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长!”赵铁峰却突然开口,声音带着质疑,“海上渗透风险太大!潮汐、暗流、水下障碍物都是未知数!一旦暴露,整个小组就是活靶子!
我认为,应该以我陆地小组为主攻!趁夜色从陆路强突!我们有装甲车掩护,火力压制下,完全可以快速突入仓库!效率更高,风险更可控!
让顾营长带人堵后路抓‘鼹鼠’就行!”
他的提议带着强烈的自信和对自己方案的推崇,隐隐将顾辰翊的海上渗透方案置于“低效高风险”的位置。
作战室内气氛瞬间一凝。
顾辰翊眉头微蹙,看向赵铁峰,声音冷静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赵副营长,陆路强攻动静太大!
仓库结构不明,敌特很可能在入口或通道预设诡雷或警戒装置。一旦触发,不仅可能暴露,更可能提前引爆!
或者惊动梁卫东,导致其远程引爆炸弹!海上渗透虽然环境复杂,但隐蔽性最高,是唯一能无声无息摸到核心区域、确保在梁卫东动手前解除炸弹的方案!
风险可控,收益最大!”
“可控?”赵铁峰嗤笑一声,毫不退让,“顾营长,你的伤还没好利索吧?带着伤兵在水下执行高精度拆弹任务?这风险叫可控?
陆路强攻,我们有重火力!只要突击速度够快,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就能冲进去!‘鼹鼠’敢露头,我的狙击手第一时间就能废了他!根本不会给他引爆的机会!
你那套渗透的把戏,太慢了!贻误战机谁负责?”
“贻误战机的是鲁莽!”顾辰翊眼神锐利如刀,针锋相对,“重火力突击的动静,几公里外都能听见!
你怎么保证仓库里没有预设的震动或声波感应起爆装置?你怎么保证梁卫东不在附近观察哨,看到强攻立刻引爆炸弹?
这是数万条人命!不是赌场押注!隐蔽、精准、一击必杀,才是唯一解!
我的伤,不影响我扣扳机、剪电线!”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激烈碰撞,如同两柄出鞘的利剑,互不相让。
一个冷静如冰,强调隐蔽精准;一个炽烈如火,推崇速度力量。
过去的竞争在此刻关乎生死的抉择前,被无限放大。
“够了!”陈振邦一声低喝,如同惊雷炸响,瞬间压下了两人的争执。他锐利的目光扫过顾辰翊和赵铁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争?!”陈振邦的声音冰冷,“方案是综合研判的结果!顾辰翊的海上渗透是核心!赵铁峰,你的陆路小组是策应和保险!这是命令,不是讨论!”
他手指重重敲在沙盘上兴隆仓库的位置:“我只看结果!30日零点之前,炸弹必须哑火!‘鼹鼠’梁卫东和‘渔夫’王德发必须落网!莲港必须安然无恙!至于怎么打……”
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赵铁峰,“赵铁峰!收起你那套个人英雄主义!你的任务是全力配合顾辰翊,堵死所有漏洞!做好你的策应和预备队!行动中,顾辰翊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听明白没有?!”
最后一句,带着铁血军令的沉重分量。
赵铁峰的脸颊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屈辱和不甘,但在陈振邦如山般的威压和军令面前,他只能咬牙,挺直身体,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明白!”
然而,他那紧握的拳头和眼底深处那抹未能完全压下的戾气,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清晰地传递出一个信号——这道裂痕和埋下的心结,在接下来的行动中,极有可能成为巨大的隐患。
他是否真的会“全力配合”?还是会为了证明自己而擅自行动?
陈振邦的目光在赵铁峰脸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严厉的警告,最终转向顾辰翊:“顾辰翊!行动由你全权指挥!我只提醒你一点:时间,是生命!隐蔽,是前提!结果,是唯一!给我把活干漂亮了!”
“是!首长!保证完成任务!”顾辰翊肃然敬礼,眼神坚毅如磐石。他感受到了赵铁峰的敌意,但此刻,任务高于一切。他必须确保行动万无一失,哪怕这意味着要时刻提防来自“战友”的不确定性。
部署继续细化,各环节紧密衔接。装甲预备队的待命区域、应急医疗点的设置、疏散预案的启动阈值……每一个细节都被反复推敲确认。
作战室的灯光映照着墙上的挂钟,秒针每一次跳动,都敲在人们紧绷的心弦上。
距离9月29日行动开始,还有不到48小时。
一场与死神赛跑、扞卫国门的“破晓”之战,已然进入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