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葬岗补给站的阴火灯笼晃得人眼晕，马爷正蹲在铁砧上打磨破盾枪，枪头的星髓碎屑在火光里泛着银光。周阳把黑骨的预约单拍在木桌上，小白趴在旁边整理鬼话翻译手册，粉色围裙上还沾着早上调试星髓时蹭的银灰粉末。
“下月初一的交易，得提前三天去断魂礁布防。” 马爷把磨好的枪扔过来，枪柄上缠着新的防滑绳，“黑骨那家伙比李鬼阴十倍，上次在 Alpha 星截单，连自己人都坑，你们得防着他玩‘样品调包’的把戏。”
周阳接过枪掂量了下，重量比上次用的更趁手：“样品怎么弄？纯度必须 99%，但又不能真给他们能用的星髓 —— 纪检部要抓活口，得留着证据。”
“我早给你准备了。” 马爷掀开柜台下的暗格，拿出个巴掌大的琉璃瓶，里面装着淡金色的液体，“这是‘星髓仿制品’，表面检测是 99% 纯度，实际一加热就会变成 harmless 的阴火烟，正好能当信号弹用，纪检部的人看到烟就会冲过来。”
小白突然抬起头，耳朵尖微微颤动：“马爷，外面的水鬼在说悄悄话！它们说‘昨晚蟹将的船往断魂礁去了，还带了个穿黑袍的人，听说是赵无常新派来的监工’！”
周阳心里一凛，赵无常居然还留了后手。他走到窗边掀开布帘，外面的忘川河泛着诡异的绿光，几只水鬼正贴着水面快速游动，像是在传递什么消息。“看来黑骨不是单打独斗，” 他回头看向李雪，对方正对着海图标注防御点，“我们得加派暗哨，最好让乱葬岗的兄弟盯着蟹将的动向。”
李雪点头，掏出手机拨通老三的电话：“让你的人分成三队，一队守断魂礁入口，一队盯蟹将的老巢，还有一队跟着水鬼，有动静立刻传信 —— 别心疼阴德值，这次行动成功，纪检部给的补贴够你们换三艘新渔船。”
挂了电话，马爷已经把星髓仿制品装进了特制的样品盒，盒底藏着个微型引爆器：“按这个红色按钮，就能让仿制品变成信号弹，记住要等黑骨验货的时候按，别提前露馅。”
周阳接过样品盒，指尖触到冰凉的琉璃瓶，突然想起第一次接阴单时的场景 —— 那时候他连纸扎电驴都骑不稳，现在却要跟赵无常的核心心腹周旋。他握紧盒子，转头对小白说：“你到时候跟在我身后，别往前冲，黑骨的魂钉枪比蟹将的还狠，上次有个送单员被他打穿了魂体，躺了半个月才好。”
小白赶紧点头，把鬼话手册塞进围裙口袋：“我知道！我会躲在礁石后面翻译水鬼的话，帮你们盯梢！”
距离交易还有两天，周阳带着李雪和乱葬岗的兄弟去断魂礁踩点。刚靠近礁区，就发现原本空旷的海面多了几处不起眼的暗礁 —— 显然是蟹将故意布置的，想阻碍快艇通行。
“这些暗礁看着散，其实是按‘困魂阵’摆的。” 老三蹲在礁石上，用树枝在沙地上画着阵型，“船只要闯进去，引擎就会被阴火缠上，动弹不得，到时候魂网炮一射，我们就成瓮里的鳖了。”
李雪皱着眉盯着暗礁：“绕路的话，会错过交易时间，黑骨肯定会起疑心。不绕的话，我们的快艇根本冲不进去。”
周阳突然蹲下来，捡起块贝壳在暗礁上划了划，贝壳划过的地方居然渗出了淡蓝色的液体。“这不是天然暗礁，是纸扎的！” 他眼睛一亮，想起阳间装修时用的 “溶解剂”，“我们可以用阴火混合阳间的白醋，这玩意儿能溶解纸扎材料，而且不会留下痕迹。”
老三立刻让人去准备白醋，小白则跟着水鬼去附近的礁石群探查。没过多久，她跑回来气喘吁吁地说：“周哥！水鬼说‘蟹将在断魂礁中心的洞穴里藏了魂网炮，还埋了很多‘阴雷’，踩上去就会炸’！”
