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电动车驶出喧嚣的市区，沿着省道向青山县方向疾驰。午后的阳光炙烤着路面，蒸腾起扭曲的热浪。李凌霄戴着一顶不知从哪儿找来的旧遮阳帽，眼神锐利地盯着前方，脑海中飞速整合着关于青山县葡萄产业的信息。
“商业洞察（中级）”能力让他对这条看似普通的农业新闻进行了深度挖掘和分析：
青山县，传统农业县，土壤气候适宜葡萄种植，主要品种为巨峰和夏黑，今年因风调雨顺，产量同比增加约30%。
痛点：本地消化能力有限，对外销售渠道单一，严重依赖几个外地大贩子压价收购，果农利润微薄，部分种植户已出现滞销苗头。
机会：品质优良，价格低于市区批发市场至少40%，若能建立直采渠道，不仅成本大降，货源稳定性也将极大提高。
风险：果农分散，缺乏组织，对陌生采购商信任度低；运输和短期仓储需要自行解决。
这些分析在电光火石间完成，并迅速衍生出数套谈判和合作方案。李凌霄的目标很明确：绕过所有中间商，直接与源头建立合作关系，一举解决葡萄的供应问题，并将成本压缩到极致。
至于鲜奶，他则在路上通过手机联系了郊区一家口碑不错的小型生态牧场。凭借脑海中关于乳品品质鉴别的知识和“产品架构（初级）”能力对鲜奶指标的理解，他通过电话就精准描述了需求标准，并约定好如果样品检测合格，将以高于市场批发价5%但远低于目前零售价的价格进行长期合作。牧场主对他的专业程度感到惊讶，爽快地同意他晚些时候过去取样。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后，李凌霄抵达了青山县境内。道路两旁开始出现连绵的葡萄园，一串串或紫或绿的葡萄沉甸甸地挂在藤上，预示着丰收，却也隐藏着滞销的焦虑。
他没有盲目地寻找，而是根据脑中分析出的信息，直接将车开到了县里最大的一个葡萄种植合作社——青山绿源合作社的门口。这是一栋略显陈旧的三层小楼，门口挂着牌子，院子里停着几辆农用车。
李凌霄停好车，整理了一下因奔波而略显褶皱的衣服，迈步走了进去。
合作社的办公室里，只有一个四十多岁、皮肤黝黑、眉头紧锁的中年男人正在打电话，语气焦急：“张老板，价格不能再低了啊！我们这都是好葡萄……什么？还要再压两毛？这……这让我们怎么活啊！”
听到脚步声，他匆匆挂了电话，抬头看向李凌霄，脸上带着疲惫和警惕：“你找谁？”
“您好，请问是合作社的负责人吗？”李凌霄语气平和，自带一种让人不自觉认真对待的气场。
“我是社长，赵德柱。你是？”赵德柱打量着这个看起来异常年轻的陌生人，不像往常来的贩子。
“我叫李凌霄，来自江城市区。”李凌霄开门见山，“我想采购一批特级夏黑葡萄，要求糖度18以上，果粒均匀，无农药残留。每天稳定供应两百斤以上，长期合作。”
每天两百斤？长期合作？赵德柱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希望，但随即又被更深的疑虑取代。这么年轻的采购商？还要这么高的标准？该不会是来寻开心的吧？
“小伙子，你不是开玩笑吧？”赵德柱语气生硬，“我们这的葡萄是不错，但你要的这个标准，价格可不便宜。而且，我们这不赊账，现款现货。”
“价格不是问题。”李凌霄仿佛没听出他话里的怀疑，直接报出了一个数字，“按这个规格，我可以给出比你现在卖给大贩子高出百分之三十的单价。”
高出百分之三十？赵德柱心脏猛地一跳。现在那些贩子把价格压得极低，如果能高出三成，那合作社里那些为销路发愁的农户们……
但他毕竟是老江湖，强压下激动，沉声道：“口说无凭。你要的标准高，我得看看你的诚意和能力。”
“当然。”李凌霄从随身的旧背包里（实际是从系统空间模拟取出，外人看来就是从包里拿）拿出一份刚刚在路上构思并让张浩远程打印好送来的简易合作协议草案，递了过去，“这是合作协议草案，您可以看看。我们可以先试合作一周，每天我派人来取货，当场现金结算。如果合作愉快，我们再签正式长期合同，我可以预付部分货款。”
现金结算！预付货款！这两个条件像重锤一样敲在赵德柱心上。这对于饱受贩子压款之苦的他们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
他接过那份协议草案，仔细看了起来。条款清晰，权责分明，尤其是关于品质标准和验收流程，写得非常专业，甚至比一些大公司的合同还细致。这绝对不是一个外行能写出来的东西！
赵德柱抬起头，再次审视着李凌霄，眼神已经从不信任变成了惊疑和重视。“小李……先生，你这合同……”
“合作的基础是互利共赢。”李凌霄打断他，目光坦诚而锐利，“我给你们高于市场的价格和稳定的销路，你们给我提供最优质的货源。我不喜欢中间环节，希望直接与源头合作。我相信，青山县的葡萄品质，值得更好的价格和市场。”
这番话，说到了赵德柱的心坎里。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明明年纪比自己儿子还小，但说话做事的老练程度，以及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自信和掌控力，让他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信服感。
“走！”赵德柱猛地一拍大腿，站起身，“我带你去园子里看看货！要是你看得上，今天就拉走！”
一个小时后，李凌霄站在一片硕果累累的葡萄园里，随手摘下一颗深紫色的夏黑葡萄，放入口中。果皮薄而韧，果肉紧实，汁水充沛，浓郁的甜香瞬间在口腔中爆开，糖度绝对超过18，品质甚至比他预想的还要好。
“怎么样？”赵德柱有些紧张地问。
“很好。”李凌霄点头，干脆利落地说，“就按草案上的价格，今天先装一百五十斤，我带走。剩下的五十斤明天一起取。这是今天的货款。”他直接从背包里数出相应的现金，递给赵德柱。
