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厢房。
屋里寒气逼人,卫恕意不禁打了个哆嗦。
明兰攥紧拳头:这些奴才实在欺人太甚!
姨娘怀着身子,竟连冬日的份例炭火都敢克扣。
我这就去寻父亲做主!
卫恕意连忙拉住女儿衣袖:好孩子,忍忍就过去了。
明兰红了眼眶:再忍下去,您和弟弟妹妹都要冻坏了。
往常最听娘亲话的明兰。
这次却倔强地甩开手。
留下丹橘小桃照看母亲。
自己哭着跑到书房:爹爹!娘亲屋里既没炭火又短吃食,眼看就要生产了......
盛紘虽不看重这房妾室。
却容不得底下人如此欺主。
立时沉了脸。
当场传林噙霜来问话。
林噙霜捏着帕子哭诉:老爷明鉴,妾身断不敢做这等事。
明兰死死盯着她,心知这毒妇满口谎言。
盛紘命人严查。
不想竟在丫鬟小蝶屋里搜出了私藏的份例。
卫小娘卫恕意得知消息后震惊不已,她绝不相信小蝶会做出这样的事。
老爷,这绝不可能!我了解小蝶的为人,她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然而盛纮根本不信,认为事实摆在眼前。
卫恕意和明兰母女立刻意识到有人故意陷害!
可卫恕意毫无证据。
只能向盛纮和王若弗哀求:求老爷和夫人开恩,饶小蝶一命吧!
盛纮不愿把事情闹大。
便说:这是内宅之事,由夫人处置吧。
王若弗与贾府那位王夫人不同,一个面狠心善,一个面善心毒。
所以方才还在生气的大娘子也没有为难小蝶。
赶出去吧!
可以不杀,但必须惩戒。
吓得小蝶连连磕头求饶。
这时。
林噙霜嘴角含笑,立即吩咐下人:还傻站着干什么?没听见大娘子的话吗?快把人撵出去!真没见过这么恶毒的人做这种事,幸好我院子里没出这种丑事。
这番话指桑骂槐。
众人都听得分明!
盛纮冷冷扫了眼管教无方的卫恕意。
甩袖而去。
林噙霜和墨兰交换了个眼色。
也随即离开。
只剩下悲愤无助的卫恕意母女。
......
待远离小蝶的院子。
林噙霜带着墨兰回到自己房中。
娘这招真是高明。卫小娘就算又怀孕又如何?还是斗不过您!
墨兰欣喜地说。
外表清丽脱俗的林噙霜得意一笑:现在只是砍掉她一条臂膀还不够,最好把那个碍眼的明兰一起赶出去。
那母亲可有妙计?
墨兰追问。
林噙霜确实对聪慧的明兰心存忌惮。
她暗中筹谋要将小蝶逐出府邸,同时在卫恕意身旁安插心腹。
我已收买大夫隐瞒卫恕意胎儿过大的实情,未向你父亲和王若弗透露。现在开始在她膳食中加料,借养胎之名诱其多食补品、限制走动。看这对母子还能撑多久!林噙霜把玩着茶盏冷笑。
至于明兰——
及笄的姑娘早该打发出门。
墨兰闻言眼波流转:妙极!但绝不能让她攀上好亲事。
林噙霜慵懒倚桌:自然不会。这些时日物色的人选里,倒是发现个现成的——方才席间你父亲提到的贾铭。
墨兰倾身向前:
刚得着消息,这莽夫今日又大闹誉王的红招袖,当众折辱新科探花欧阳旭。林噙霜丹蔻轻点桌案,算上先前开罪的权贵,满朝文武倒叫他得罪了个遍。
墨兰会意展颜:母亲好算计!这般不知死活的蠢货,纵有爵位傍身也是秋后的蚂蚱。明兰若跟了他...
忽又迟疑:可听说贾铭近日便要娶亲?
谁说要让她当正室?林噙霜掩唇轻笑,鬓边步摇晃出细碎冷光,咱们盛家的姑娘,自然要留着配贵婿。
墨兰蹙眉:父亲岂会允她为人妾室?
珠帘微响,惊起一抹森然笑意。
林噙霜漫不经心道:不过是个庶女,配给三品**子爵作妾,也不算辱没门楣。老爷既想与那短命鬼贾铭赔罪,不如顺水推舟——横竖有我吹风,这事准成。
妙极!
墨兰眼中闪着崇拜的光。
她忽然发觉,比起母亲的手段,自己还差得远。
但转念又忧:若她们不肯呢?
林噙霜唇角泛起冷笑:由得她们选么?
这些年她靠着一把软刀子,早将盛紘捏在掌心。每回犯了事,便领着墨兰哭天抹泪,倒叫老爷不忍责罚。日子久了,倒比正头娘子还体面,惹得王若弗整天骂宠妾灭妻。
这般横行惯了,自然胸有成竹。
墨兰便也宽了心。
母女俩合计着要算计卫恕意母女。
当夜。
盛紘又踏进林噙霜屋子。
枕边风一吹,老爷果然抚掌称妙:用个不得宠的丫头结交新贵,既赔了罪又攀了交情,当真两全其美!