周阳跟着水鬼去洞穴查看，果然在洞口发现了细微的引线，线的另一端连着埋在沙里的陶罐，里面装着黑色的粉末 —— 正是阴雷。“这玩意儿得小心拆，” 他从背包里掏出阳间的镊子，这是上次修阳台烧烤架剩下的，“阴雷的引线怕高温，我们用阴火打火机烤一下，引线就会变软，然后慢慢抽出来。”
李雪和老三跟着学，三人蹲在沙地上小心翼翼地拆阴雷，小白则在旁边警戒，时不时跟水鬼交流几句。拆到一半，小白突然大喊：“周哥！快躲起来！蟹将的巡逻队过来了！”
几人赶紧躲到礁石后面，看着两艘纸扎巡逻艇缓缓驶过，艇上的鬼差正拿着望远镜扫视四周。周阳屏住呼吸，看着巡逻艇上的 “赵” 字旗，心里暗骂 —— 赵无常为了这单交易，居然动用了这么多力量，看来这背后肯定还有更大的走私计划。
巡逻艇走远后，老三擦了擦冷汗：“还好没被发现！这些鬼差的魂眼能看穿普通的隐身术，多亏小白的水鬼提前报信。”
周阳拍了拍小白的肩膀，继续拆阴雷：“等交易结束，我请你吃阳间的，要最大个的。” 小白眼睛瞬间亮了，干劲十足地继续跟水鬼沟通。
拆完最后一个阴雷，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周阳看着清理干净的断魂礁，心里松了口气 —— 至少现在不用担心被阴雷偷袭了。他掏出手机给纪检部发消息，确认了行动时间和信号弹的颜色，对方回复：“会派十艘快艇埋伏在附近，看到金色信号烟就冲锋，保证不让黑骨跑掉。”
交易前一天下午，周阳正在补给站检查装备，突然接到老三的紧急传信：“黑骨来了！他带着两个人在断魂礁转了一圈，还去了我们藏快艇的地方，好像在查探什么！”
周阳立刻抓起破盾枪，带着李雪和小白往断魂礁赶。刚到藏快艇的洞穴，就看到三个黑影正围着快艇打转，为首的人穿件黑袍，身形瘦高，手里拎着个魂钉枪 —— 正是黑骨。
“看来周兄弟早有准备啊。” 黑骨转过身，脸上带着道刀疤，从额头划到下巴，“提前两天就把快艇藏在这儿，是怕我半路截胡？”
周阳握紧破盾枪，脸上堆起假笑：“黑骨大哥说笑了，我就是怕交易当天人多眼杂，提前把装备运过来，省得耽误您的事 —— 赵司长那边催得紧，您也不想超时吧？”
黑骨眯起眼睛，目光扫过周阳手里的样品盒：“样品带来了？不如现在让我验验，省得明天麻烦。”
周阳心里一紧，知道对方在试探。他故意放慢动作，打开样品盒的瞬间，用身体挡住黑骨的视线，快速扫了眼里面的仿制品 —— 还好没露馅。“样品当然带来了，” 他把盒子递过去，手指悄悄按在盒底的引爆器上，“不过赵司长说过，要当面验货，我只是个送单的，不敢私自让您看，万一出了差错，我担待不起。”
黑骨接过盒子，翻来覆去地看了看，突然用指甲划了下盒底。周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还好马爷早有准备，盒底用的是防刮材料，没留下痕迹。“算你识相，” 黑骨把盒子还回来，“明天辰时三刻，断魂礁中心的礁石旁交易，别带太多人，我只信你一个。”
说完，他带着两个手下转身就走，黑袍在风里飘得像只蝙蝠。小白赶紧凑过来：“周哥，他刚才在盒子上做了标记！我看到他指甲里藏了点‘追踪粉’，能跟着我们到藏身处！”
周阳赶紧拿出样品盒检查，果然在盒角发现了点淡绿色的粉末。他想起阳间洗油烟机用的 “去油剂”，赶紧从背包里掏出来喷在粉末上，粉末瞬间化成了水。“还好带了这个，” 他松了口气，“黑骨想跟踪我们找纪检部的埋伏点，没门。”
李雪走到快艇旁，检查了下引擎：“他刚才故意踩了踩快艇的底板，应该是在确认我们有没有带武器 —— 还好我们把破盾枪藏在了礁石后面，没被发现。”
