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花不由得凑近听了听,廊下的丫鬟见了,只好低下头。
大姑娘虽是养女,但大爷和大少奶奶疼爱得紧,自己就当没看见吧。
“老张跟我炫耀呢,说他闺女有多贴心,给他送饭呢,合着谁没闺女似的。”宋泽撇了撇嘴。
“你跟他有什么可较劲的。”卫氏哭笑不得。
“那以前我没闺女也就罢了,现如今爷有闺女了。”宋泽挺了挺胸。
“那行,明日一定让厨房给你做份顶顶好的送过去,不过……”卫氏又琢磨着,“也确实该教教棠花厨下的手艺。”
“这有何可教的,难不成还给她嫁到平民百姓家,去给那公婆小姑子做饭不成?”宋泽连连摆手。
“大爷,未必一定要她做,但得会。”卫氏看向宋泽,“会下厨就饿不着……”
说到这里,卫氏停住了,沈棠花这前十年怕是连下厨的机会都没有。
也得有厨下,才能饿不着。
自己给棠花的嫁妆,还得在计划中再加上两成,这孩子受过苦。
外面的沈棠花站了会儿,然后方扬起一张笑脸道:“爹,娘,我回来了!”
宋泽和卫氏吓一跳,不由都站了起来。
看着夫妻俩像做错事的孩子似的站在那里,沈棠花都有些眼眶发热。
请过安之后,沈棠花便道:“爹娘,我有话跟你们说。”
待两人坐下,沈棠花才将钱静姝的话告诉了宋泽。
“老二从小就阴阴的,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宋泽气得直拍桌子,“他居然以为我会害他,还是,还是和棠花合谋害他?棠花才多大点儿的人啊?他这么想不亏心?”
卫氏也很气愤,但相较宋泽,好歹理智些。
“棠花,为何这件事情钱六姑娘会知道?”卫氏看向沈棠花。
“这个我倒是清楚。”宋泽没等沈棠花开口便道,“那钱大人的小舅子在老二的麾下做事,保不齐是老二让他小舅子在查这个呢。”
“没错,钱六姑娘说她偷听到她爹跟她娘说话。”沈棠花轻声道。
也因为钱静姝的舅父在宋瀚麾下,所以钱大人对原配比以往略好了些,钱六姑娘才总想跟宋楹亲近,奈何人家根本不把她看在眼里。
“不过老二既然这样想,许是真的有些问题,回头我自己去查查。”宋泽说道。
“大爷,那你小心些,二叔那里……”卫氏眉头皱了起来,虽说宋瀚明面上很尊重她这个大嫂,但她却本能地就想防着他。
“夫人放心,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他。”宋泽站起身来,“我去书房琢磨琢磨去,一会儿吃晚膳了再过来。”
走出几步,宋泽又回过身来,看着沈棠花欲言又止。
“爹,您是不是想问我今日小比的事儿啊。”沈棠花替宋泽说了。
“我女儿果然聪慧!”宋泽弯下身子,平视着沈棠花,小心翼翼地问,“结果,如何啊?”
“不算很好!”沈棠花实话实说。
“没事没事,那是他们没眼光。”宋泽赶紧安慰沈棠花,“回头咱们再去别的书院,京都书院多着呢。”
虽然办女学的并不多。
“你爹说得是,不行娘给你办一个。”卫氏财大气粗地说。
“爹,娘,女儿只是说不算很好,并没有被退学啊。”沈棠花乐呵呵地说。
没被退学啊?夫妻俩对视一眼,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们原本想派人在书院那里守着的,想想还是算了,小比而已,不给女儿太大的压力。
“满京都我们家棠花最是聪明伶俐,这才学一个月呢,居然就有这么好的成绩,爹实在是高兴。”宋泽看向卫氏,“夫人,今日晚上我得喝两杯。”
“行!”卫氏也爽快地答应了。
“来个人,去跟侯爷说一声,就说大姑娘小比考得极好。”宋泽冲着外面喊了一嗓子,自然有人往前院传话。
“这还用得着跟侯爷说吗?”卫氏在一旁拉了一下宋泽。
“那自然是要说的!”宋泽胸口涌起一股豪情,“棠花可是在白云书院读书,还没退学,你说多难呐!”
话说到这里,宋泽眼中居然隐隐有了泪意,看得沈棠花心里酸酸的。
“爹,女儿会更加努力的。”沈棠花轻声道。
“好女儿!”宋泽轻轻抚了抚沈棠花发顶,一脸遗憾地对卫氏说,“夫人你说,咱们大召怎地就不让女子考科举呢?若是让女子考科举,咱们棠花一定能考上状元。”
“爹,儿子给您考状元。”门外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三人朝门口看去,只见宋梧、宋柏和宋栖三个人全都挤在门口。
“怎地不进来?没个人样儿!”宋泽在儿子们面前,又端起了父亲的架子。
“爹,儿子们这不是怕影响您的心情么。”宋柏嘿嘿一笑。
宋泽却看向宋栖。
宋栖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有些后悔,刚才真的是口快了。
“爹,您放心,五弟这话,儿子给他记着呢。”宋柏拍着胸脯道。
“不成!”宋泽摇头,又朝门外喊了一句,“拿笔墨来!”
“爹,这还得画押啊?”宋栖苦着脸道。
“那是自然!”宋泽现在已经喜欢上拿着别人保证书的感觉。
于是当着众人的面,宋栖写下保证考上状元的保证书,还在上面摁了手印。
看着红红的手指,宋栖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这死嘴!
宋泽干脆也不去前院了,仔细问了沈棠花今日小比的情况。
沈棠花深吸一口气,把自己想像成说书人,将今日的情境说得险象环生,一家子听得一愣一愣的,更觉得她不容易。
晚膳后,待孩子们都离开,宋泽想着想着便乐了:“夫人,我怎地觉得棠花就像是我亲生的似的。”
卫氏深有同感:“妾身也这么觉得,这孩子说的话做的事,都做在了我心坎儿上。”
夫妻俩感慨一回就歇下了。
沈棠花却在写菜单,明天她得亲自下厨做菜,然后亲自送过去,给爹一个惊喜。
沈棠花不止会做菜,还做得很好吃。
工作后为了省钱,沈棠花一直是自己做饭吃,外卖都极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