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阳的手机在裤兜里震得发麻时，他正蹲在阳间出租屋的楼道里啃馒头。屏幕弹出地府外卖系统的金色提示框，差点晃瞎他被泡面熏红的眼睛：【特殊阴单触发！判官司张迁下单 “狼毫判官笔 + 朱砂墨锭”，送达时限 40 分钟，超时扣当月 20% 提成，好评率影响月度奖金发放】。
他一口咽掉馒头渣，指尖飞快戳开订单详情 —— 基础工资 + 2000 元提成，额外奖励 “鬼市 8 折券”。更关键的是，顾客张迁的系统备注栏标着 “好评率 92%”，符合隐藏彩蛋触发条件。周阳摸出手机点开备忘录，红底白字的首付进度条停在 15.8 万，距离本月目标还差 2 万。“再熬这单，首付又多一笔！” 他对着屏幕碎碎念，抓起墙角的外卖箱就往阴阳界入口冲。
穿过城隍庙的香炉烟雾，阴间的冷风吹得他一哆嗦。外卖箱自动切换成 “阴间模式”，表面浮现出防鬼抓的符文。系统地图显示取货点在鬼市 “文房四宝斋”，送货点在判官街的判官府邸，直线距离不算远，但必经之路的忘川河摆渡船最近总 “故障”—— 上周有送单员说，是王老五买通船夫故意拖延对手。
“得去马爷那借点家伙。” 周阳拐进熟悉的青灰色门帘，马爷正蹲在门槛上擦纸扎烟斗，烟锅里的阴火忽明忽暗。见他进来，老头头也不抬：“张迁的单？那老东西挑得很，墨锭要‘正午阳光晒过的朱砂’，笔杆得是百年桃木，少一样都给四星。”
周阳心里一紧 —— 系统订单没写这么细。他赶紧掏出手机翻订单，果然在备注末尾有行极小的鬼画符，翻译过来正是 “朱砂要晒、桃木要老”。“马爷，您这消息也太灵通了！” 他凑过去递烟，“有啥能应急的装备不？预算有限，最好能砍价。”
马爷嗤笑一声，从货架底下拖出个纸扎匣子：“防抢外卖喷雾升级版，喷到厉鬼能定身两分钟，300 阴德值；还有这个‘阴阳鉴定镜’，能辨朱砂真假，200 阴德值。两样打包 400，不还价。”
“250！” 周阳立刻砍价，“上次那隐身衣是残次品，这次总得补点优惠。再说您这补给站没营业执照，我去鬼市管理处举报……”
“滚蛋！” 马爷气得烟斗往柜台上一磕，阴火溅出火星，“300，送你包‘桃木粉尘’，撒在笔杆上能蒙混过关。再啰嗦我就告诉王老五你走哪条路。”
周阳赶紧掏钱 ——300 阴德值相当于 3 万人民币，肉疼得他直咧嘴，但想到 2000 提成和可能的彩蛋奖励，还是咬牙付了钱。刚要走，马爷突然叫住他：“忘川河船别坐，走乱葬岗旁边的近路，10 分钟能到。就是最近有低阶厉鬼抢单，喷雾省着点用。”
揣着装备赶到文房四宝斋时，掌柜的正举着毛笔跟王老五吵架。那胖子穿件油腻的黑袍，手里攥着同款判官笔：“这单是我先看到的！凭啥派给周阳？” 见周阳进来，他眼睛一瞪，“小子，敢抢我生意？信不信我让乱葬岗的兄弟卸了你的外卖箱！”
周阳懒得跟他掰扯，出示取货码抓起包装好的笔墨就走。王老五在后面跳脚骂：“你给我等着！过了忘川河有你好果子吃！” 他没当回事 —— 自从上次用抄近路技巧抢了鬼王的单，这胖子就总放狠话，真动手还差点意思。
按照马爷说的路线拐进小巷，周围的雾气瞬间浓了起来。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枯枝败叶里时不时窜出磷火，空气中飘着烧纸和腐臭的混合味。小白的声音突然从外卖箱里冒出来：“周阳哥，我闻到厉鬼味了……”
这小子昨天赖着要 “实习”，被周阳塞进外卖箱的 “鬼差专用隔间”。周阳敲了敲箱子：“老实待着，偷吃墨锭扣你投胎基金。” 话音刚落，前方的雾气里突然冒出三对绿眼睛，紧接着传来沙哑的嚎叫：“外卖留下，饶你不死！”
三个穿破衣烂衫的厉鬼窜了出来，个个缺胳膊少腿，指甲长得能当刀用。周阳立刻摸出喷雾，心里飞快盘算：这是低阶厉鬼，按马爷说的，喷眼睛最管用。但他故意往后退了两步，喊：“各位大哥，这单提成就 2000，不如我给你们点纸扎外卖？五星好评还送饮料！”
厉鬼们愣了愣，显然没遇到过这么 “懂规矩” 的送单员。趁这功夫，周阳突然按下喷雾，两道红光直射最前面厉鬼的眼睛。那厉鬼惨叫着捂住脸，另外两个刚要扑上来，就被他撒了一把桃木粉尘 —— 粉尘遇阴气瞬间燃起来，吓得厉鬼连连后退。
“快走！” 周阳拽起外卖箱就跑，小白在里面嗷嗷叫：“周阳哥，他们追上来了！” 他回头一看，那三个厉鬼居然不怕桃木，只是速度慢了点。正着急时，系统突然提示：【检测到附近有 “阴间公交站”，消耗 10 阴德值可召唤应急班车】。
“召唤！立刻召唤！” 周阳差点喜极而泣。不远处的空地上突然冒出辆纸扎公交车，车身上写着 “判官街专线”。他蹿上车时，厉鬼刚好追到车门边，被司机用阴火拐杖打了回去。
