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明真亲自开车，江凡坐在副驾上有些心绪不宁。
“老刘的事怎么说？今天和你们打架的人，是你们公司的？”明真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江凡轻轻“嗯”了一声，一想到这些就觉得头疼。
让其灭亡必先膨胀，这句话落在刘鹏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之前有多春风得意，现在就有多狼狈不堪。
在派出所里，江凡也了解到了刘鹏暴怒的原因。
公司这次让刘鹏赔偿损失，这笔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几乎可以说是他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了。
刘鹏准备和公司打官司，但他们心里都有数，基本赢不了。
光是刘鹏负责三厂采购的短短一个月，油水就捞了不少，这屁股是怎么都擦不干净的。
回想起之前刘鹏兴高采烈的告诉自己，他负责三厂采购，是公司体恤他，让他挣点外快。
自己当时也警告过他，没想到这体恤，眨眼就变成了铁板钉钉的证据。
江凡发出一声长叹，这也算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了。
虽然这些事对自己没有什么影响，但又怎么可能置身事外呢？
公司要求的赔偿金，怕是刘鹏回去把房子卖了，再嘎两个腰子，也还差一大截。
因为事先多少猜到了一些东西。
所以当明真说昊天集团的话事人找自己时，江凡这才决定去看看。
“不是说吴映雪是话事人吗？这怎么又冒出一个话事人了？”江凡想到这些，也是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简单点儿说就是coo和cSo的区别，当然在上面还有个cEo呢！”
明真稍稍思索过后回答道。
“吴泽阳？”江凡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名字轻声询问道。
“哟，不错嘛，你还知道他啊！”明真有些惊讶道。
“当然，吴映雪的亲哥嘛。”江凡点点头接着问道“该不会是他找我吧？”
原本还以为是吴映雪的爹妈，但转念一想老两口住南城。
离这儿也就几百公里，真不算太远，要找早就找来了。
以前就从他们口中，江凡多少有点儿了解，老两口近些年基本脱离权力中心，大部分业务都交给了兄妹俩。
老两口在南城，主要负责处理一些国内已经稳定的业务，基本处于半退隐的状态，所以他们时间很充裕。
要是老两口想对自己做点儿什么，怕是早就做了。
除了之前让人给自己送过一次钱后，就再也没下文，不至于直到现在才突然想见自己。
“不是他还能是谁？这个吴泽阳长期在国外，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回国，反正已经回来有段时间了。”
明真回答道“要不然，我哥也不这么积极让我带你去。”
“因为吴映雪？”江凡轻声疑惑道。
“这就不知道了，但八九不离十吧。他们两兄妹打小就不对付，但吴泽阳可是个宠妹狂魔。”
“不对付，还宠妹狂魔？”江凡木讷道。
“并不矛盾，打小两人就整天斗嘴打架，但这仅限是他，别人要是欺负吴映雪，他可半点儿不会手下留情。”
明真回想起几人小时候的交集，也是有种心有余悸的感觉。
一家高档西餐厅里，明真把江凡带到包房。
巨大的落地窗前，只有明禄独自一人喝茶，身边并没有旁人。
“来啦，先坐会儿吧，他们还有一会儿才到。”明禄起身朝江凡微笑道。
江凡点点头，来到他对面坐下。
明真则是没有半点儿，待在明禄身边的想法，打算开溜。
“我就不碍你们眼了，先走了。待会儿吴老大来了，免不了跟你一样损我几句。”
明真像是很怕吴映雪的亲哥，茶都没喝一口就转身离开。
“随你。”明禄也没说什么。
等到明真离开后，明禄一边给江凡倒茶，一边无奈一笑“我这个弟弟啊，这段时间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多担待。”
“你怎么知道我在派出所？”江凡没有在意这些，心里有诸多疑问，很想得到答案。
“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聪明人，这种问题还用问吗？”明禄笑了笑，抬手示意江凡喝茶。
“聪明就不可以问问题了？”江凡淡然一笑，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这里面有多少是他的手笔？”江凡喝完一口茶后，放下茶杯一脸认真的问道。
“应该都是吧，不过，知道真相又能怎样？”
“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吗？早就劝过你了，偏不听。”明禄说到这儿也是颇为无奈的发出一声轻叹。
江凡点点头，其实从公司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的时候，他就猜到了。
能让公司做出这种不合常理，选择无视吴映雪的决定，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一定有人给出了他们无法拒绝，不惜得罪吴映雪也要顺从的条件。
一开始他还在想，究竟是哪股力量有这样的影响力。
直到刚刚在车上，听到了吴泽阳这个名字，一切都想得通了。
“知道为什么我要提前见你吗？”明禄继续追问。
江凡轻笑道“想再给我一些忠告？”
“这不挺聪明的吗？”
“聪明的人还跑去和别人打架，打架也就算了，还没打赢！”明禄指了指江凡身上的脚印。
用打趣的眼神，上下打量起眼前略显狼狈的江凡。
“好了，不开玩笑了。这次刘鹏是替你挡枪，还被索赔了大几百万，有钱赔吗？”
明禄给江凡续上一杯茶，云淡风轻的询问道。
“呵呵，有钱人真会玩。就这么喜欢毁人不倦？”江凡苦涩一笑“该不会是打算给我钱吧？”
对于江凡的疑问，明禄却是笑而不语，眼含深意的看着他。
面对眼前来自资本的微笑，江凡也是真的觉得很是无助乏力
“想要找一个公平，真的这么难吗？”江凡有些感慨的摇了摇头。
“这世界本来就没有所谓的公平，盖茨的孩子生下来就叫盖茨。”明禄用同情的眼神看向江凡“有些人的下限都比多数人上限还要高。”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他都一清二楚，但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知道你们都很努力，但不得不承认努力在我们这些人面前，一文不值。”
作为旁观者，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吃一堑长一智吧，以后站远点儿，你自己不怕，不代表你身边的人能撑得住，明白吗？”
此刻的明禄，也是真的有些怜悯眼前江凡。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已是举步维艰。
自己能做的就是提前把他叫出来，给他一点儿心理安慰，打打预防针，仅此而已。
“是啊，平头百姓撼海易，撼你们这些资本是真难！”江凡摇了摇头发出一声轻叹。
万般皆是命，半点儿不由人。
“的确如此，这点不可否认，大部分资源都被有钱有势的人占了，底层上升的路被堵得严丝合缝，毕竟上来一个蛋糕就要多分一块。”
“但我觉得，主要还是个人的认知决定选择，而选择决定结果。”
明禄赞同的点头，此刻的两人倒是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