼：“你说错了。她是非救不可。你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但我看得出来……她看你的眼神，跟你看凤血剑时一样。”
上官燕一怔。
“那种眼神。”他喘了口气，“是我娘看我爹留下的剑匣时才有的。我不懂感情，但我懂执念。这种人，不能死在我眼前。”
热浪越来越强，岩浆湖已在脚下不足十丈。湖面翻涌着赤红光芒，中央一点幽蓝若隐若现——那是寒玉床的气息。
可林风的身体已经开始失控。右臂肌肉抽搐，五指发麻，连咬着的剑都有些松动。他能感觉到寒毒已经逼近锁骨，再往上，心脉一停，人就废了。
“听着。”他艰难开口，声音几乎被风声吞没，“等会儿落水，你们立刻往蓝光处游。别管我，我能撑。”
“不可能！”上官燕吼道，“你要是死了——”
“我不会死。”他打断她，眼里闪过一丝狠劲，“我还欠武当三师兄一顿酒，还没去塞外吃羊肉串，更没把圣火令熔了铸成火锅底座……这么多事没干，阎王不敢收我。”
圣女忽然抬手，指尖凝聚一丝寒气，试图反哺入他体内。可她自身虚弱，那点寒气刚触到林风皮肤，便自行溃散。
“别浪费力气。”林风低声说，“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三人下坠轨迹正对湖心蓝光。高温蒸腾而上，与体内寒毒激烈对冲，五脏仿佛同时被扔进炉火和冰窟。林风眼前一阵阵发黑，耳朵里全是系统断续的提示音：
【检测……千年寒玉……可……截取……】
【警告：神经传导中断风险上升……】
【建议放弃抵抗，进入休眠状态……】
“放屁。”他骂了一句，猛然提气，将最后一缕真气注入剑身。
龙鳞重剑嗡鸣震颤，紫焰自刃口溢出，在周身形成一层极薄的屏障，勉强挡住扑面热浪。可这消耗极大，他喉头一甜，一口血喷在剑柄上，瞬间凝成暗红冰晶。
“只要……还活着……”他盯着那团蓝光，眼神死死不放，“就能变强。”
距离湖面只剩五丈。
他的左臂已完全冻结，皮肤龟裂，露出底下灰白的筋络。右手五指开始发黑，握力不断下降。
剑柄上的血冰咔嚓一声裂开一道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