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雾气,落在紫霄殿前的石砖上。那面残旗还在半空燃烧,火焰猩红得不自然,像是从地底抽出来的血。三名忍者脚尖点地,动作整齐得像一个人拆成了三段,手中短刃泛着蓝黑光泽,一步步朝宋远桥逼近。
林风站在石阶顶端,掌心贴着剑鞘,指节微微发烫。
他没动,可真武剑在鞘中震了一下,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就在最前面那人抬手的瞬间,林风足尖一点,身形掠出。剑未出鞘,仅靠掌力激荡剑鸣,夺命十三剑第七式“断江”再度斩出。一道无形剑气横切过去,三人手腕齐震,短刃落地,叮当乱响。一枚银针从其中一人袖中滑出,坠入尘埃,针尖幽紫,沾了灰都压不住那股阴毒之色。
林风落地,退半步,左手按上宋远桥后背。老道士身体一僵,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哼。
“别运气。”林风低声说,“你中的是逆脉针,毒走膻中,强行运功会炸经。”
宋远桥嘴唇发青,额角冷汗直冒,却还是咬牙开口:“三十年前……是慕容秋荻!她带人夜袭武当,用的就是这针!”
话音未落,他脖颈处那道被红布划伤的口子突然渗出一丝黑血。血滴落地,非但没散,反而扭动起来,像活物般蠕动膨胀,转眼化作一团半透明虚影。
那影子面目扭曲,双目赤红,周身缠绕黑气,嘴角咧开,无声冷笑。
“本座借东瀛躯壳重生……尔等蝼蚁,也配提她的名字?”
林风眼皮都没眨。
他右手一抖,黑鱼皮鞘长剑出鞘三寸,十五剑第三式“归墟”直接斩出。这一剑不带烟火气,也不见光华,可空气仿佛塌陷了一块,四周光线被硬生生扯向剑锋,形成一个微小黑洞般的旋涡。
虚影刚要张口,就被吸了进去。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那团黑气像是被吞进无底洞,眨眼间绞得干干净净。空中只留下一缕焦臭味,随风飘散。
系统提示浮现:【天魔残念消除,奖励剑气领域扩张10%】
林风收剑入鞘,动作利落。
他低头看宋远桥,发现对方瞳孔有些涣散,呼吸虽稳,但体内真气已乱成一团麻线。他伸手探向那道伤口,指尖刚触到皮肤,就觉一股寒意顺着经脉往上爬。
这不是普通的毒。
他闭眼,心念一动,体内一段早已融合的功法片段被唤醒——《天尊毒典》残卷。这是之前击败一名慕容世家余孽时抢来的,当时只觉得晦涩难懂,如今却自动运转起来,像一把钥匙插进了锁孔。
片刻后,宋远桥喉头一滚,吐出一口黑血。血里蜷缩着几只米粒大小的蛊虫,通体漆黑,六足带钩,落地瞬间就想钻进砖缝。
林风抬脚,轻轻一碾。
“这些虫子,靠逆脉针活着。”他说,“针一断,它们就得死。”
宋远桥靠在柱子上喘息,声音沙哑:“她……为何现在回来?”
“不是她。”林风蹲下身,捡起那枚坠落的银针,放在掌心细看,“她是被人唤出来的。有人拿她的名号做事,还把她当年留下的毒术和蛊虫翻出来重新用。”
他抬头,目光扫过地上三具尸体。
忍者倒在地上,七窍流血,脸皮发黑,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里烧烂了。他们肩头的血鹰旗早已焚尽,只剩几缕焦边挂在衣料上。腰间的铜牌也被高温熔化,只剩一小块残片嵌在皮带上。
林风走过去,蹲下,用剑尖挑起那块残片。
背面刻着四个小字:天魔引魂。
他盯着那四个字看了两息,忽然笑了声。
“好大的口气。”他说,“还以为自己真是魔祖转世。”
宋远桥喘了几口气,勉强坐直:“你……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不知道。”林风站起身,把残片收进怀里,“但我见过类似的痕迹。在东海渔村那场火战之后,海底有块玉简,上面的气息和这蛊虫很像。”
他顿了顿,又道:“达摩手札碎片,你说会不会是有人想借佛门遗物,养邪祟?”
