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朱带来的信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小院几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拜火教窃取并污染圣火,意图以离朱为容器承载伪火,其背后所图,绝非寻常。
然而,更紧迫的危机,随着离朱在药物和休息下恢复的一丝清明,被骤然揭露。
“……他们在准备……一个很大的仪式……”离朱靠在床头,声音依旧虚弱,但眼神却带着一种源自本能的恐惧,“我听到……尊者和其他人说话……需要……很多很多的‘燃料’……”
“燃料?”花辞树心中一沉,联想到那些被吸干精血的死者,以及地宫中囚笼里的幸存者,“是指……人的精元生命?”
离朱艰难地点头,金红色的眼眸中满是痛苦:“不止……还有地脉中的火煞……以及……真正的圣火遗存……他们称之为‘三才燃薪’……”
云破月脸色骤变:“人元、地煞、天火?这是极其古老且邪恶的祭祀法门!拜火教想用这三者作为燃料,点燃什么?”
离朱闭上眼睛,似乎在努力回忆那些破碎而恐怖的片段:“他们……要召唤‘大暗黑天火’……降临长安……以污秽圣火……焚尽……旧秩序……建立……永恒火狱……”
焚尽长安?!
花辞树、云破月、冷月三人皆倒吸一口凉气!拜火教竟疯狂至此?!
“仪式……在七日后……月蚀之夜……”离朱最后的话语几乎微不可闻,随即再次陷入昏睡,显然回忆这些信息对他消耗巨大。
房间内一片死寂。
七日后,月蚀之夜,拜火教将举行邪恶仪式,意图引动所谓的“大暗黑天火”焚毁长安!
这消息太过骇人听闻,但结合拜火教之前的所作所为,以及离朱那特殊的身份和感知,却由不得他们不信!
“必须立刻阻止他们!”云破月率先打破沉默,语气斩钉截铁,“我需立刻面见钦天监监正,禀明此事!此等关乎一城存亡之事,必须动用官方力量!”
花辞树却相对冷静:“云兄,此事牵连太大,若无确凿证据,仅凭离朱一面之词,监正会信几分?朝廷又会信几分?贸然上报,恐打草惊蛇,逼拜火教提前发动,或者隐匿更深。”
云破月眉头紧锁,他知道花辞树所言在理。钦天监内部也非铁板一块,如此惊世骇俗的消息,若无实证,确实难以取信于人,反而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依花兄之见?”
“双管齐下。”花辞树目光锐利,“明面上,云兄你以追查前朝遗物和长安血案为由,调动钦天监和六扇门可信之人,暗中排查长安地脉异常节点,以及所有可能藏匿大量人口或进行邪恶祭祀的场所,尤其是与火焰相关的前朝遗迹。拜火教要引动地煞,必然需要特定的地点。”
“暗地里,”他看向冷月,“我们需要动用所有江湖关系,黑市耳目,甚至……一些非常手段,尽快找到拜火教在长安的核心据点,找到那个尊者!离朱是他们计划的关键,他们绝不会轻易放弃,一定会露出马脚!”
冷月点头:“明白!我会让六扇门最可靠的兄弟,以及一些信得过的江湖朋友,全力追查。”
“还有离朱,”花辞树看向床上昏睡的男孩,“他是目前唯一能感知真正圣火,并可能干扰伪火仪式的人。我们必须保护好他,同时想办法让他尽快恢复,他可能是我们对抗拜火教的关键。”
计议已定,三人立刻分头行动。
云破月匆匆前往钦天监分部,以巡查地脉、预防前朝机关异动为由,调动资源。冷月则如同暗夜魅影,悄然融入长安城的阴影之中,调动着六扇门和江湖的暗线。
花辞树留在小院,一边运功疗伤,一边守护着离朱和墨儿。他反复摩挲着那半块玉佩,“守护印记”四个字在他脑中回荡。墨渊前辈,您是否早已预料到今日之局?您让我带着这玉佩和墨儿来到长安,究竟是为了什么?
接下来的两日,长安城表面依旧繁华喧嚣,暗地里却已是暗流汹涌。
云破月凭借钦天监的权限,果然发现了几处地脉能量异常波动的区域,主要集中在几处前朝皇家祭祀遗址和废弃的官署地下。但排查下去,却并未发现拜火教的直接踪迹,显然对方隐藏极深。
冷月那边传来消息,黑市上近日确有不明身份的人在大量收购一些蕴含阴煞之气的矿石和药材,并且有几处城狐社鼠的地盘被人以重金悄然控制,禁止外人靠近。线索零零散散,指向了数个不同的坊区,仿佛对方有意混淆视听。
而花辞树通过系统对离朱身体的持续监测发现,他体内那股真正的圣火本源正在与伪火的残留及暗伤缓慢对抗,恢复速度比预想中要慢。照此下去,七日内恐怕难以恢复到能对抗尊者的程度。
时间,一分一秒地在流逝,压力如同乌云般笼罩在众人心头。
第三天夜里,花辞树正在院中调息,忽然怀中玉佩传来一阵急促的灼热!并非指向离朱,而是指向东南方向!
几乎同时,系统警示响起:
【检测到高强度同源煞气爆发!地点:东南方,约三里外!能量属性与“寂灭煞气\/阴火”相似度89%!伴有大规模生命能量衰减迹象!】
花辞树猛地睁开双眼!东南方向?那是……东市附近?!
“花兄!”云破月的声音也从门外传来,带着急促,“刚接到消息,东市永兴坊一带,发生大火,火势诡异,水泼不灭,且……且有数十名百姓于火中莫名化为干尸!”
来了!拜火教开始行动了!他们是在测试仪式所需的“燃料”?还是在为最终仪式清理场地、制造恐慌?
花辞树抓起机关扇,眼中寒光凛冽:“云兄,我们走!冷月姑娘那边……”
“已经通知了,她会直接赶过去与我们会合!”云破月语气凝重。
两人不再迟疑,身形一闪,如同两道疾风,冲出小院,朝着东南方向那映红夜空的诡异火光疾驰而去。
暗夜烽火起,长安的生死存亡之战,已然拉开了血腥的序幕!
(第二百五十六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