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辞树背着父母,与云破月、冷月、江东流一路疾驰,凭借来时的记忆与系统的辅助,在错综复杂的石林迷阵中艰难穿行。身后,幽冥宗追兵的呼喝声与诡异的能量波动紧追不舍。
怀中的保命灵丹似乎起了作用,背上和臂弯里的父母气息虽然微弱,但不再继续恶化。然而,花辞树心中却没有丝毫救回亲人的喜悦,反而笼罩着一层越来越浓的不安。
太顺利了。
尽管过程惊险,但他们确实从三名幽冥宗顶尖高手和一座恐怖大阵中,成功救出了人。这不符合幽冥宗一贯的行事风格,尤其是那个无面祭袍人,给他的感觉深不可测,绝不可能如此轻易让他们得手。
“系统,深度扫描我携带的两人,分析生命体征、能量残留及任何异常。”花辞树一边狂奔,一边在心中下令。
【深度扫描启动……目标A(男):生命体征微弱,体内存在多种混合毒素及阴煞侵蚀痕迹,经脉多处受损……能量残留:与幽冥宗阴煞力同源度92%,存在微弱精神控制印记。】
【目标b(女):生命体征微弱,情况同目标A。】
【异常发现:两人面部骨骼及肌肉存在非自然扭曲痕迹,疑似长期易容或特殊功法作用;体内部分关键经脉损伤为陈旧伤,与表面伤势时间不符。】
易容?陈旧伤?精神控制印记?
花辞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
就在这时,背上的“父亲”似乎因为颠簸而悠悠转醒,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艰难地抬起手,似乎想抚摸花辞树的脸颊,声音沙哑破碎:“辞……树……我的……孩子……”
那声音,那轮廓,与记忆中一般无二。旁边的“母亲”也发出无意识的啜泣。
江东流见状,虎目含泪,激动道:“承风!春水!你们撑住!我们马上带你们出去!”
然而,花辞树却猛地停下了脚步!
“辞树,怎么了?”云破月警觉地问道。
花辞树缓缓将背上的“父亲”放下,扶着他靠在一块岩石上,目光锐利如刀,死死盯着那双看似浑浊痛苦的眼睛。
“你们……到底是谁?”他的声音冰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父亲”脸上闪过一丝极快的、几乎无法捕捉的错愕,随即被更深的痛苦取代:“辞树……你……你不认得为父了么……”
“辞树!你胡说什么!”江东流又急又怒。
花辞树没有理会舅舅,他盯着“父亲”,一字一句道:“我父亲左耳后,有一处幼时被火钳烫伤的浅疤,形状如同弯月。你,有吗?”
“父亲”瞳孔骤然收缩,手下意识地想往耳后摸,却又强行止住,眼神瞬间变得慌乱。
不需要他回答,花辞树已经得到了答案。他猛地出手,速度极快,在“父亲”和“母亲”脸上几个特定穴位拂过!用的正是《千机要术》中记载的一种破解低级幻术和肌肉伪装的巧劲!
“呃啊!”
两人同时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脸上的肌肉如同水波般一阵诡异的蠕动,骨骼发出细微的“咔哒”声。片刻之后,两张完全陌生的、苍白而惊恐的中年面孔,出现在众人面前!
虽然依旧憔悴狼狈,但绝非花承风和江春水!
“假的?!”江东流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一步,脸上血色尽褪。
云破月和冷月也瞬间明白过来,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幽冥宗竟然用两个精心伪装、并被施加了精神控制的替身,演了这么一出戏!其目的何在?
花辞树强迫自己压下心中的失望与愤怒,大脑飞速运转。消耗他们的力量?引他们入彀?还是……调虎离山?
就在这时,四周的石林间,突然弥漫起一股淡灰色的、带着刺鼻腥甜的雾气!雾气蔓延极快,所过之处,岩石表面迅速被腐蚀出细密的小孔,一些生命力顽强的沙地植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发黑!
“是蚀灵瘴!”云破月脸色大变,“快闭气!此瘴歹毒无比,不仅能腐蚀血肉,更能侵蚀内力与神魂!”
众人连忙屏住呼吸,运转内力护住周身。但那蚀灵瘴无孔不入,附着在护体罡气上,发出“滋滋”的声响,不断消耗着他们的内力。更麻烦的是,瘴气浓郁,极大地干扰了视线和感知,连花辞树的系统扫描范围都被压缩到了极致。
“不能停留!必须尽快冲出瘴气范围!”冷月挥剑试图驱散靠近的瘴气,但剑风过后,瘴气只是略微稀薄,旋即又汇聚过来。
那两个假货在瘴气中发出凄厉的惨叫,皮肤迅速溃烂,转眼间便化作了两具枯骨,可见这蚀灵瘴的可怕。
“跟我走!”花辞树将系统算力提升到极限,勉强在浓雾中辨识着能量相对稀薄、瘴毒稍弱的方向。他带头冲入瘴雾,云破月三人紧随其后。
然而,这蚀灵瘴仿佛无穷无尽,他们在石林中兜兜转转,不仅没能找到出路,反而感觉瘴气越来越浓,内力消耗越来越大。四周的景象在瘴气中扭曲变形,仿佛有无数鬼影在雾中穿梭,发出惑人心神的低语。
“不行……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江东流喘着粗气,他的内力消耗最为剧烈。
花辞树额头也渗出冷汗,系统的能量储备也在飞速下降。他尝试发射“惊神雷”想炸开一条路,但爆炸的冲击波仅仅将瘴气推开片刻,反而引来了更浓郁的瘴气汇聚。
难道真要被困死在这片诡异的石林瘴海之中?
就在众人心生绝望之际,花辞树怀中的月影石,再次微微发热,散发出一缕清凉的微光。这光芒虽然微弱,却似乎对周围的蚀灵瘴有着一丝微弱的排斥作用。
同时,系统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断断续续的指引信号,来源正是月影石感应的方向!
“这边!”花辞树精神一振,循着那微弱的感应,调整方向,奋力前行。
又艰难前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的瘴气似乎稀薄了一些,隐约能听到潺潺的水声。
“有水流!”冷月敏锐地察觉到。
有水流,往往意味着可能有出路,或者至少能暂时避开这蚀灵瘴!
四人精神一振,加快脚步。穿过最后一片浓雾,眼前景象豁然开朗——一条地下暗河出现在石林的尽头,河水漆黑,散发着寒意,但河面上空的蚀灵瘴却明显淡薄了许多。
然而,还没等他们松一口气,就看见暗河岸边,静静地站着一个人。
那人身形瘦削,背对着他们,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灰色劲装,仿佛与周围的岩石融为一体。
听到身后的动静,他缓缓转过身。
那是一张饱经风霜、却与江东流有五六分相似的脸庞,眼神锐利如鹰,带着历经世事的沧桑与沉淀。
他看着惊愕的花辞树和激动得说不出话的江东流,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复杂的弧度。
“终于见面了,辞树。大哥。”
江影,终于现身了!
(第三百零四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