司机是个缺了条胳膊的老鬼，瞥了他一眼：“王老五雇的吧？这月都第三波了。” 周阳心里咯噔一下 —— 难怪厉鬼不怕桃木，原来是被人指使的。他赶紧递上阴间交通卡：“师傅，能开快点不？快超时了。”
公交车在阴间小巷里狂奔，窗外的鬼市摊位一闪而过。周阳低头看时间，还有 12 分钟。他掏出阴阳鉴定镜照向墨锭，镜面上浮现出 “合格” 的绿光，又检查毛笔 —— 笔杆确实是百年桃木，撒上的粉尘还在微微发光。“应该能拿五星了。” 他松了口气，刚要把装备收起来，外卖箱突然剧烈晃动。
“周阳哥！箱子要开了！” 小白的声音带着哭腔。周阳赶紧按住箱盖，就见几道黑影从车窗外掠过 —— 是王老五带着两个帮手，正骑着纸扎摩托车追上来。“小子，有种别跑！” 王老五的喊声穿透车窗，“这单我要定了！”
司机骂了句脏话，猛地一打方向盘，公交车钻进条更窄的巷子。“坐稳了！” 老鬼吼道，“前面是‘鬼打墙路段’，我开快点能冲过去！” 周阳死死按住外卖箱，感觉整个人都要被甩出去。小白在里面哭喊：“我的投胎基金！要是掉出去我跟你拼命！”
好不容易冲过鬼打墙，判官府邸的石狮子已经隐约可见。周阳跳下车就往大门跑，刚踏上台阶，系统突然弹窗：【距离超时还有 3 分钟！请注意送达时间】。他顾不上喘气，推开沉重的朱漆大门，就见张迁正坐在案前翻卷宗，白无常站在旁边伺候笔墨。
“外卖到了。” 周阳把笔墨递过去，心脏砰砰直跳。张迁放下卷宗，拿起毛笔在指尖转了转，又闻了闻墨锭，眉头突然皱起来：“朱砂晒得不够久，桃木味也淡了点。”
周阳心里一凉 —— 这是要给四星的节奏！他赶紧掏出马爷送的桃木粉尘，往笔杆上撒了点，又掏出手机点开提前准备的 “鉴定报告”：“张大人，这是阳间文物局的桃木鉴定证书，绝对百年老料！朱砂是今早刚晒的，不信您看照片。” 他滑动屏幕，展示的其实是昨天拍的阳间太阳照，特意 p 上了朱砂罐。
张迁盯着照片看了半天，白无常在旁边凑趣：“大人，这送单员挺用心的，还带了鉴定证书。” 老判官哼了一声，拿起笔在卷宗上画了个勾：“算你过关。” 说着在系统上点了五星好评，额外备注 “服务周到”。
系统立刻弹窗：【订单完成！奖励基础工资 + 2000 提成 + 鬼市 8 折券！触发隐藏彩蛋：获得孟婆汤试喝装 1 份，可在阳间二手平台出售，参考价 1 万元】。周阳眼睛一亮，首付进度条瞬间跳到 16 万，他趁张迁不注意，赶紧截图发朋友圈仅自己可见。
刚要走，白无常突然拉住他，塞过来个纸扎信封：“张大人赏的，下次送单记得带两串阳间的糖葫芦，他爱这口。” 周阳揣好信封，心里乐开了花 —— 这可是重要情报，下次送单稳拿五星。
走出判官府邸，就见王老五蹲在路边骂街，见他出来，胖子气得脸通红：“周阳，你给我等着！下次我让乱葬岗兄弟会的人弄死你！” 周阳懒得理他，翻了个白眼就走 —— 刚赚了 2000，还有 1 万的彩蛋奖励，犯不着跟穷鬼置气。
回到阳间时，天已经黑了。周阳钻进出租屋，先把孟婆汤试喝装拍照挂到二手平台，标价 1.2 万，备注 “阴间直供，假一赔十”。然后点开外卖软件，豪气地点了份 “豪华麻辣烫”，加了两根火腿肠、一份肥牛卷。
吃着麻辣烫，他看着手机里的进度条傻笑。突然想起马爷说的王老五买通船夫的事，赶紧给老头发了条消息：“下次再给我透点王老五的消息，我帮你在阳间买真烟。” 没一会儿马爷回了条语音，烟锅敲击的声音清晰可闻：“小子，下礼拜有个活人禁忌单，奖金 10 万，我帮你盯着。”
周阳一口喝光汤，差点呛到。10 万！那可是首付的一大笔！他立刻回复：“马爷您放心，阳间的中华烟管够！” 放下手机，他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又点开备忘录 ——16 万，离 500 万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他贴满房贷计算表的墙上。周阳对着进度条喃喃自语：“再熬几十单，就能彻底躺平了。”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地府判官司司长办公室里，赵无常正盯着系统里周阳的订单记录，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旁边站着的刘判官低声问：“司长，要处理掉这小子吗？他坏了王老五好几次生意。”
赵无常冷笑一声，拿起桌上的还阳丹半成品：“不急。这小子有点小聪明，说不定能帮我运点‘货’。先让王老五磨磨他的性子，等他走投无路了，自然会来求我。”
阴风吹过办公室的窗棂，带着忘川河的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