看着手中厚厚一叠实实在在的钞票，赵德柱的手都有些颤抖。他激动地握住李凌霄的手：“李老板！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你可算是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啊！”
解决了葡萄问题，李凌霄婉拒了赵德柱留他吃饭的邀请，立刻赶往郊区的生态牧场。同样凭借专业的知识和爽快的付款方式（用刚刚奶茶店的营业收入），他顺利拿到了符合标准的鲜奶样品，并约定好次日开始每日配送。
当李凌霄开着载满一百五十斤优质葡萄和鲜奶样品的二手电动车，迎着夕阳返回市区时，“初见”店里，气氛却有些凝重。
下午四点多，葡萄和指定鲜奶库存宣告耗尽。“星空紫葡波波”和“云顶琥珀烤奶”不得不暂时停售。尽管张浩和王薇等人按照李凌霄的吩咐，耐心向排队顾客解释并发放了小额折扣券，但还是引起了一些失望的抱怨，后续客流明显减少了一些。
对面蜜雪冰语的钱老板，看到这一幕，脸上终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哼，跟我斗？我看你明天拿什么卖！”
晚上七点，“初见”提前结束营业。盘点下来，下午的营业额因为主打产品停售而大幅下滑，全天最终营业额定格在八千多元，虽然依旧惊人，但未能破万，而且口碑受到了一定影响。
张浩等人围坐在一起，脸上都带着疲惫和担忧。
“凌霄怎么还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王薇焦急地看着门外。
“他说去青山县，那边信号可能不好。”张浩嘴上安慰着，心里也没底。
就在这时，店门被推开，风尘仆仆的李凌霄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着奔波后的倦意，但眼神依旧明亮锐利。
“凌霄！”
“老板！”
几人立刻围了上去。
“葡萄和鲜奶的问题，解决了。”李凌霄言简意赅，指了指门外电动车上的货物，“从明天起，我们有自己的直采渠道，品质更好，成本降低百分之三十五以上。鲜奶也找到了稳定优质的供应商。”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我靠！凌霄你太神了！”张浩激动地差点跳起来。
“太好了！老板万岁！”王薇和刘倩也兴奋地击掌。
连沉默的赵刚都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李凌霄看着兴奋的伙伴们，脸上也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但随即正色道：“别高兴太早。今天的断货，暴露了我们的供应链非常脆弱，轻易就被人掐住了脖子。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
他的话让气氛稍微冷静下来。
“有人搞我们？”张浩反应很快，咬牙切齿，“是不是王聪那孙子？还是对面蜜雪冰语？”
“是谁不重要。”李凌霄眼神冰冷，“重要的是，我们要从中吸取教训。胖子，从明天起，你的一项重要工作，就是协助我建立更稳固、更多元化的供应链体系，核心原料至少要有两个以上的备用供应商。”
“明白！”张浩用力点头。
“另外，”李凌霄目光扫过众人，“今天大家辛苦了，也受委屈了。晚上我请客，地方你们挑。而且，从这个月开始，店里净利润的百分之十，作为大家的绩效奖金。”
这话一出，几人再次惊呆了。不仅请客，还要分奖金？这老板也太大方了！
“老板……这，这太多了吧？”王薇有些不敢置信。
“这是你们应得的。”李凌霄语气肯定，“‘初见’不只是我的店，也是我们大家的。只有把店当成自己的事业，我们才能走得更远。”
这番话，像一股暖流，瞬间冲散了大家心头的阴霾和疲惫，一种强烈的归属感和干劲油然而生。张浩更是激动地眼圈都有些发红，他知道，李凌霄是真的把他当兄弟。
就在店里气氛热烈地讨论晚上去哪里庆祝时，李凌霄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拿出来一看，是林清雅发来的短信。
“听说你店里下午遇到点麻烦？还好吗？”
看着这简短的问候，李凌霄目光微动。消息传得还真快。他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动，回复了过去：
“小问题，已解决。谢谢关心。”
很快，林清雅回复了一个简单的“那就好”，附带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李凌霄收起手机，没有再多想。他现在的心思，全都集中在如何让“初见”走得更稳，以及那四个尚在襁褓中的公司上。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李凌霄和团队成员在一家热闹的大排档吃着宵夜，气氛融洽。但他知道，今天的胜利只是暂时的。对手的第一次出手被化解，必然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而且手段可能会更加狠辣。
商业之路，从来都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他看着眼前欢声笑语的同伴，又看了看远处城市璀璨的灯火，眼神愈发深邃坚定。
这只是开始。他的征程，是那片更广阔的星辰大海。任何试图阻挡他的人，都将被他毫不犹豫地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