夕阳西下，忘川河的水面染上了一层暗红。周阳看着远处的断魂礁，心里知道，明天的交易不会轻松 —— 黑骨的试探只是开始，赵无常肯定还藏着更狠的招。他摸出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母亲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快了，妈，” 他轻声说，“等我忙完这阵子，就回去陪您吃阳间的热乎饭。” 挂了电话，他握紧样品盒，转身对众人说：“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养足精神，让黑骨知道，不是什么走私生意他都能做的。”
回到补给站，马爷已经准备好晚饭 —— 纸扎包子配阴火粥，还有小白最爱的星尘糖。几人刚坐下，老三突然闯进来，脸色发白：“不好了！我的人刚才看到蟹将的船往断魂礁运了很多‘魂笼’，像是要抓活口！”
周阳放下筷子，心里咯噔一下。魂笼是赵无常的独门武器，能困住魂体，让对方动弹不得，上次有个反走私的鬼差被关在里面，差点魂飞魄散。“看来他们不仅想要样品，还想把我们都抓起来，” 他看向李雪，“纪检部的人能提前到吗？我怕到时候我们扛不住魂笼。”
李雪立刻拨通纪检部的电话，聊了几句后脸色缓和下来：“他们说会提前一小时到，在断魂礁周围的礁石后面埋伏，还带了‘破笼枪’，能直接打穿魂笼。”
马爷突然想起什么，从柜台下拿出个纸扎背包，里面装着几包 “阴火烟雾弹”：“这玩意儿能制造混乱，到时候你们扔出去，趁乱躲到礁石后面，纪检部的人就会冲过来。小白，你到时候跟水鬼躲在一起，它们知道哪里最安全。”
小白接过背包，认真地点头：“我记住了！我会跟水鬼待在暗礁通道里，帮你们盯着蟹将的动向！”
晚饭过后，周阳拿着海图，跟李雪、老三一起制定最后的计划：“明天我和小白去跟黑骨交易，李雪带着你的人守在左侧礁石，老三带兄弟守右侧，等我按了信号弹，你们就先扔烟雾弹，然后往中心冲，别让蟹将的人把我们围住。”
老三点头，掏出个哨子：“这是我们兄弟会的信号哨，长哨是进攻，短哨是撤退，你们听到哨声就知道该怎么做。”
周阳接过哨子，塞进样品盒的夹层里。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阴火灯笼，心里突然很平静 —— 从一开始的只想赚首付，到现在主动参与反走私，他好像已经不再是那个只盯着钱的外卖员了。他摸出手机，没再看房贷进度条，而是给马爷拍了张晚饭的照片，发了条朋友圈：“明天加油，早点结束，好回家吃阳间的饭。”
小白凑过来，把头靠在他的胳膊上：“周哥，明天结束后，我们真的能去阳间吃吗？”
周阳笑着点头，摸了摸她的头：“当然能，我们去阳间最大的超市，买最大袋的，还能买你上次说的那个会发光的气球。”
夜深了，补给站的灯还亮着。李雪在整理装备，老三在跟手下交代注意事项，马爷在打磨破盾枪，小白趴在桌上，手里拿着星尘糖，已经睡着了。周阳看着眼前的众人，心里突然很踏实 —— 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这些人都是他的战友，是他在阴间的家人。
他走到小白身边，帮她盖好纸扎毯子，然后拿起样品盒，轻轻按了下引爆器的测试键 —— 没有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