当即对林姨娘越发疼爱。
卫恕意原是小户出生的良妾,素日不争不斗,只求明兰平安。哪知这般与世无争,仍被人当作棋子玩弄。
......
贾铭更不知,自己早成了别人算盘上的珠子。
(
**
有人给他献美这种事
他倒是来者不拒
越多越好!
毕竟 ** 主动投怀送抱
哪有推辞的道理
自然照单全收!
不过眼下
他还完全蒙在鼓里
刚收拾完仇人欧阳旭
本打算就此打道回府
没承想
池蟠和楼垚主动寻上门来
贾铭:二位是?
小人池蟠,京城十二行会总把头,给爵爷请安!
吃过亏的池蟠赶忙行礼
楼垚本不愿结交贾铭
是被池蟠硬拽来的
只得拱手:河东楼氏楼垚,见过爵爷
《梦华录》混搭《星汉灿烂》?
贾铭挑眉
这池蟠似乎是《梦华录》里
仅次于顾千帆和欧阳旭的男三号
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曾经花五贯钱买只蛐蛐
被顾千帆戏称京城第一 **
总被赵盼儿三姐妹欺负
挨了揍就哭鼻子
活脱脱个二傻子
加上这名字——
不就是宋朝版薛蟠么
贾铭立即联想到红楼里那个呆霸王
但仔细打量池蟠后
贾铭可没被表象蒙蔽
这位池衙内自幼父母双亡
却能守住庞大家业
身为汴京行会首领
若真没两把刷子
怎能坐稳交椅
还把生意打理得风生水起?
记忆中
赵盼儿在京城开店时
半遮面需大量用冰
就因池蟠一句话
全城冰窖集体拒售
宋引章出走后
赵盼儿想开酒楼筹钱
抵押房契时
当铺掌柜一听得罪了池衙内
吓得连忙摆手
由此可见,池衙内在商会中地位稳固,自家买卖也经营得风生水起,足见此人精明过人。
更难得的是他能屈能伸。
为求得赵盼儿点头合作,池衙内当众向她叩首谢罪,为表诚意甚至多磕了一个响头。对于赵盼儿提出的其他条件,他更是悉数应允,在白纸上按下手印,任她拟定契约文书。
如此一个八面玲珑的“纨绔”,贾铭自然不敢小看!
稍有轻敌,恐会栽跟头。
在贾铭看来,这池衙内或许带着几分少年心性,但能在双亲亡故后独力撑起庞大家业,绝非庸碌之辈——这便是他的处世智慧。
当然,以贾铭如今的权势,倒也无需过分忌惮对方。
......
不过转念一想:
自己即将在京城开张立业,与这般人物交好总归有益。
加之池蟠识趣,在面前恭敬有礼,又是头一个主动示好的。
故而贾铭对他颇生几分欣赏:“池蟠是吧?往后咱们就是朋友。跟着 ** ,保你富贵滔天,前程似锦。”
池蟠虽未当真,却对贾铭另眼相看。
当下受宠若惊——毕竟这位爷连荣宁二府、誉王、贤妃都敢开罪,如今竟对自己青眼有加,怎不叫人惊喜?
他心头一热,当即拱手:“承蒙爵爷抬爱,实乃池蟠三生有幸!”
“行,过几日我办喜事,记得来喝杯酒。”
贾铭笑着与他攀谈,顺口发出婚宴邀约。心中暗想:这可是个阔主儿,礼金少说也得封五百两吧?
痛快!够买几十个丫头逍遥了!
至于一旁的楼垚,贾铭也随口邀请了,态度却淡得多——此人是追求程少商的三位男主之一,虽出身世家却无功名在身。性情懦弱,剧中落得被皇帝赐婚何昭君、与女主缘断的憋屈结局。
耀眼的阳光下,贾铭眯起了眼睛。
对面那位看似和蔼的长辈,实乃东宫重臣。
只因一己私念,生生断了二房子孙的仕途路,楼家两兄弟在族中处处受制。
不过嘛,若是肯乖乖顺从,给他们些甜头也未尝不可。
那些不得志的旁支子弟,反倒更合他心意。
唯有这般处境尴尬之人,方能为他所用。
这些算计在贾铭心底流转,面上却不露分毫。
他抬手拍了拍两人肩头。
虽年纪比二人都小,举手投足间却尽显长者风范。
高大挺拔的身姿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让二人丝毫不觉违和。
楼垚眼中渐渐泛起真诚的暖意。
这份难得的尊重与平等,他许久未曾感受过了。
侯爷大婚之日,在下定当登门道贺!
临别时,楼垚雀跃地说道。
扫榻相迎。
贾铭唇角微扬。
这等送上门的好事,岂有往外推的道理?
定下相约之期后,在秦般若冰冷的注视下,他衣袂翩然地踏出了红袖招。
仿佛全然不在意这位花魁后续的报复。
盼儿姐!你这是怎么了?
刚跨出门槛,宋引章惊恐的呼声便传入耳中。
贾铭不慌不忙走向马车。
沙场征战中见惯生死,这等变故尚不足以让他动容。
他轻盈地跃入车厢,只见赵盼儿面白如纸,已然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