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周阳就被手机闹钟吵醒。他摸过枕边的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昨晚的订单预告页 ——【判官毛笔订单，提成 2500 元，配送地点：地府判官司】。一想到这 2500 块能让首付进度条从 4500 冲到 7000，他瞬间没了困意，一骨碌爬起来。
窗外的城中村还浸在薄雾里，隔壁早餐摊已经飘来油条的香味。周阳抓起昨晚下单的丝绒布 —— 淡蓝色的，摸起来细腻光滑，昨天特意选了阳间最好的面料，花了他 80 块钱，“给判官送毛笔，必须得干净，可不能像上次给孟婆送吸管那样漏了东西。” 他把丝绒布叠好放进外卖箱，又检查了一遍订单物品：纸扎狼毫毛笔（笔杆刻着 “地府公务专用”）、松烟墨块（马爷说判官只认这个牌子）、砚台（仿宋代端砚款），一样没落。
“送单员哥哥！” 门外传来小白的声音，带着点气喘，“我带了纸扎豆浆油条，路上吃！” 周阳开门，见小白拎着个纸扎食盒，头发有点乱，显然是跑过来的。“马爷说判官司那边最近有赵无常的人巡逻，让我跟你一起去，万一被查，我能说鬼话应付。” 小白晃了晃手里的鬼话翻译手册，封皮都快翻烂了。
两人骑着电动车往城郊赶，清晨的风很凉，吹在脸上很舒服。快到马爷的补给站时，就看到马爷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巴掌大的木牌，上面刻着 “阴界公务配送证”。“这是给你们的，判官司门口的鬼差最近查得严，没这个证不让进。” 马爷把木牌递给周阳，又从柜台里拿出一小瓶 “除尘符水”，“毛笔要是沾了阴间的灰，判官肯定给差评，这个喷一下能除灰，还能让笔锋更顺。”
“谢谢马爷，这证和符水多少钱？” 周阳要掏钱，马爷摆手：“先欠着，等你拿到活人禁忌单的奖金再还。记住，判官姓崔，脾气比鬼王还倔，尤其讲究‘文房四宝的规矩’，毛笔得用丝绒布包着递，墨块要说是‘阳间松烟老墨’，别说错了。”
周阳把木牌和符水放进外卖箱，心里踏实多了。跟马爷道别后，两人钻进老槐树下的树洞。落地时，阴间的天还是暗灰色的，石板路上飘着淡淡的雾，远处传来奈何桥摆渡船的摇橹声。“按马爷说的，走阴沟巷到判官司后门，能避开赵无常的人。” 周阳掏出路线图，红笔标着的后门位置很隐蔽，藏在一片槐树林后面。
刚走进阴沟巷，就听到前面传来脚步声。“是王老五的人！” 小白突然拉住周阳，往旁边的坟堆后面躲。透过雾气，能看到四个穿黑衣服的男人，手里拿着棍子，正堵在阴沟巷的出口，为首的正是王老五 —— 他穿了件黑色的绸子衫，手里把玩着个纸扎玉佩，眼神阴沉沉的。
“那小子肯定走这条路，判官的单提成 2500，不能让他抢了！” 王老五的声音透着狠劲，“你们守住出口，我去前面堵，这次一定要把他的外卖箱抢过来！”
周阳心里一紧，掏出阴火喷雾握在手里，又给小白使了个眼色 —— 上次用阴火喷雾和鬼话暗语吓退过他们，这次应该也能行。两人贴着坟堆慢慢往前挪，快到出口时，王老五突然转过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出来吧！别躲了，我早就看到你们了！”
周阳知道躲不过，索性站了出来，把外卖箱护在身后：“王哥，这单是我的，你别太过分。”
“过分？” 王老五冷笑一声，挥了挥手，手下的人围了上来，“阴间的规矩就是谁有本事谁拿单，你一个阳间小子，凭什么抢我的单？把外卖箱交出来，我还能让你走，不然……” 他举起棍子，就要打过来。
“不然怎么样？” 小白突然站到周阳前面，掏出鬼话翻译手册，对着王老五的手下喊了几句厉鬼暗语。那些手下脸色一变，往后退了一步 —— 小白说的是 “马爷的人就在后面，你们要是敢动手，马爷饶不了你们！”
王老五脸色铁青，他知道马爷的后台硬，不敢真的得罪：“好，算你们狠！但你们别得意，判官的单没那么好送，要是拿不到五星好评，这 2500 提成还是拿不到！” 说完，他狠狠瞪了周阳一眼，带着手下走了。
周阳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小白，你刚才说的什么？这么管用？”
“我跟他们说马爷在后面，他们怕马爷。” 小白得意地晃了晃手册，“我还加了句‘抢单的人会被鬼差抓去扫奈何桥’，他们更怕了。”
两人赶紧走出阴沟巷，往判官司走。判官司是一座气派的石质建筑，门口有两个穿黑衣服的鬼差站岗，手里拿着长刀，腰间挂着 “地府公务” 的牌子。周阳掏出马爷给的 “阴界公务配送证”，鬼差看了看，又打量了他们一眼，点了点头：“进去吧，崔判官在书房等着，别走错路，里面的回廊绕得很。”
走进判官司，里面很安静，只有脚步声在回廊里回荡。墙壁上挂着一幅幅水墨画，画的都是阴间的场景 —— 奈何桥、忘川河、十殿阎罗，画风阴森森的。小白紧紧跟着周阳，小声说：“这里好吓人，比乱葬岗还吓人。”
“别说话，跟着我走。” 周阳按照导航，找到书房的门，轻轻敲了敲。“进来。” 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带着点威严。
推开门，书房很大，中间摆着一张巨大的红木书桌，上面堆着厚厚的卷宗，一个穿红色官服的男人坐在书桌后面，留着长长的胡须，手里拿着一支毛笔，正在批阅卷宗 —— 正是崔判官。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扫过周阳和小白：“是地府外卖的送单员？毛笔呢？”
周阳赶紧从外卖箱里拿出丝绒布，小心翼翼地把毛笔包好，递了过去：“崔判官，您订的狼毫毛笔，用阳间松烟老墨做的笔锋，砚台是仿宋代端砚款，我都检查过了，没有问题。”
崔判官接过毛笔，打开丝绒布，仔细看了看笔锋，又闻了闻墨块，眉头突然皱了起来：“这笔锋有点歪，墨块的烟料也不够纯，你是不是拿次品糊弄我？”
周阳心里一紧，赶紧掏出手机，打开提前准备的 “毛笔鉴定报告”—— 昨天在网上找了个阳间文房四宝鉴定师做的电子版，上面写着 “笔锋轻微倾斜属正常工艺，墨块含 70% 松烟，符合阴间公务用墨标准”。“崔判官，您看，这是阳间的鉴定报告，笔锋歪是因为手工制作，不影响使用，墨块的烟料也是按您的要求选的，您要是不信，可以试试写几个字。”
崔判官接过手机，看了看鉴定报告，又拿起毛笔，蘸了点墨，在纸上写了个 “判” 字。笔锋虽然有点歪，但写出的字很有力道，墨色也很均匀。他点了点头：“嗯，确实不影响使用，是我太挑剔了。” 他又看了看砚台，“这个砚台不错，石质细腻，磨墨很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