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可是……”王富贵声音颤抖。
刘富源走回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老王,你挪用学校基建款给儿子买房的事,要是被陈向华捅出去,可不只是丢乌纱帽这么简单吧?”他又转向皮木仁,“皮乡长,你伙同内弟虚报食堂开支,套取国家补贴,数额不小啊......”
两人的脸色顿时惨白。
“再说了,”刘富源直起身,语气轻松了几分,仿佛在谈论天气,“这些事又不是没做过。三年前那个李记者失踪,不就是‘意外’了吗?”他微微一笑,“事实证明,只要计划周密,没什么大不了的。”
皮木仁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刘总,那时候情况特殊,现在......”
“现在更该做!”刘富源打断他,“陈向华比李记者更了解内情,让他继续写下去,咱们都得完蛋!”他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刀疤强,进来吧。”
包间门被推开,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精悍男子走了进来,一言不发地站在刘富源身后。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得力助手,刀疤强。”刘富源拍了拍男子的肩膀,“三年前的事情,就是他处理的,干净利落。”
刀疤强面无表情地微微点头。
刘富源点燃一支雪茄,深吸一口:“计划很简单,盯上姓陈的,制造一场抢劫杀人的现场。然后......”他做了个扔东西的手势,“废弃矿洞就是他的最终归宿。”
王富贵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但是......万一有人怀疑……”
“谁会怀疑?”刘富源挑眉,“现场会留下抢劫的痕迹,他的钱包手机会被拿走。最近确实有一伙流窜犯在附近活动,现成的替罪羊。”他走到王富贵身边,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王校长,你只需要做一件事——你只需要让你儿子的那个女朋友约他,确保他走夜路……”
王富贵条件反射般的拒绝:“她和他已经分手了……我让她找过他,他什么都不答应……”
刘富源淫淫一笑:“姓林的丫头长得带劲,你家那儿子不中用啊……”
然后他又走到皮木仁身边:“皮乡长,你只需要给派出所的王猛打个电话,让他那晚无论听到什么报案,都晚半小时出警。”
最后他回到自己的座位:“剩下的,刀疤强会处理得干干净净。就像三年前一样。”
包间内再次陷入沉默。皮木仁和王富贵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和——无奈的默许。
“来,为我们的未来干杯。”刘富源举起酒杯,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
皮木仁和王富贵机械地举杯,三只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宛如丧钟。
就在这一刻,包间门突然被敲响。三人一惊,刀疤强迅速移动到门边,手摸向腰间。
“谁?”刘富源沉声问。
“老板,是我,小陈。”门外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有急事汇报。”
刘富源示意刀疤强开门。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急匆匆走进来,瞥了眼在场的人,凑到刘富源耳边低语。
刘富源的脸色骤然变化:“什么?消息可靠吗?”
年轻人点头:“县府办刚传来的消息,千真万确。”
刘富源挥手让年轻人退下,面色阴沉地坐回座位。皮木仁和王富贵紧张地看着他。
“计划有变。”刘富源终于开口,声音沙哑,“陈向华被夏晖叫去问话了……说不定会借他‘钓鱼’呢!”
“什么?”皮木仁和王富贵几乎同时惊叫。
对王富贵来说,陈向华是他的弃子,不管是成了县长秘书还是和公安局长过从甚密,显然都不是一个好兆头。
刘富源一拳砸在桌上,“妈的!”
王富贵皱眉:“这个江河什么来头?为什么偏偏选陈向华做联络员?”
皮木仁深吸一口气:“不清楚,但听说是个从安南调来的的少壮派,在安南干纪委书记,号称‘江黑子’,来者不善。”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不过,县里也有县里的玩法。既然陈向华自己跳进了更大的漩涡,那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刘富源对刀疤强使了个眼色:“计划改变,先按兵不动,随时等候消息!”
雨声中,包间内的三人重新围坐在一起,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黑暗之所以强大,是因为人们不敢点亮灯火;唯有勇敢者举起光明,才能照见魑魅魍魉的真容。