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便是着相了。”
流苏横起玉掌,刚好挡住左岸的窥视。
“我只是好奇而已,你还打起机锋了?”
左岸神色坦然,半点”偷窥“被发现的觉悟都没有。
“恰如人一但吃饱吃撑了,便会对食物不感兴趣一般,哪怕是何等的珍馐佳肴。”
苏流用了很长时间才将小半杯茶饮完,而后低语道:
“女人,你更是不缺的。”
左岸赶紧为流苏续杯,而后自顾潇洒品茶。
但琢磨后他觉得有些不对味,呛了一口,“咳咳,苏苏看你说的什么话,好像是我那种色欲熏心的登徒子一样。”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
流苏应得很是敷衍,转而幽幽说道:
“不要像你义父他们那般深陷其中,纵然是你师父也还是半解而已。”
“有欲则苦,无欲则刚,知道了吗?”
“义父他们做不到我是理解的,也情有可原,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五姑姑是女的吧?”
左岸说完立马往后一仰躲过了流苏的爆栗,一脸得意地笑个不停。
“你想的什么?我指的是执念。”
“我说的也是执念啊!”
左岸当即转移话题,问道:
“老头子那样也才做一半,那我认识的人中就更没人做到了,苏苏你这不是难为我嘛?”
“算上剑圣半个,其实还有两个。”
流苏说罢伸出两根玉指在左岸面前晃了晃。
左岸当即在脑海里筛选了一遍,小时候每次恢复前世记忆头痛的时候,只要躺在干妈身边就莫名舒服很多,于是说道:
“我师娘肯定算一个!”
“嗯!”流苏颔首。
秦迎?算了吧,都不知道她恢复前世记忆没有,长这么大了还要让我哄。
自六岁起我就没见苏苏离开过梦死庭一步,甚至三年前都没有来送自己,我身边的人……随后左岸只好随口道:
“不会是秦政吧?”
二十三年前,秦庄帝借东巡之名,只为夺取极品灵药七巧灵珠,因此得罪了神烬大陆的多方势力。
虽说彼时牧武才初入剑圣境,未曾武极化道,只是武尊三品,但他却能做到和对方八名神隐境三阶高手拼了个两败俱伤。
他也因此一战成名,享誉神烬大陆。
为免节外生枝,权衡之下秦庄帝忍痛割让金、木、火、土四极属灵珠。
虽然如此,但那些势力哪里会任由牧武修炼下,于是便以伤了己方祖卿为由,勒令秦国降罪牧武,流放罪洲。
或是心中有愧,或是为了安抚,总之秦庄帝最终下令彼时伴驾的且才怀有身孕的阳妃随同流放,同时钦封不论今后腹中胎儿是男是女,皆为秦三公子,造册祖庭。
赐牧武雷灵珠,与国同姓,封武圣公,领王勋级,与国同休共戚。
敕封穆云瑾超品诰命之身,同时赐其腹中婴儿天灵珠,名迎,以示举秦国之力以迎之意。
然而罪洲虽说方圆百万里,占南荒域三分之一,灵气更是五域当中最为充裕之地,但罪洲又名狱魔岛,东西北三面被焚河合围,南面又被神寂海隔离。
焚河俗称逆鳞,右岸每年七月半当日正午时分可渡,左岸却不可渡,如龙之逆鳞,触之即死。
三年前的断河便是万年以来唯一的一次,是秦国以足足百万名开辟了灵山三十岁以下的武生作为条件换来的。
而神寂海,自神寂时代以来,便已存在一百又一纪元,如其名,神往之,亦寂之。
因此流放罪洲基本上就是有去无回,各方势力才如此放心。
可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秦国之后如疯魔一般四处攻城掠地,犁扫江湖近二十年,生生俘虏了一百万符合条件的武生,只为赌那一丝渺茫的希望。
“那时秦政连灵山都开辟不出来,是你的……那个她。”
左岩哂然一笑,“至于诺诺嘛,修炼速度和我比那也只是一般,自己亲爹的雷剑诀三年前也才练到剑衣六重而已,哈哈。”
“你师母修为几何?”
见左岸吃瘪,流苏这才继而说道:
“至于那秦迎,更胜其母,你只见过她三年前的剑衣六重,而你却不见她六年前就同时将五行极属都练到了六重!”
不顾左岸的震惊,苏流倏然冷冷说道:
“甚至那玄之又玄的阴阳两极,她六年前也已触摸到了门槛。”
左岸此时已经猜到流苏要说什么,不禁自顾低语道:
“五行负阴而抱阳,七极回轮!”
“不对!她的雷剑诀肯定还没有练到剑衣九重!”
左岸猛然起身摇头道:
“否则那时她肯定会出手的!”
“不过就算她出手也做不到我那样!”左岸说罢又垂头坐了下来。
“六年前,我止步神陨之地六百里,而她却可再深入救了你。”
神殒之地,也称之为魔炁森林,其中魔炁萦绕,触之腐化心神,血脉狂躁继而魔化,纵然是修为再高,都会受到影响,或多或少而已,因此其便成了整个罪洲名副其实的第一禁地。
“六年前自己虽然天眼没开全,但也能模糊感知到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某天一只尾巴卷着灵桃的金色小灵猴莫明出现在左岸面前,然后他便如魔怔一般被吸引到
等到他回过神来,已经可以看到那传说中花果山的一抹山尖,可彼时那股奇异的桃香却是骤然消失,随后他便失去了意识。
事后醒来时左岸已经是在逍遥林当中,对于他而言恍如隔梦一般。
”难怪后来诺诺不仅让我再三保证不要与外人言,私下问她她也是缄口不言,讳莫如深。“
左岸脑海当中不由闪现出当日的一幕幕。
”而三年前,自己强开天眼也只是短暂触达神隐境三阶的门槛而已……“
左岸不敢再想下去,想要喝茶,不过手却剧烈颤抖着。
“三年前她没有出手,我不怪她,谁都怕死,对不对?”
“可为什么三年后的今天,她却这样对你,偏偏还是在这种时候!”
此时流苏已经带着哭腔,随后甩了两封信到桌上,顿时如一身的灵力被一下抽空一般,呜咽道:
“为什么是这个时候?为什么就能再给我一点时间呢?哪怕是一点点也好!”
左岸此时心已乱,根本没有注意到流苏所言,许久之后他才平复下来,看着秦迎的笔迹喃喃自语:
尘自解土了凡心,
示若左归且点睛。
山阻水险难入画,
月临云潼前世明。
直至日暮时分左岸打开另一封信,随后将里面秦政的请帖取出,数息之后才朝着北方深深作揖,悠悠说道:
“秦王政,祝百年好合,不过,礼物都没法送到呢,实在是……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