宋远桥眼神一凝:“你是说……有人在用武学圣物做祭品?”
“不止。”林风望向紫霄殿上方的屋檐,“你看那旗杆。”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根断裂的旗杆斜插在瓦顶。原本挂香炉的位置空着,灰烬撒了一地。可就在那断口处,残留着一圈极淡的紫色粉末。
林风跃上台阶,几步攀至高处,伸手一摸,指尖沾了些许。
他捻了捻,闻了闻。
“不是香灰。”他说,“是骨粉混着药渣,加了蛊母的蜕壳。”
宋远桥听得心头一紧:“这是……献祭?”
“差不多。”林风跳回地面,“他们想用武当七侠的内力做引子,激活某种东西。逆脉针封穴,蛊虫噬心,再配上天魔残念这种老妖怪当媒介——这不是杀人,是做法。”
宋远桥沉默片刻,忽然问:“为何选我?”
“因为你稳。”林风看着他,“你是大师兄,只要你不乱,整个武当就不会崩。你们掌门不在,你是主心骨。把你拿下,等于砍了柱子。”
他顿了顿,补了一句:“但他们低估了你。你明明快不行了,还能喊出慕容秋荻的名字。”
宋远桥苦笑:“那一针扎下来的时候,我脑子里全是当年的事。她站在雨里,手里拿着一根银针,笑着说‘宋大哥,让我帮你清净清净’……我以为那是梦,原来是真事。”
林风点头:“所以这局,早就埋下了。三十年前她来过一次,没得手。现在有人捡起她的旧账,接着往下写。”
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香炉旁那两名昏倒的守夜道士身上。
走过去,蹲下,翻开一人眼皮。瞳孔收缩正常,脉搏平稳,只是被某种迷烟熏晕了。
“还好来得早。”他说,“要是再晚半炷香,你已经被种下蛊母,到时候别说说话,连念头都会被人牵着走。”
宋远桥靠着柱子,缓缓闭眼:“谢谢你。”
林风摆手:“谢太早了。幕后那人还没露脸,而且……”
他忽然停住,低头看向自己手掌。
刚才碾碎蛊虫时,指甲缝里沾了点黑浆。此刻那黑浆竟微微发烫,像是在蒸发。
他皱眉,运劲一逼,掌心逼出一丝黑气,随即掐诀将其焚尽。
“有点麻烦。”他说,“这些虫子,死后还会释放残念,说明它们不是单纯的毒物,是有意识的寄生体。”
宋远桥睁开眼:“你能查到源头吗?”
“能。”林风摸出那块铜牌残片,放在掌心,“这上面有标记,应该是某个组织的身份凭证。只要找到同类,就能顺藤摸瓜。”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
月亮已经偏西,晨光渐明,山间鸟鸣仍未响起。整座武当山静得出奇。
“你先歇着。”他说,“我去看看其他地方有没有类似布置。”
他转身要走,却被宋远桥叫住。
“林少侠。”老道士声音虚弱,“若再遇那天魔残念……务必小心。它既然能借忍者之身创造分身,说明本体未必已灭。”
林风回头,笑了笑:“放心,我这人最讨厌鬼鬼祟祟的东西。见一次,斩一次。”
他迈步走向偏殿,脚步轻稳。
走过香炉时,鞋底踩到一块未燃尽的布角。他弯腰拾起,展开一看,边缘绣着一只展翅的鹰,羽毛呈暗红色,针脚细密,带着异域风格。
他盯着那图案看了两秒,忽然察觉不对。
这鹰的右翅第二根羽翎,比其他的短了一截——像是被火烧过,又像是故意绣成这样。
他眯起眼。
这不单是标志。
这是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